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4章 識大局
讀到這兩眼已是驟然迸發亮光，他也許寫不出什麽好詩詞，但對好詩詞的鑒賞能力多少還是有一些的，起碼的好壞還是能看出來的。
待到姬涅停筆，何樂誌已忍不住迅速撥開鎮紙，將落有筆墨的紙張抖在手中，吹了吹墨跡，再次迫不及待續讀，“柔情似水，佳期如夢，忍顧鵲橋歸路。”
“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那真是反複誦讀最後一句，最終一臉美好地唏噓搖頭道：“好詞！”
“好詞啊！”
感覺這詞寫給他簡直太應景了。
姬涅暗暗好笑，擱筆一旁站了起來，佯裝不懂道：“好詞嗎？”
何樂誌點了點頭，目光盯著字跡反複瀏覽，忽目露疑惑地看向他，問道：“鵲橋是什麽意思？”
“此橋在哪？”
“呃……”
姬涅有些無語，看來這邊沒有牛郎織女的故事，遂茫然道：“老師寫的，鵲橋在哪我也不清楚。”
何樂誌想想也是，又對一旁傻眼的茅文柏偏頭示意了一下，將茅文柏趕了出去。
沒了其他人，何樂誌對姬涅笑眯眯道：“你說你老師經常寫這類詩詞？”
姬涅心想，我肚子裏一堆，你想要多少有多少，點頭道：“好像是的。”
何樂誌兩眼一瞪，“什麽叫好像？”
“有就是有，沒有就是沒有。”
姬涅指了指他手上，那意思是這不現擺著麽，肯定有。
何樂誌立馬一臉熱情，“小師弟，快把你老師寫過的詩詞一塊兒寫出來，趁著空閑好好鑒賞一下。”
姬涅搖頭：“師父臨終前交代過我，讓我到靈寶宗好好修煉，不是寫這種東西的。”
“……”
何樂誌愣了一下，旋即有些恨鐵不成鋼道：“修煉也不在乎這一天兩天的，寫點這個費不了多少時間。”
姬涅一臉天真道：“可我一時半會兒想不起來。”
“……”
何樂誌凝噎無語，最終無奈道：“你反正也閑著沒什麽事，好好想想，想起來了立刻寫下來回頭給我看看。”
說著將手上紙張小心翼翼卷起。
姬涅貌似奇怪道：“何師兄，我老師說百無一用是書生，寫這個有什麽用？”
何樂誌眼皮一抬，一隻胳膊與之勾肩搭背道：“小師弟，我自有用處，你想起來後盡管寫下來，師兄我虧待不了你。”
“對了，這事不要對其他人說起，明白嗎？”
一副否則別怪我不客氣的樣子。
姬涅則絕對是一副對此事不感興趣的樣子，答非所問道：“師兄，我想修煉靈寶宗的功法，希望能早日像你們一樣飛來飛去。”
何樂誌有點不高興道：“先把我交代的事做好再說！”
姬涅似在耍少年脾氣道：“師兄，我悶在這裏心煩意亂，保不準哪天就會說漏了嘴。”
何樂誌兩眼一眯，冷笑道：“你是在威脅我嗎？”
姬涅平靜道：“我隻是覺得若能早日完成師父的遺願，也能早日安下心來回憶老師寫過的那些詩詞，希望能更好的完成師兄的交代。”
何樂誌不禁嘿嘿冷笑，上下審視著姬涅久久不語，發現這位便宜小師弟有點意思，有著超乎年紀的成熟，這是在跟自己談條件了。”
“話又說回來，若這小師弟寫的東西真能幫自己討師姐歡心的話，答應下來也沒什麽不可以的，修煉了又如何？”
“不怕這小子能翻天，可問題的關鍵是，讓不讓這便宜師弟修煉他也作不了主。”
啪！
略作斟酌後的何樂誌一掌拍在了姬涅的肩頭，抓著他肩膀道：“好，就這麽說定了，修煉的事我幫你說說話，問題應該不大，可你記寫的東西若是不能讓我滿意，我保證你沒地方後悔去。”
倒不是虛言，有些事他雖然做不了主，可何家對靈寶宗的影響很大，他真要想辦法的話，姬涅修煉的事也不算太難辦。
話畢，順手一推，姬涅咣一聲倒地摔了個狗吃屎。
等姬涅爬起，何樂誌已經大步離去了。
疼的呲牙咧嘴的姬涅扯開衣領子，看了看剛才被捏過的肩膀，已經留下了五道青紅指印，對方有心給他教訓，差點沒捏碎他的肩骨，紅腫疼痛。
一直以來，姬涅也不想得罪何樂誌給自己找麻煩，尤其是知道了何樂誌的背景，可他曆經艱辛來到靈寶宗是為了什麽？
好不容易捕捉到了一絲機會，自然是不想錯過，忍不住露了些崢嶸冒險一試……
早年的靈寶宗弟子上萬，如今隻有數百人，因此居住的宅院很充裕。
回到自己院子，何樂誌迫不及待地進了書房，取了筆墨紙硯，準備將那首詞謄抄成自己筆跡時方有些傻眼，忘了問這首詞叫什麽，遂自己取了個名落筆。
傍晚時分，何樂誌尋入一座幽靜山穀，出了山穀翹首張望，目光一定，臉上露出笑容。
前方山腳，兩座新起的墳包前，靜靜佇立著一道婀娜背影，不是別人，正是蕭素。
兩座墳包內埋葬著蕭誌和軒轅元化這師兄弟兩人，靈寶宗至今搞不清兩人究竟出了什麽事。
但也從蕭誌的話中品出了事情非同小可，遵蕭誌遺言秘不發喪，連兩道墓碑上都沒有留名諱。
何樂誌一猜就知道蕭素在此，果不其然，整了整衣冠快步走了過去，喊了聲“師姐”，然後又分別對兩座新墳恭恭敬敬作禮。
待其完事，蕭素蹙眉道：“何師弟來此何幹？”
“上次寫的詩師姐看不上眼。”轉過身來的何樂誌將一卷墨寶雙手奉上，樂嗬嗬道：“這次費盡心思又寫了首詞，再請師姐鑒賞指教。”
蕭素實在有點不耐煩他的糾纏，她豈能不明白何樂誌存了什麽心思，對何樂誌在京城流連風月場所的紈絝事跡也有所耳聞。
可如今的靈寶宗要仰賴何家，蕭雨筠那邊也再三叮囑了她，不要撕破臉鬧得大家都難堪，讓她識大局敷衍一二。
不管之前這邊有沒有人埋怨軒轅元化跟皇甫安攪和在一起會連累靈寶宗，可事實是靈王皇甫安一死，靈寶宗。
如今連最後一道威懾也沒了，靈寶宗已處在風雨飄搖之中，實在是得罪不起何家。
她也隻好耐著性子接了何樂誌的墨寶在手攤開，起初不經意，然看到所寫內容後櫻唇忍不住微微啟動，默讀出聲來，“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