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 受傷(二)
沈宴雖是知道公輸玉這個人,但是在別苑時她從不出門,因此並不認識公輸玉的臉。
此時背對著他,聽到此人的聲音隻覺得不錯。
倒是小星,有些激動躊躇。眼神中寫滿了思念,但是手下抓著自己越發緊張,顯然是內心極度糾結。
沈宴淡笑了拍了拍小星的手,以示安慰。
風暇看到小星這般奇怪的模樣,便好奇回頭看去,隻見方才那個青衣公子徑直進了茶樓,便挑了個偏僻的角落坐下了,她隻能看到背影。
有些消瘦,但是個挺拔的。
“小星姐姐可是認得此人啊?”
她回頭睜大一雙眼睛瞅著小星問道,眼看著小星眼神一愣便閃躲開。
“哎,這就是緣分。躲都躲不開。”
沈宴悠悠喝了口茶,端坐在席塌上看著窗外的風景,依舊冷靜,但是茶樓內賞景的人已經變了心緒。
自從公輸玉進了茶樓,沈宴便感覺到了這種不自在,轉頭一看,小星現在魂兒都沒了。
“你要不要下去打個招呼?有些事情,先下手為強。有些言辭,先入為主。”
小星坐在位子上愣愣喝著茶水,整個人像是一把被繃緊的弦,沈宴看著她這樣子實在難受又擔心,便出言道。
這番故人重逢,主動打招呼也許更好些。
總是比在徐府相遇要好。
得了沈宴的話,小星抿嘴,思索幾番最後鄭重點了點頭,下了樓梯去了公輸玉所在的位子。
小星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公輸玉回頭直接呆在原地,待到反應過來,猛地站起來,看向小星的眼神中滿滿都是驚喜。
……
沈宴玉手支著腦袋,閉上眼睛感受片刻的清閑。
她倒是沒有想到今日會有如此機緣。
不過也對,公輸玉是城東外村落的人,出現在城東的茶樓也不足為奇。隻能說明他與小星是有緣分的人。
“公子,你看下麵的人!”
突然,風暇拽了拽沈宴,沈宴睜開眼,順著她的指點看去,隻見外麵街道上有三名男子前後呈三角而行。
“這些人眼神淩厲,且十分驚覺,腳下的步子也頗有章法。不像是尋常百姓啊。”
風暇低聲說道,沈宴略有詫異,仔細一看,確如風暇所說。
“看來你跟著風眠學了幾日功夫,還是有用的。”
沈宴說著,狀若無意看向下方三名男子。
那三名男子腳下步子沉穩,眼神驚覺滿是防備。渾身的裝束也不像是尋常百姓,倒像是江湖上的人。
還不待沈宴反應過來,那三人便直接進了茶樓。
來者不善!
“三位客官,想要喝些什麽?”
為首的那名男子眼神在茶樓內四處略過,一桌子是沈宴與風暇,另一桌是公輸玉與小星。
他毫不在意沈宴這一桌,也不理會夥計的搭話,徑直走到公輸玉那邊,反手將手中的佩劍點在桌案之上。
杯中茶水一震,險些濺了出來。
“傳聞公輸家的偃甲術能夠化萬物,就是你這般的弱雞崽子?”
男子輕蔑說道,眼神凶狠看著公輸玉的背影。
沈宴一愣,小星也一愣。
小星擔憂地看向公輸玉,這些人顯然是故意來尋麻煩的,倒是公輸玉站起來坦然拱了拱手,說道“在下姓公,名為輸玉。”
沈宴聞言,不由一笑。
姓公的話,公輸家的事便與他無關。
聽到他狡辯的話,另外兩個男子頓時拔劍相向,一時間劍鋒亮出,將眾人的心緒直接繃緊。
掌櫃不耐煩地合上手中的賬本子,冷冷說“打架出去打,在下這茶樓的桌椅皆是上好的紅木,隻怕幾位賠不起!”
這話說的對。
沈宴摸了摸手下的桌案,覺得與宮裏頭所見紅木頗為相似,應該是真的。
隻是一眾人怒氣到了這會兒,哪兒還有收回去的道理。
公輸玉將小星按在坐塌之上,自己則起身站在三人麵前,說道“閣下是為何而來?不打算自報姓名嗎?”
“看不慣你的人。”
男子手中劍花一挽,便向公輸玉直直過去,他一個利落的翻身,從席間到了茶樓中間。
轉身之間,公輸玉拍了拍衣袍上的灰塵,淡笑說道“我許是猜到了,你是潁州知府派來的吧?”
“納命來!”
三人不理會,拔出手中的劍,圍成一個劍陣將公輸玉層層圍住,人影閃躲之間變化無窮,難以破解。
“潁州知府?”
沈宴覺得有些耳熟,轉身看向風暇。
“我似乎記得,年節之時兄長曾經賜給我一玉雕鏤空的八扇屏風。還是你接收的。”
經過沈宴一提醒,風暇便記起來,低聲說道“的確是。那個似乎就是潁州知府遞上來的寶貝。”
沈宴頷首思索著,那八扇玉雕鏤空的屏風不算什麽珍寶,但是玉雕極具巧匠之心,尤其是隨著人位置的移動,玉雕小人也似是在動。
若是潁州知府為媒介,那巧匠許就是公輸玉!
“真是有趣了。”
沈宴淡笑著坐在二樓,看著眼下的陣法,權當看一場戲。但小星在一樓甚是擔心,一顆心全係在陣法中間的公輸玉。
公輸玉雖沒有劍,但是身法精妙。
幾個閃躲之間,那三人的劍絲毫沒有近身,反而是越發淩亂,沒有一開始的默契。
沈宴心想,此人許是有些功夫的,巧匠一雙手拿刻刀等等,握起刀劍來也許是一把好手。
乒乒乓乓一陣打鬥,四人皆分開。三名男子持劍在身前,身上各處有不同的傷口,臉色也是難看至極。
“城主。現身吧。”
公輸玉站在中間朗聲道。
沈宴挑眉詫異,難不成徐瑾也在這茶樓?
三樓之上傳來鼓掌聲,隻見徐瑾悠然下樓,步到二樓時看了沈宴一眼便恢複如常,走到一樓。
蘇青青與風眠正緊緊跟在他身後。
“不知在下這個投名狀,城主可還滿意?”
公輸玉拱手道,徐瑾淡淡一笑,揣袖對三名男子說道“潁州知府已經討要了一闕屏風,如今連人也想討走。愛才之人人皆有之。隻是,他日後便是機樞閣的人了。再想下手,便是與我江城為敵。”
他這番話,便是將公輸玉招入機樞閣。
三人互視一眼,知道今日討不到什麽便宜,便持劍在前準備退去。
就在此時,後麵的男子抬起小臂,一隻袖箭直直射向沈宴!電光火石之間,沈宴隻聽到傳來一聲疾呼。
“宴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