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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永世不得翻身

  夕陽的餘暉從天井映射下來,斜斜的透進祠堂裏,落在蘇銘鬆的身上,長長的影子一直蔓延到牆角,直至消失在黑暗中。


  古少強偷偷瞟了蘇銘鬆一樣,老頭現在的表情,他實在很滿意,吳月西還是一臉茫然的抬頭看著那幅畫,對於古少強猶如江湖神棍一般長篇大論的分析,詫異中透著七八分的懷疑。


  蘇銘鬆還是一動不動達拉這腦袋坐在椅子上,麵容憔悴,古少強本來指望著現在該他出場說點什麽,老頭或許是被突如其來的變故所打擊,古少強生怕他突然一口鮮血給吐出來。


  朝著芋頭使眼色,又不還是單口相聲,包袱抖了這麽多,總得有個人來接話吧。


  芋頭半天硬是沒看懂古少強的意思,抓著頭樣子被蘇銘鬆還要焦急,韋小武的眼睛轉的挺快,那三杯酒勁也過了,忽然走了過來,一臉誠懇的指著畫說。


  “既然蘇家鎮這幾百年全靠風水寶地的好風水養著,現在風水給破了,會有什麽不好的後果嗎?”


  古少強嘴角揚起一絲吳月西察覺不到的奸笑,還是這小武關鍵是的時候靠譜。


  在房間來煞有其事的走了一圈,餘光瞟見蘇銘鬆又重新抬起頭,好像對韋小武的這個問題也尤為關心,古少強沉思片刻穩健的說。


  “如果單是破了風水,還好說,困龍局也不是什麽大凶之局,潛水困蛟龍,總有出頭之日,可是……”


  古少強又在搖頭,蘇銘鬆的臉沉的更厲害,好不容易從椅子上撐起來,身體顫巍巍的有些站不穩,吳月西連忙過去攙扶,蘇銘鬆走到古少強身邊緊張的問。


  “還有更不好的?”


  古少強煞有其事的來回走了幾步,挺在蘇銘鬆麵前,有心無力的歎了口氣。


  “所謂一山難容二虎,兩虎相爭必有一傷,飛龍橋欺壓在龍身之上,本來隻是簡簡單單的困龍格而已,想要破除也非難事,可偏偏名字……龍壓龍,家國動!明明是飛龍在天之勢,現在卻是永世不得翻身。”


  蘇銘鬆臉色大變踉踉蹌蹌往後退了一步,幸好被吳月西攙扶的緊,險些倒在地上。


  “古少強,你少在這兒危言聳聽,蘇老年紀這麽大了,你就不能說點好的嗎?”


  “丫頭,這是蘇家祠堂,按照規矩外姓和女人是不能進來的,雖然現在年景變了,很多規矩還是要守的,這方風水庇護了蘇家幾百年,不可妄自菲薄。”


  蘇銘鬆麵色凝重嚴肅的對吳月西說。


  古少強看在心裏樂嗬,埋著頭尋思著下麵咋才能繞回去。


  “小夥子,你,叫什麽來著?”


  “古,古少強,蘇老,您叫我飛揚就好。”


  “飛揚,這飛龍橋修建的時候,征用了蘇家鎮很多地,蘇家子侄在外麵也有幾個有頭有臉的人物,我活到這個歲數,這些晚輩都還給我幾分麵子,實在不行,我通通關係,把這橋的名字給改了。”


  “改名字!”


  古少強呆若木雞,來的時候看蘇銘鬆對這祠堂畢恭畢敬,加上他這歲數,心裏已經猜到是屬於守舊的老人,對風水運勢之說一定深信不疑,隻是沒想到居然沉迷相信到這般地步,也不知道是不是老糊塗了,開口居然要給飛龍橋改名字,不過看蘇銘鬆這架勢,一點都不像是開玩笑。


  古少強吞著口水,想笑都笑不出來,本來隻是想嚇唬嚇唬蘇銘鬆,怎麽說著說著就把事情搞到了,如果不收這個場,指不定蘇銘鬆會鬧出什麽事。


  “改……改名字也是辦法之一,不過治標不治本,作用不大。”


  古少強硬著頭皮繼續說。


  “改了名字也沒用?這又是什麽意思?”


  “因為……因為……”


  古少強揉著額頭,真不知道該如何在編下去。


  “現在的工程都不靠譜,也不知道誰承建的大橋,搞不好就是豆腐渣工程,趕上哪天地震啥的,說不定橋就塌了,現在是壓在那個啥上,塌下來就直接砸死了。”


  芋頭愣頭愣腦的突然在旁邊說。


  蘇銘鬆怒火中燒,胡須都氣的立起來,惡狠狠的盯著芋頭,指著祠堂大門冷冷的說。


  “出去,馬上給我出去。”


  古少強靈光一現,芋頭誤打誤撞無意中又給自己解了圍。


  “蘇老,您別氣,他的話糙,理不糙,名字可以改,但是結果和他說的一樣。”


  蘇銘鬆早已對古少強言聽計從,聽他這樣一說,連忙走過來。


  “為什麽?”


  “飛龍橋橫貫東西,靠架在明月河上的兩個橋墩所支持,兩隻腳上一座橋……蘇老,您看這是什麽字?”


