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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到底是九卿貴女

  溫孤齊眉目冷峻,身姿挺拔倨傲俯瞰眾人,天生上位者的氣度縱使無多餘動作也凜然,一雙眸子淡漠而深沉,眼神硬生生將一雙水眸轉為淬冰的長眸。


  眾人看著他,竟一時之間覺得自己似乎有些不認識內史府這個庶女了。


  她這樣倨傲冷漠,不由自主便給人一種位高權重的壓迫感,偏生長相極絕,溫柔卑微的時候內斂,而張揚之時,也並不是張牙舞爪,隻是淡淡的一個眼神就足以讓人後背發寒,如臨大敵。


  如同王公之女的矜貴精致的長相,和自然從容的體態,儼然是一副久居上位的模樣。


  眾人都有些意外,卻又不自覺地鄙夷,


  可是這地位低下,出身卑賤的江若弗,怎麽會有這般氣度。


  平日裏,她都畏畏縮縮地坐在窗邊的角落不發一言,又孤僻又自卑,若不是江舒雲時時能與之說兩句話,隻怕那庶女是頭也不敢抬的。


  溫孤齊卻不在意那些落在他身上複雜的目光,他繼續朗聲道,


  “其中種種,兵力人才民心血統錢財,無非都是一個字,權也。”


  “若欲立王,長久坐穩此位,握權必比衡器之中的其他所有人重,權若重量不夠,一定使得王權動搖。”


  聞人先生聽得入神,拿著書的手都頓在半空中,隻是豎起耳朵聽著溫孤齊的一字一句。


  溫孤齊微抬下巴,眸子漫不經心地半闔半開,冷傲之感尤甚,似料峭寒風刺骨於春日,冷峻高傲,略帶骨子裏對眾生的俯瞰和輕蔑,卻叫人無法移開視線,眾人像是被震懾住了一般,呆呆地看著他。


  溫孤齊淡淡道,


  “與其說虛無縹緲的仁是立國之本,倒不如坦誠說權才是君王之本,仁德無非可得民心、順天意,可秦皇漢武,唐宗宋祖並非都以仁德治世,依舊流芳百世,聲震古今。”


  “令他們流芳百世的,隻有權而已。”


  這話乍聽很是大逆不道,但細思卻無可反駁,論在了要點,一針見血,聞人先生聽得極其認真,連連點頭,十分讚許。別的漢皇宋祖唐宗皆能說是以仁德治世。


  可是秦始皇卻是出了名的暴虐成性,苛政嚴刑,焚書坑儒。


  但他依舊名震今古。


  難不成,他也是靠的仁德嗎?


  但如果按照這學生所說,權才是立君之本,權也是兵力人才之類的物事,而不是單單權力地位而已。


  那論權來說,當一個王能同時擁有明臣,擁有強悍的兵力,且民心所向,這就是一個極賢明強大的君王,權確實就是他們流芳百世的資本。


  溫孤齊引經據典,總覽博觀,無一字空漏,論據充分。


  更何況他說的本來就有理。


  而大家其實都很清楚,仁絕不是君王立本的決定性因素。


  如果人人皆仁,那人人都可以當君王嗎?

  不!

  但是如果和江若弗所言,以權為君王立根之本,當有人握權,兵力民心種種皆在手中。


  那此人一定能當王嗎?

  毫無疑問,答案是能。


  此人一定是王。


  必定是王。


  就算當時不是,而後一定也會是,他不坐王位,也會大勢所趨有人推他坐,有人蜂擁而上,向其自拜為王,將龍袍穿在他的身上。這樣的事情自古以來便有之。


  劉備不見經傳,在亂世中卻因為自己的血統而有無數人接踵而至,而後自願讓州與他,甚至拜他為君,故令其有能力起兵框複漢室。


  範蠡商聖,才能卓越,故以財力、才能扶越王勾踐複國。


  大禹無血統無兵無財,卻因治水得了民心,故得君主禪讓,推其登位。


  諸如此類,不勝枚舉。


  兵力,民心,人才,財富數權加持。


  若權危天下,又怎麽可能做不成君王,又怎麽可能無人推崇。


  眾人雖然此前大多有看不起江若弗的,可是卻不能不佩服這看似詭辯實際梓正的見解,說是一針見血毫不為過。


  江家這庶女,當真是深藏不露。


  聞言,眾人心中也不由得有些酸澀,


  縱然是庶女,出身卑微,可是她也到底是內史的女兒,九卿家的貴女。


  而且聽說江若弗如今在內史府中地位頗高,是內史大人最喜愛的小女兒,縱使是瘦馬所生,可是她又並非隻有母親,她的父親到底是內史,隻怕江若弗的境遇和能接觸到的層次也遠比他們高。


  否則如何能有這般驚人論斷?


