第四百二十三章 不敢見
圈內之地,此刻廝殺聲震天響,強大且充斥著毀滅的力量肆虐於天地間,世界樹下,滿是血腥在蔓延!
陳子孟帶著雲夢一族姍姍而至之時,阻攔在前方的修士大軍已經被打開了一條口子,他們之中有大批的修士潰逃,軍隊早已不成樣子。
化神族退了下來,雲夢撲了上去,陳子孟見到昊天的時候,他正坐在一艘已經報廢的戰艦上望著遠處冒煙的大地。
見陳子孟走來,他微微轉頭,臉上神情冷漠,但很是意外的笑了笑,往身側指了指,說到:“坐!”
陳子孟坐下,兩人皆是將雙腳伸出懸在半空,微微晃著,算是不錯的悠閑日子。
昊天說:“從來沒想過這輩子,居然會在不經意之間參加過這麽多的戰爭,說是早已厭煩了,但從當年一個一無所有的小修士,成為了高高在上的天庭之主,靠的不就是戰爭嗎?天帝這個名頭真好啊!好到讓我分不清,自己是不是還活著?”
陳子孟聞言笑了笑,取出酒自顧自喝了一口,而後緩緩說到。
“你活的很精彩,隻是你不知道,婉兒說過,當年初遇你,最開始被你折服的便是你那一身瀟灑,在我這裏,天帝昊天不是一個冰冷的上位者,更像是一個為了自己,為了朋友努力對抗著世界不公,改變著世界的熱血之人。”
“婉兒是這樣跟你說的我?”
昊天很是開心的問到,陳子孟爽朗的笑起,點了點頭,而昊天頓時更加開心,伸手搭在陳子孟肩頭,笑到。
“把酒給我,我也喝喝!”
陳子孟毫不吝嗇的遞去一壺酒,昊天也不做作,抬起酒壺便是一通暢飲,咕嘟幾下,一整壺酒便被他喝完,伸手用衣袖一抹嘴,昊天嘿嘿笑到。
“這一次找你合作算是無奈之舉,不過初一接觸,發現你這人也不賴嘛,這上輩子怎麽就會被諸天成道者圍攻呢?”
陳子孟哈哈大笑,望著遠處依舊有術法升騰的戰場,他微微搖頭。
“這件事有些許麻煩,一切的其起因還得從神界崩塌開始說起,要知道,那時候的我算是道法第一人,誰見了不得尊一聲劫帝?可是後來,嘖,為了某些東西,這個臉,他們是一個接著一個地跟我翻了一遍。”
陳子孟的話到後麵有些惆悵,昊天則是有些許疑惑,他微微怔然,而後不確定地問到。
“神界崩塌是真的?”
“嗯!”
“因為什麽?”
陳子孟緩緩搖頭,不過下一刻他的神念散出,在昊天腦海說了這樣一句話。
“目前有一尊神靈未死,但她已經淡忘一切,斬斷了所有的關聯。”
昊天微微皺眉,陳子孟仰頭喝了一口酒,歎了一口氣。
“有時候一件事是令人不敢相信的,譬如神界崩塌,我將它傳散開來,開始引起了震動,最後便是質疑,然後諸天成道者便是覺得我在掩蓋某些重要的事情,他們說我尋到了成神之路,會獨自成神,並且化身成神的我,會汲取這一界所有的能量。”
陳子孟轉頭望向昊天,片刻之後他站了起來,將已經喝光了酒的酒壺放在自己坐過的地方,笑著說到。
“有句話叫道不同,不相為謀,所以在我感覺到諸天成道者對我漸漸心生間隙的時候,我選擇了置之不理。”
“真是個高傲的家夥!”
昊天嘖嘖說到,他隨後也站起身來,雙手負後,略一頷首,示意理解。
“換做我是你,可能我也會這樣做,戰爭嘛,並沒有誰會怕。”
陳子孟哈哈大笑,隨即轉過頭去,望著又一支雲夢的軍隊飛向遠處,艦船橫空,船上都是各宗各門,或者唐秦兩國的修士,此刻全部氣勢強盛,仿若對一切都滿含信心。
陳子孟輕叱一聲,身上氣息慢慢溢散開來,帶著冷冽的殺意。
“我們也該開始了,昊天,來吧,快些結束這裏的事,我們便要去往另一個,能夠讓我們活下去的世界了。”
……
圈內之地,世界樹之南,雲夢與化神兩族朝著世界樹一路廝殺而去,所到之處滿是戰火,但奇怪的是,本該是強大一方的圈內生靈,此刻竟然節節敗退。
就這樣,軒轅牧率先帶著人殺到了世界樹外,在這裏,已經無限接近於成道者居住的地方,再往前,他們不敢!
