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三章
郭國柱被他媽狠狠訓斥了一頓。
這天晚上,他媽一回來,又說起來前院的一家兒子結婚了,不僅如此,她去參加婚禮時,不知道誰嘴巴那麽快,把國柱和車間一個女兒搞對象的事說出去了。她本來是可以高興的。但她心裏美滋滋的同時,又有憂愁。因為國柱的被吹的滿天的女朋友,從來劉沒到家裏來過一次。這不是害人嗎。院子裏的這些鄰居,都是些沒事找事的人。
“你管他們說啥呢,不聽不就行了麽?”郭國柱一臉不屑地嘟囔。
“你可是說的輕巧呢,不管他們說啥,你不聽,能行?說的可是輕巧呢。”國柱媽說著,一眼看見一個高大卻彎曲的身影從身邊蹭過來,馬上把眼睛一瞪,一雙圓眼睛頓時變成一對銅鈴鐺,鼓鼓囊囊的快要瞪出來。身邊那個彎曲的像院裏塌陷房架的男人,本來半張開著的大嘴巴,一下子凝固成一個發餿了的幹餅子,縮著脖子退出去。郭國柱看在眼裏,心裏不忍,故意叫一聲:“爸,工具盒裏的膠水哪去了?”
剛縮回去的身影,又伸出來,嘟囔一句:“嗷,那誰,兒子家借走了。說是馬上送回來。”
“嗷,我說麽,誰也沒用就不見了。我車胎漏氣,補一下。”
“行不行?要不我補?”國柱爸爸聲音裏粘著一塊痰。
“不用,我不行推到廠裏修吧。”
“就讓你爸爸修吧,你哪有時間呢?他又沒事。”國柱媽狠狠說。仿佛在說一個賴皮狗。國柱癟癟嘴,一轉身把臉躲到身後,去夠一個笤帚。拿起來胡亂地去掃一掃炕頭。國柱媽沒說完,邊往廚房走,邊說:“明天,你就去叫人家來一趟,明天正好禮拜天。”
“誰了?”國柱吃驚道。
“誰了?還能有誰呢?嶽紅楓麽。”國柱媽說著話時,國柱爸又故意折回來,在一步寬的過道上停一下,想問什麽,沒說。國柱嗬嗬笑出聲,說:“你以為是叫朋友同學來家裏玩呢?那麽簡單?”
“有啥不簡單的?不就是叫來吃個飯麽,有啥呢。你看你這娃娃,一點出息也沒有。你既然和人家搞對象,就得加快點,一步一步的緊跟上呢。不然的話,還能輪到你?”說著,嘴裏狠狠嘁了一聲,“動作快了才行呢,要是人家二波早就弄……,那啥了。快去哇,後天禮拜天就叫來。快去哇。”
郭國柱裂著嘴笑了。他的笑嘴裂開的很誇張,像一個放了許久的幹癟樹根,裂開的嘴巴合攏不上。他掩飾著內心暗暗的激動和企盼,就那麽咧著嘴說:“那呀好意思呢,不過節不過年的,突然叫人家來家裏,像啥呢。”
“傻貨!”國柱媽突然火了,鼓在眼眶外的眼珠子,燈泡一樣照著兒子的臉,“你小子要是這禮拜不叫來,看我不切裏你狗的不可。”說著,就要去炕上奪過來掃帚。做出打人樣子。郭國柱並不去躲,隻是嗤嗤笑。呼啦大門一響,進來一個高個子年輕女人,平平的臉上掛著憂鬱。進來邊摘線手套邊淡淡說一句:“媽,幹啥呢?”
“我叫國柱去把他那個對象叫來家裏,給人家吃頓飯,可他就是膩膩歪歪,沒出爛息不肯去。你說這這這。”
郭國柱笑著說:“姐,你說這是啥事呢,八字沒一撇呢,就叫人家來家裏吃飯,讓我咋說呢。”
憂鬱臉色的姐姐依然沒笑,說:“該叫就得叫了麽,你不叫,咋能說明你喜,喜歡人家呢。”
這話說到了母親心裏。馬上說:“就是就是,你看看你看看,”母親想說啥,又一下收住,嘴裏嘀嚕嘟嚕一陣,改為,“就是呀,你不說到家裏來,咋能說明你想和人家搞對象了?你看人家你姐姐額對象,幾次三番,把倪姐姐追的……”
“嗨呀,說啥麽,咋說到我身上了。”姐姐臉上泛起來不悅。
國柱頓時明白了,嗷,姐姐也該結婚了,自己不能老拖著,拖著會影響到姐姐。一陣內疚像竄稀一樣再肚子裏呼嚕呼嚕響起來。他想了想,低聲說:“行了,我和人家說說吧。嗨,真為難呢。”
“為難個屁。”他媽媽罵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