  而內史是九卿,是真真正正的天子近臣,府中女兒皆是真正的長安貴女。


  江氏少有人做官,更無人做官能顯赫至此,內史大人這一支,說句實話,除卻大宗,內史這一支在族裏是沒什麽好怕的了。


  畢竟這是江家最顯貴的一支,身份地位在名義上也遠比無官無爵的大宗高,依舊順承大宗,不過是大宗威嚴仍在罷了。


  說句不好聽的,如果大宗有朝一日失去天家眷寵,便是失去了一切,便是連給內史府端茶倒水,溜須拍馬也沒資格的。


  之前她們嘲笑江若弗是瘦馬之女。零久文學網

  可是人家卻是真真正正的貴女。


  在府裏千寵萬愛,而且她能說出這種尋常女子隻怕這輩子都說不出的話,隻怕沒來江氏學堂上學的那些日子,不是沒資格來,而是不屑於來。


  恐怕內史大人早就請了名師教導吧。


  所以才能說的出這樣的話來,連聞人先生都忍不住頻頻點頭微笑。


  還有溫清岑那樣的兒郎提親,生得又是如此美貌出眾。


  眾人皆是不由自主地盯著溫孤齊看。


  溫孤齊在的時候素來打扮清減,發上隻有江若弗放在最顯眼處的那一支月遂流金玉簪,長簪穿發而過,雖然發髻並不簡單,但發上就隻有這一根簪子,他不喜歡女子那些東西都戴在身上,所以沒有釵環那些繁瑣物事,隻有他自己那塊月華玉玨。


  眾人看著卻是眼睛發紅,


  江若弗隻怕過得比她們好多了,雖然之前覺得她穿得普通,可是今日仔細一看,就僅僅是發上那一支月遂流金單簪,也隻怕價值千金,而腰間那塊玉玨更是價值不可估量,若是放在她們自己家裏,隻怕她們的父母也是要小心放起來保管,不敢穿戴,可是江若弗就這樣大大咧咧地掛在身上,儼然當成普通玉佩。


  從前不覺得,可是如今看來,在江若弗身上,縱使是這樣簡單的打扮,都價溢千金,可見她在內史府的地位。


  眾人愈發心酸,


  那些極其受寵的庶女兒,到最後有多少個嫁出去了還是庶女的?


  隻怕江若弗往後要嫁,也是以嫡女身份嫁吧。


  那她的母親就不再是瘦馬,而是京兆尹的女兒,江若弗就是京兆尹的外孫女,九卿嫡女,真真正正的天之驕子。


  那些之前嘲諷鄙夷,隨大宗輕蔑過江若弗的女子們都忍不住麵露落寞,頻頻出神。


  如果真這樣,江若弗就是她們拍馬也望塵莫及的。


  反觀自己,雖然口口聲聲嘲笑江若弗出身低微,可是她們在家中不過也就是普通女兒,要拚盡全力才能得來父親的一點關注,嫡女尚且眾多顧不及,更何況她們之中大多數是庶女?

  眾人看向溫孤齊,

  墨發如烏雲斜挽,撒下一半如流水青絲瀉於山澗中,眸濃瑰麗,麵光如珍珠,白如鬆山積雪,美得靈動清麗,且出塵十分,在人群之中,想不一眼看到她都難。


  那些之前嘲諷過江若弗的女子心愈發沉重,


  沒有江若弗這樣的身世,

  她們也沒有江若弗這般的美貌,縱使不說別的,隻說江若弗的容貌,隻怕就單單隻說在江氏之中,她稱第二,是沒有人能有資格稱第一的。


  聞人先生麵露讚許之意,


  確實,沒有兵力、民心、人才這些砝碼加持,不可能會有長久的王朝。


  而他之前隻顧著要選擇一個沒有弊端,找不出比較錯漏的答案教授學子,盡量讓學子們得到合宜的答案,所以說了仁,讓學子們記住。


  可是,現如今看來,儼然是權更勝一籌。


  權是一個極實用的說法,而不是像仁那樣空中樓閣一般不著實際,權才該是王者之本。


  聞人先生在教授這一問題時,苦思冥想許久,才得出一個仁可立君的答案。


  但其實他自己也不是很滿意。


  因為他總覺得這個回答像打官腔,並沒有實際含義,隻是一味讚揚褒獎天家,倒有了幾分諂媚之意,可他又不知道給出什麽樣的答案能不涉及藐視天家,又能讓學生切實理解國本這一課中,立國所需的種種憑借到底是什麽。


  可是如今,他找到了真正的答案。


  像是身上瘙癢而被一擊即中撓爽了癢處。


  所有的疑惑迎刃而解。


  是權。


  權來立君,權來成君。


  乍一聽以為是諷刺天家,實際上,卻是解決這個問題最清晰明了,最可行的答案。


  往後若君王問起如何鞏固王權。


  便可照樣論述一番。


  君王自然也就清楚,要得到什麽砝碼,才足夠讓天下穩穩傾向他。


  無民心者爭取民心,無兵力者養馬征兵,無才人者不拘一格征用人才。


  這才是無雙國士該有的論斷,對要害一擊即中,言簡意賅,思想不受禁錮約束。


  聞人先生愈發有些佩服這學生。


  他因為怕冒犯天家,所以不怎麽敢去想別的,因為一不小心傳出去也會有殺身之禍。故而給出一個萬金油的答案以保全自身。


  可是這個學生竟這樣大膽,敢一開口就是容易讓人誤會的權。


  如果不解釋權在此處不是權力而是砝碼,隻怕這學生的意思,他也要誤會了。


  要引起的可不是小事,而是殺身之禍。


  聞人先生驚歎,自己一把年紀無牽無掛尚且不敢多說別的字來引導學生,怕招致災禍,可一個柔柔弱弱的女學生卻不管答案有多容易讓人誤會,她已經堂堂正正地說出自己想說的一切,無畏無懼,不卑不亢。


  聞人先生笑著歎了一口氣,


  看來自己,真是老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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