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自願
肖子雅沒有回答，但也沒有說不。蕭靈不知道自己想從他那裏得到什麽樣的答案，明明已經聽到淩上將親口說過真相了。
肖子雅隻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便走掉了，什麽都沒說。
蕭靈坐在原地想了一會兒，思考自己想要聽到什麽，後來才發現，她想聽的是肖子雅對於這件事情的意見。
你想讓他說什麽呢？你和淩晨將軍的關係？你和淩晨將軍又會有什麽關係呢？
蕭靈一次一次問自己，隻覺得現在她腦子裏頭的信息讓她感到腦子裏的信息多到爆炸，讓她根本處理不了。
除此之外，蕭靈還有一個問題沒有，就是那個殺害張婉瑜的頭目，後來怎麽樣了？
基因理療學院和武裝部隊既然已經定下了合作的協議，蕭靈便開始準備挑選願意畢業後到武裝部隊工作的女孩兒們。
與挑選去基因理療醫院時踴躍報名的狀況很不同，除了張雨辰，幾乎沒什麽人願意參與到這個武裝部隊的醫療保障隊伍中來。
崔校長對此很不滿意，畢竟他是那個與肖子雅簽訂協議的人，沒有人報名參加，就是在打他的臉了。不過經過了之前的困難，崔校長似乎變得平和了許多，在蕭靈與他回報工作的時候，竟然是在校醫院崔乃文的病床前，彼時他正在給崔乃文喂藥。
“如果湊不夠人數，我們之間的協議就會作廢。”
崔校長慢條斯理的給崔乃文喂藥，崔乃文的眼睛還是一樣的黯淡無光，看上去如同破布娃娃一樣的。
蕭靈因為下定決定與過去一刀兩斷之後，便不再來看崔乃文了。突然看到她這個樣子，不知崔校長到底想做什麽。
“或許她們需要一些刺激，又或者是一些動員。我會再嚐試一下。”
崔校長卻並不會接受這樣簡單的回答。
“一周時間，如果還籌集不到應該有的人數，那麽從下個月開始舉行聯誼晚宴。”
蕭靈眼角一跳，她已經猜到事情不會輕易過去。
她轉身就走，不想再和崔校長多說一句話。
“崔乃文下個月就要轉到別處去了。你們這一批的學生，下個月就正式畢業了。無論你想做什麽，都要抓住這一個月的機會。”
蕭靈稍微停了停，也並沒有多去看崔乃文一眼，便徑直離開了。她已經受夠了韓越川拿著當年的事情給她的危險，再也不想跟這對夫妻有一點瓜葛。
本來以為好不容易實現了夢想的張雨辰，本來滿腔的雄心壯誌，結果眼看被攔腰斬斷在半路，讓張雨辰頗有些失望。
“可是並不能我們自己的想法去要求別人，你不能夠指望每個人都想要將自己的人生先給保家衛國這件事情上頭。”
蕭靈在詢問張雨辰意見的時候，得到了張雨辰這樣的回答，她詫異的看了對方一眼。
張雨辰曾經是多麽的雄心壯誌，如今也成了無奈接受現實的事人。
“你要用崔校長的話來勸大家接受安排麽？”張雨辰無可奈何的詢問。
蕭靈堅定的搖搖頭“我已經用別人和別的理由做了太多的事情，以後再也不會了。”
蕭靈搖搖頭。
蕭靈還記得自己當初說服大家一起抵製聯誼晚宴，就是用女人們悲慘的未來來嚇唬這些女孩子們的。
後來，她利用淩晨將軍的事跡，來誘使張雨辰等一眾對於這位將軍十分傾慕的女孩兒們，最後組成了“破曉黎明”的組織。
前幾個月，她想要借由學生們的力量完成自己曾經的夢想，因而推進了基因理療醫院的實習計劃，卻不管大家是否真的願意成為一個真正的醫師，才有了張雨辰中途退出，轉而投軍的想法。
她一直在利用別人的高尚品格和事跡，疑惑是更惡毒的後果去蠱惑，來獲得自己想要的東西，亦或是達到某種目的。
其實從這個角度來說，蕭靈的所作所為與崔校長沒有什麽區別，都是利用別人，蒙蔽別人，逼迫別人而已。
她跟張雨辰說過不會再用這種手段是認真的，最近她越發了解，強扭的瓜不甜，一樁樁一件件的事實不是都已經擺在她的眼前，說明這一點了麽？
“那你預備怎麽辦？就這麽等著？一周之後沒有人應征報名的話，這一切就都落入崔校長的下懷，變成一個笑話？”
眼看著即將要實現的願望卻因為人數不夠這樣蹩腳的原因而要宣告失敗，張雨辰有點氣急敗壞的。反觀蕭靈這一次卻是氣定神閑，一點都不著急的樣子，簡直像變了一個人。
