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搜查
小星在外摘了些楓葉,笑著打起簾子進來,便瞧見沈宴站在木梯之上,正在翻著手中的書。
“帝姬,你瞧,這些葉子寫些詩詞,怎麽樣?”
瞧見小星進來,沈宴便從木梯上下來,隨手將書冊放在桌上。小星笑著將手中的楓葉遞給她。
沈宴瞧了瞧,整片楓葉都是鮮紅的,脈絡清晰,定是挑選過的,笑著打趣說“楓葉寄相思,你怎麽回事啊?”
“嘿嘿,怎麽回事,就是這個事情啊。”
麵對沈宴的打趣,小星笑著將懷中的信件取出遞給她,眼神曖昧,嘿嘿一笑。
難道是?
想到此處,沈宴眼前一亮,驚喜地看向小星,等待她的肯定回答。
“沒錯沒錯,是殿下送來的。”
小星笑著點頭,還沒反應過來,沈宴便匆忙將信件打開,眼神一頓,閃過一絲笑意。
“帝姬,你可不知道,殿下在宮中安排的暗衛,嘴可欠抽了。我去拿信件的時候,他還嫌棄我不會武功。”
小星站在原地絮絮叨叨,眉飛色舞描述剛剛自己與暗衛接頭時的場景。奈何沈宴眼中隻有信件,哪裏還顧得上她念經般的絮叨。
王煥之很謹慎,這次的信件同樣是滿紙數字,但這次的密碼本是哪本書?
“那人有沒有和你說什麽?”
密碼本猜錯的話,翻譯出來的內容便不同,沈宴想了幾瞬,為求保險,還是選擇問一問。
小星這時才發覺沈宴剛剛沒有聽自己說話,憋著嘴委屈極了,哼哼了兩聲,墨跡說“那人說,秋收。”
“秋收……秋收的是農物,農物的話……是《齊名農經》?”
沈宴想清楚後,便從第二個書架上取下一本厚重的老書,書麵側邊正楷寫著四個大字‘齊名農經’。
“後微徐盛,避之,望安。”
沈宴收起筆,紙張上墨跡未幹,傳遞著他的話語。
王煥之的意思是,前朝後宮的牽製下,皇後勢力必然會收到打壓,徐昭儀會順勢而起,自己此時不需爭鋒相對,隻要避開兩人的爭鬥。
望安。
他寫這兩個字的密碼時,心中是個什麽意思?
小星見著沈宴站在書桌前對著一張紙發愣,疑惑道,“帝姬,你這是怎麽了?難道殿下說了什麽讓你傷心的話?”
“沒有。”
沈宴將翻譯出來的信件點燃,燭火瞬間吞噬掉紙張與消息,化為灰,掉落在燭台之下。
她將數字信件留下來對折,放在梳妝匣子的底端。
皇後撥了十六名侍女過來清思殿侍奉。小星被提拔成沈宴的貼身女官,管著下麵的侍女。為了安全殿內隻留了小星,餘下人都在外麵。
殿外,風暇急匆匆過來,稟報“帝姬,陛下命您去一趟尚宮局。說是,請帝姬去看看,從尚宮局搜出來的東西有沒有是帝姬丟失的。”
“好,孤知道了。”
沈宴藏起信件,便帶小星與風暇一道兒去了尚宮局。
一入殿門,隻見皇後高坐在大殿之上主位,神色肅穆,而徐昭儀坐在皇後左手邊,見她進來,便坐直身子玩味看著她。
沈宴一撇,殿內中間跪著四司女官,還有鍾尚宮,幾人皆以首觸地,一側擺著幾隻大箱子,旁邊站著幾名低頭揣手的內侍。
眾人的目光皆有意無意落在她的身上,奇怪詭異的氛圍席卷而來。
這陣仗,有些來者不善的意味啊……
“康和見過皇後娘娘,見過徐昭儀。娘娘,陛下命我過來,說是要看些東西。”
沈宴見過禮,開口道。
皇後見到沈宴淡笑的樣子,隻覺得腦子疼,眼神中滿是疲憊,懶懶一揮手,便有內侍將那幾隻大箱子打開。
“這些罪人克扣了你多年,陛下罰她們,隻一身素衣,一隻破碗離宮,這些東西全部抄沒內廷。你且看看,其中有你的東西嗎?”
沈宴一怔愣,算是明白過來。看向徐昭儀,隻見她一挑眉,淡笑著輕微點頭示意。
尚宮局的人是皇後的爪牙。前段日子她還在禦花園特意做戲,保下鍾翠。如今皇帝卻直接下令嚴懲,隻怕背後少不了徐昭儀的推波助瀾。
此事原本就是尚宮局的人自食惡果,沈宴對這樣的懲罰沒有一絲憐憫,甚至覺得處罰輕了。但皇後滿臉責備且帶些恨意的表情,實在好笑!
沈宴當下起了玩弄之心,淡笑著應下來。
“那康和便去查查。”
她走到幾隻箱子前麵,裏麵隻是一些素淨簡單的擺件字畫,像是抄了清官的家產一般,活像是冤枉了好人。
這幾位女官在宮中根基深厚,口碑極好,是皇後的爪牙。此番之後,皇後隻怕是將她們獲罪的責任直接扔在自己身上了。
徐昭儀好手段,這樣既幫康和帝姬報了仇,將尚宮局換成自己的人,還徹底離間了皇後與帝姬的關係,一箭三雕。
沈宴心中暗自發笑。
這兩位娘娘,哪個都不是省油的燈!既然戲台子都搭起來了,她若是不唱兩句,豈不是辜負?
沈宴故意仔細慢慢翻著,件件都過目。
漸漸地,皇後臉上的表情越發掛不住,她以為康和隻是輕巧看一下便行,誰知康和竟是如此不上道!
倒是徐昭儀,笑意滿懷,甚是燦爛,還朝著皇後翻了兩個白眼。
小星與風暇明顯感知到殿內氣氛不對,壓抑又嚴肅,有些擔憂地看向沈宴纖細的背影,風雨飄搖而來,她如何受得住?
跪在地上的女官卻沒怎麽擔心。
她們值錢的擺設和細軟都被暗自轉移到了宮外,就憑康和帝姬一個沒有根基的帝姬,還想找出什麽證據?
沈宴越翻找,眼神卻越發深沉。
有鬼!
在宮中幾十年,卻隻有這麽些破銅爛鐵?光是貪墨康和帝姬的俸祿,怕就是幾十萬貫的!徐昭儀既然大費周章設了局,就絕對不會是空的。
就在她快要翻完的時候,一塊熟悉的東西從匣子中掉落出來。
沈宴眼神一凜,強忍著情緒,伸出手將匣子連帶取出。匣子中是一塊懷表,複古的花紋格外熟悉,她手指一翻,表背後,果然刻著一個念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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