  “兩隻腳上一座橋……字?這是什麽字?”


  蘇銘鬆絞盡腦汁來回在祠堂裏邊走邊想。


  吳月西也拿出筆記本琢磨著古少強的謎題。


  “刀啊!刀字啊!”


  人笨其實並不是件壞事,笨的人想事情往往很簡單,可越是負責的問題,答案偏偏就這麽簡單。


  芋頭第一個想到了,不過想著剛才蘇銘鬆氣急敗壞的樣子,小心翼翼的低聲說,房間裏所有的人卻都聽的清楚。


  古少強第一次發行原來芋頭還有風騷的時候,按耐住笑意,低沉的說。


  “對,就是刀字,龍身之上一把刀,這不但是困龍,而且……還是屠龍局,這可是真正的大凶之局,攔腰一刀,蘇家鎮的風水龍脈盡破,必定會人畜不寧,甚至有血光之災,蘇老,您好好想想,至從這飛龍橋修建以後,蘇家鎮的運勢如何?”


  蘇銘鬆的手現在都在抖,豆大的汗珠從額頭冒了出來,低頭想了想,恍然大悟的說。


  “是,就是的,我就說這些年蘇家鎮的運勢大不如前,以前年年風調雨順,現在不是東家有事,就是西家糾紛,現在更倒好,連祖宗留下來的地也莫名其妙給別人買去了,我還尋思是咋回事,原來蘇家鎮的風水龍脈給破了,哎……我,我,我咋有臉給去見下麵的列祖列宗。”


  蘇銘鬆痛心疾首,老淚縱橫,無力的癱坐在椅子上。


  吳月西焦急萬分,悄悄擰在古少強的胳膊上,氣憤的小聲說。


  “古少強,你到底有什麽居心,老人家身體本來就不好,你是不是非要看見他被你氣死才滿意。”


  古少強好不容才搬開吳月西的手,痛的呲牙咧嘴,很糾結的回答。


  “我能有什麽居心,之前你也看見了,我不想說的,蘇老關門放狗非逼著說,你以為我想啊。”


  蘇銘鬆忽然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顫巍巍摸到祠堂的牌位前,麵色凝重的點燃香,三拜後畢恭畢敬插上,回頭看看古少強,目光很嚴峻,古少強被看的心裏發毛,下意識避開蘇銘鬆的目光。


  蘇銘鬆深吸一口氣,走過來突然握住古少強的手,請到牌位下的椅子上坐下,這是主位,放在古時候除了達官顯要,皇親國戚,即便是蘇銘鬆這樣的族長也沒資格坐這個位置。


  現在古少強就坐在上麵,被蘇銘鬆活生生給按下去的,古少強如坐鍼氈,吳月西在旁邊都大吃一驚,蘇銘鬆心中,這個祠堂的重要性高過一切,來了這麽多次,每年祭祀或者大日子,吳月西從來沒看見這椅子給誰坐過,現在古少強居然安安穩穩坐在上麵,吳月西嘟著嘴,也不知道該說什麽。


  蘇銘鬆向後退了一步,態度嚴肅誠懇,然後居然……


  居然晃悠悠往下跪,古少強嗖的從椅子上彈起來,連忙去扶起蘇銘鬆。


  “蘇老,您這是幹啥,您這不是折殺我嘛,有話您老吩咐就是了,何必這樣。”


  “飛揚,你能看出我蘇家鎮的風水,實不相瞞和祖上傳下來的話,句句相同,之前看你年紀輕輕,以為你信口開河,現在才知道,你是高人,如今蘇家鎮的風水龍脈已破,你既然能看,當然就一定能解,我這兒先代表蘇家三百口人給你跪了。”


  “適可而止,風頭你今天占的差不多了,趕緊說正事,你要真讓這老頭給你跪了,回頭不被雷劈才怪。”


  韋小武過來幫忙攙扶,小聲在古少強耳邊說。


  “辦法有,辦法真有,您老先起來,我說就是了。”


  “啥辦法?”


  “……辦法有兩個,您老自個掂量,不過都有些難度……不是太好辦。”


  古少強把蘇銘鬆扶到椅子上坐下漫不經心的說。


  “飛揚,你趕緊說,為了蘇家的風水,再難的事也要做。”


  “第一個,第一個,找人把這橋給炸了,最簡單也最有效!”


  古少強直起身欲言又止的說。


  “炸橋?”


  “炸橋?”


  “古少強,你今天是不是存心在這兒尋開心來了,炸橋這事能幹嗎?犯法的,你這就是教唆犯罪。”


  吳月西急的直跺腳義正言辭的說。


  “不是說了嘛,有難度……當然這是第一個辦法,還有另外一個。”


  蘇銘鬆大口喘著氣,半天才抬起手,有氣無力的說。


  “另外,另外一個是什麽辦法?”


  “搬遷!”


  蘇銘鬆的頭抬了起來,若有所思的看著古少強,半天沒說話,呼吸慢慢平息下來,身體往椅子上靠了靠,目光變得深邃和嚴厲,祠堂裏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安靜的掉一根針都能聽清楚。


  蘇銘鬆捋著胡須,忽然看著門口的二柱子,沉聲說。


  “去,把你六太爺叫到這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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