“我沒有變，”蕭靈平靜而耐心的解釋著，“我隻是覺得，既然一切都是命中注定，那麽所有的努力是不是都隻是白費心機？如果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我倒是很想看看什麽都不做，命運會把我帶向何方？”
張雨辰崩潰的搖搖頭“你說的話我聽不懂，我要去找歐女士。”
蕭靈還是不為所動，翻看著手裏的那本書，看過無數遍的基因學院校史。
張雨辰不忍心看著許多人的努力付之東流，陰謀也好理想也好，既然是她好不容易認定的，就算是龍潭虎穴她也要闖一闖。轉而找歐女士尋求幫助，後者對於蕭靈的無所事事感到萬分不解。
“我會和她談談的。”
歐女士也表現得慢條斯理，讓張雨辰的大為頭疼。
“你們可以慢慢談，但是這件事情已經等不了了。”
歐女士也十分想要促進這件事情的達成，她幹脆利落的點了二十個女孩子加入站雨辰的陣營，並點名這是一次指派性的任務。
“她們都是個中好手，之前錯過了醫學院的實習機會，後悔不跌。我已經講明，未來隻會有這一把實習的機會，她們都會願意的。”
張雨辰半真半假的安下心來，卻也隻得這樣。
安排了這事兒，還不待歐女士去找蕭靈，蕭靈便主動找上門來了。
“你這樣做是不對的，”蕭靈平靜的麵對歐女士，依然不更改自己的主張，“這樣強迫她們是不對的。就好像當初我蠱惑張雨辰，後來她還是找到了自己的主張，自己想要做的事情。何必讓這樣的事情再次上演呢？”
歐女士凝神看著她理直氣壯的樣子，忽然發現蕭靈不管什麽時候都是理直氣壯的，無論她站在哪一方，抑或是秉持著什麽樣的立場。
蕭靈看著歐女士不說話，便自顧自將自己想說的全都一股腦說出來“我們就讓這些孩子，按照自己的想法自由自在的生長，做她們自己想要做的事情，不好麽？”
在歐洋聽來，蕭靈的這幾句話熱別刺耳。
她感覺自己忽然就回到了二十多年前，好像是第一次被崔校長帶到辦公室的那個晚上，當時自己也曾經天真幼稚的覺得人生來就應該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活成自己所理想的樣子。
然而事實給了她裸的一個耳光。
“你知道崔乃文已經被送走了麽？”
蕭靈不解“跟這件事有什麽關係麽？”我已經再也不想跟他們有任何關係了，蕭靈心裏想著，狠下心來不想要去聽關於崔乃文的任何事情。
歐女士歎了口氣“你知道崔乃文會被送到哪裏去麽？”
蕭靈皺眉“橫豎就是療養機構，她這個樣子也不能指望做什麽了，而崔校長也總會善待女兒。”
說到這兒，蕭靈忽然想起來崔乃文剛剛生病那會兒，她還曾經努力學習藥理，想要通過調理來環節崔乃文的病情。她當時為了這個事兒努力好一陣子，後來自己身上發生的事情太多，便漸漸的忘卻了。
想到此處，心裏湧上來一陣愧疚。
“你跟我走，我帶你去看看。”歐女士的語氣決絕，拉了蕭靈就要走。
蕭靈本能反抗“我不想去看她，為什麽要去？”
歐女士隻給她一個冷淡的眼神“等去了那個地方，你就知道我為什麽堅持要這樣做了。”
與歐女士的力量比起來，蕭靈的力量還太過渺小。她終究是拗不過，跟著歐女士上了她專屬的私人機甲。
蕭靈是為了歐女士強迫女學生們到武裝部隊去的事情而來，卻被半路拉到這機架上，前往一個不知名的地方，心裏升起一股無名火，又覺得莫名其妙。
她們幾乎飛越了整個首都，來到一片荒蕪的平原。蕭靈耐著性子眼看越飛越遠，就要發作的時候，歐女士終於開了口。
“你看那裏。”
她懶懶的抬起一根手指，蕭靈順著那方向看去，是一座突兀的出現在低矮稀疏森林裏的鋼筋混凝土的碩大建築，好像一座醜陋的廉價房，卻又絕大無比。
“崔乃文就在那裏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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