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2章 左右為難
無動於衷背對的甄梁端著茶淡淡問道：“什麽事？”
“有人要殺我！”
姬涅笑著給了句。
甄梁一頓，慢慢回頭看來……
“我以詩會友？”
英武堂內，聽到通報來的消息，皇甫柔凝噎無語，這明擺著是在打她的幌子騙人。
讓這邊人手去操辦的事，顯然沒打算瞞這邊，這不是明擺著打她的幌子騙人是什麽？
萬玉澤皺眉，“還請了其他文士來掩飾，如此小心謹慎，看來那商鋪真的有問題。”
就在這時，又有人來報，“王爺，法師去了甄梁法師那邊。”
萬玉澤問了句，“是那邊請過去的嗎？”
來人道：“沒有，是法師自己過去的。”
三人麵麵相覷，還是頭次見姬涅主動去找甄梁，不找他們反而去找甄梁，結合上眼前的事……
三人皆感受到了一股濃濃的要搞事的節奏，問題是他們不知究竟是怎麽回事，姬涅那人的辦事風格好討厭……
城中，一狹窄幽仄小巷內，一位衣服洗得發白的瘦弱書生足下生風，匆匆來到了家門口，咣當推開了小院門，驚的小院裏的小雞趕緊朝母雞那邊跑。
院裏一位麵帶菜色的小婦人正在收取晾曬在竹竿上的衣物，也被這動靜嚇一跳，見是自己丈夫回來了，忍不住瞪了一眼……
拍著胸脯鬆了口氣，道：“嚇死個人，還以為又要抓人殺人搞到我們家來了，你這是作死想把門給推倒嗎？”
罵了聲。
書生興奮不已，晃著手中的一張精美帖子，攤開出裏麵的字跡內容道：“夫人，你看看這是什麽？”
小婦人白他一眼，“我又不識字，怎知是什麽？”
“臉紅成這樣，吃耗子藥了？”
書生不理會自己婆娘的嘲諷，依舊興奮道：“請帖！”
“郡主皇甫柔發給我的請帖，邀請我明日去洪泰郡王的山莊聚會，以詩會友！”
小婦人愣了一下，也有些驚訝，旋即又不屑道：“什麽以詩會友，不就是不說人話、說些讓人聽不懂的話麽……”
“然後再吃吃喝喝一通，能頂什麽用？”
“頂多頂你一個人飽一頓，能頂全家人不餓嗎？”
“要我說呀，還不如給一袋白麵最實在！”
這興掃的，書生沒好氣道：“庸俗！”
小婦人鄙夷道：“你有本事不庸俗個給我看看，有本事以詩會友吃一頓回頭一年不吃東西！”
書生晃著手中帖子，梗著脖子道：“婦人之見！”
“你以為郡主的請帖是誰都能得到的嗎？”
“你也不看看現在這通平縣是誰做主，若是文采能得郡主的欣賞，這亂世勝過進京趕考，說不定直接就能做官，以後就能吃俸祿！”
聽到能當官吃俸祿，小婦人狐疑道：“真的？”
書生指著外麵說道：“你沒看那開酒樓的安江都直接做縣令了？”
小婦人眼睛眨了眨，立馬道：“反正你也沒什麽正事，去就去吧，權當去吃酒了……”
“明天把那件壓箱底過年穿的衣服穿上。”
恰逢母雞帶著一群小雞從跟前走過，書生眼睛一亮，指著母雞道：“把雞殺了，我今晚吃了補補腦子，明日裏也好發揮。”
小婦人立馬火冒三丈咆哮道：“還指望它孵小雞，還指望它下蛋賣錢，你還不如它掙錢，殺了你去賣都不如它值錢……”
有人想吃雞，有人麵前擺著燉好的雞卻食不知味，噓長歎短。
通平縣城地處偏僻之地，真正的博學大儒沒有，就算有，小地方也留不住，早就離開了。
鳳子琪在縣城中也算是頗有學問的人，因此也收到了請帖。
桌上葷素搭配，鳳子琪提起筷子又放下，拿起擺一旁的請帖反複看了又看，似乎想看出花來……
最終拿著請帖離席，扔下了飯桌上的老婆和兒女，在屋外的竹林旁徘徊。
鳳夫人很快跟了出來，問道：“郡主的請帖，別人想要都要不到，何故如此憂慮？”
鳳子琪搖頭歎道：“京城才是真正名士風流、匯聚博學之士的地方，人家郡主什麽沒見識過……”
“這小地方哪來什麽精通詩詞之人，以詩會友怎麽看都是借口。”
“你沒看最近通平縣的動靜嗎？”
“富戶人家幾乎被抄了個遍，那位王爺擺明了是在斂財，咱們家境頗為殷實，這請帖，就怕筵無好筵會無好會啊！”
鳳夫人頓時緊張道：“那怎麽辦？”
鳳子琪歎氣道：“還能怎麽辦？”
“被盯上了，怕是跑也跑不了……”
粉牆黛瓦的夏府，算是縣城內少有的名門，老爺子夏溫文也算是通平縣有名的有學問之人，早年在京城讀過書……
據說和如今的某位封疆大吏年輕時是同窗，而祖上也是做過朝廷大官的人，如今的家業也算是蒙祖上餘澤。
上回遠迎皇甫德的人當中就夏溫文，本是坐著馬車去的，結果看了一場血淋淋的場麵不說……
最後還是走回來的，一大把年紀被逼走那麽遠的路，差點沒把命給丟了。
不幸中的萬幸，活著回來了，而夏府也算是少有的幾個沒被抄家的，有驚無險。
管家手上拿著請帖，陪著拄拐而行在庭院中散步的夏溫文，問了聲：“老爺，這位郡主弄出個以詩會友是什麽意思？”
拐杖戳了戳地，夏溫文冷哼道：“還能是怎麽回事，無非是殺孽太重想收買人心，在那故意做做樣子給別人看罷了！”
管家：“老爺，那去還是不去？”
夏溫文琢磨了一下，亦是一聲歎：“我也是左右為難呐！”
“不去，一家老小的性命堪憂！”
“去吧，這洪泰郡王擺明了是亂臣賊子，圖謀不軌，一旦朝廷大軍來到，其必定土崩瓦解……”
“屆時，我蘇家可就貼上了與逆賊為伍的標記，搞不好也要遭清算呐……”
臨近傍晚的通平縣城，因為十幾張請帖的撒出，略有騷動。
台靜軒，古永言站在門口連連客套拱手，終於將左右前來看熱鬧的鄰舍給打發了。
原因自然是因為那張請帖，左右商鋪的人看到官兵騎著馬來給古永言送請帖，一聽官兵說是郡主發出的請帖，自然惹來一陣驚歎和圍觀。
得了清淨，走回櫃台後麵，古永言打開那請帖細看了一陣，最終請帖收入了袖子裏，像個沒事人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