四麵八方都有修士殺來,雲夢,化神兩族陷入了重重圍困,他們這才知道,一路殺來,是有人故意讓他們來到這裏。
但這樣的情況,是他們這些外來之人無論如何也躲不了的局麵。
陳子孟沒有在,他帶著雲溪老人的棺材去到了一處山穀之外,山穀內,是寧秦,婉兒和鳳翎,他與昊天一起,遠遠眺望著山穀。
更遠處,有一艘樓船正淩空飛來,船上是鍾右,以及被綁起來的方後。
鳳翎在山穀之中坐著,也許是感應到了什麽,於是悄悄地溜了出來,看見陳子孟,本該開心大笑的她,在緊接著望見雲溪老人冰棺的那一刻,很懂事的站在了一邊。
鍾右上前來,瞧著冰棺之中的雲溪老人,緩緩躬身拜了拜,方後則是渾身冒著黑氣,在瞧見冰棺的那一刻,整個人都癲狂了起來。
他的雙眼猩紅,雖是被捆著,但依舊很是快速的爬到了冰棺之前,跪在雲溪老人身側,方後悲拗不已。000文學
“師尊……”
一聲歇斯底裏的嘶吼,伴隨著撕心裂肺的哀嚎,方後哪怕是入魔,都難過到了極致。
陳子孟望向鍾右,鍾右神念與之交流了一會,而後陳子孟緩緩點頭,望向昊天,輕輕開口。
“再多看一會吧!走了,下一次見麵,就不知道是什麽時候了!”
昊天沉默著,鳳翎則是心頭一驚,問到:“老九,你不打算進去看看秦兒嗎?還有天帝你都不打算看看婉兒?”
陳子孟緩緩搖頭,目光之中是寧秦在山穀內枯坐的身影,寧秦有些憔悴,大概是還在傷心,而陳子孟何嚐不是?
陳子孟歎了一口氣:“我不敢,我怕見了,我就會舍不得走了!”
昊天也是幽幽歎了一口氣,將視線放到鳳翎身上,他抱拳躬身一拜。
“婉兒,隻能有勞姑娘了!”
鳳翎呆滯的望著昊天,不知道該說什麽,許久之後,她隻得說一句放心。
昊天點了點頭,隨後站到一側。
鳳翎望向陳子孟,陳子孟則是輕笑一聲,上前抱了抱她,安慰一聲,而後向著雲溪老人一拜,轉身與昊天走了。
走的最後一刻,陳子孟扭頭望向山穀,視線在寧秦臉上緩緩模糊,有微風吹過,隨風而去的,隻有他滿心的無奈和不舍。
鍾右望著方後,方後隻是傷心欲絕,他身上的繩子緊緊將他綁住,他跪在雲溪老人棺前,額頭緊緊貼在棺上,涕泗橫流。
沒人說話,這裏隻剩下方後的哭聲,山穀之外有禁製,於是寧秦與婉兒絲毫不知道外界發生了什麽。
直到鳳翎與一眾隨行而來的雲溪宗弟子將冰棺搬進了山穀,寧秦才知曉這一切,她的腦海轟鳴一片,隻覺得眼前的天塌了。
方後望見寧秦的那一刻,脆弱的像個孩子,他反複對寧秦念叨著師尊走了,而寧秦抱著他,他哇哇的哭。
鍾右靜靜站在一側,寧秦抱著方後跪在雲溪老人棺前,婉兒望了一眼四周,皺著眉頭把鳳翎拉到一旁。
“子孟呢?昊天呢?”
鳳翎眨了眨眼睛,說到:“他們沒來啊!”
但話才出口,鳳翎望著直盯著自己的婉兒,心中頓時發虛起來。
婉兒冷冷一哼,“還不說?”
鳳翎哎呦一聲,哭喪著臉說到:“他們走了,他們說不敢進來,怕見到你們就不敢走了,婉兒,你們要理解一下他們,他們,心中也很苦的。”
婉兒沉默著,許久之後隻是一聲冷哼,而不久之後,外出了許久的火女回來了。
瞧著傷心欲絕的婉兒和方後,再了解到雲溪老人是他們的師尊之後,火女很是安靜的走向了別處。
婉兒不知道去了哪裏,反正被禁錮了修為的她出不了山穀,略一探查,鳳翎便能將她找回來,於是乎鳳翎也不著急。
鍾右望著山穀竹屋外的天空,走到了一旁,坐在一側欄杆上,鍾右微微閉上雙眼。
婉兒在許久之後走來,鍾右望著她,兩人視線交匯,鍾右便知道了她想說什麽,但鍾右直接拒絕了。
他沒有理由同意!
婉兒並不氣餒,於是鍾右開口說道:“我幫你解了禁錮,你走了,那寧秦怎麽辦?”
“我會帶她一起走!”
鍾右直接搖頭,“她的師尊才逝去,這個時候在孝道和愛人之間,你讓她如何選?”
婉兒沉默著,許久之後她緩緩說到:“我會一直陪著她,直到她重新振作起來,我才會帶著她去找子孟。”
鍾右閉上雙眼,婉兒多了一絲不耐,鍾右歎了一口氣。
“你們不是不懂他們的用心,為何非要這樣做呢?”
婉兒輕哼兩聲,“鍾右,你一生沒有愛的人,你又如何會懂?”
鍾右張開雙眼,滿是呆滯地望著婉兒,神色閃爍,似在思索。
許久之後,鍾右起身走向別處,走出幾步,他停了下來,轉身望來,沉思片刻,緩緩留下一句話。
“給我時間想想,可以嗎?”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