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這麽快就藏不住了
小繁道:“俘虜來的那就太多了,我算是一個,營帳裏那幾個最受歡迎的,紅月,青霏,白霓她們都是不羹人,是白霓還是不羹一位將軍的女人,隻不過後來那位將軍戰死了,就死在宣威將軍李卜手上。”
羅敷看了眼李卜,接著又故意歎氣:“不羹的女人都生的翹鼻大眼,軍中的這些大爺看慣了自家人,當然更稀罕不常見的,像我們這種人,注定是比不上人家了。”
小繁又想起了自己,悵然道:“那我可是連往上爬的機會都沒有,每天隻能洗衣做飯幹些雜活兒,要是哪天沒挨打都得燒高香,你比我已經好太多了。”
“洗衣做飯這些事都是你一個人做嗎?”
“對啊,她們都是嬌貴人,哪裏願意自己動手。”
羅敷往她身邊挪了挪:“我聽說最近軍中有很多士兵都得了一種癡病,來調查的四皇子說應當跟吃喝用的水有關,咱們吃飯跟他們吃飯用的水應該都是一條河裏的吧?會不會我們也會變成那樣?”
小繁聽到這兒笑了:“這個你放心,你看,章台營從來沒出現過中毒事件,他們針對的應該是.……”她小心看了眼李卜,見他玩著酒杯,完全沒在意她們說話才又接著道:“那些人針對的是那些軍爺,我們女人對他們又沒危害,算計也算計算計不到我們身上來。”
她這句話說的不嚴謹,如果不羹要在他們喝的水裏下毒,那中毒的事所有喝過水的人,怎麽可能還有的人中毒有的人沒中毒呢?再說了,他們又是怎麽保證隻讓士兵中毒,章台營裏的女人卻相安無事的呢?
羅敷現在愈發肯定,軍營裏一定有不羹的細作,而細作的藏身之處就在章台營。
“哈哈,原來如此啊,那我就放心了。”她笑著打哈哈,心裏卻在琢磨別的,很快心不在焉,小繁本來還想同她說話,但見她這樣,也隻好放棄了。
又坐了一會兒,羅敷找了個機會跟著李卜一起離開了。
李卜陪她坐在那兒那麽長時間,終於從那鬼地方出來了,他又不肯一個人回去,拖著羅敷的手臂撒嬌:“你說了,隻要我聽話就陪我睡覺給我講故事的,不能說話不算話!”
“你又不是小孩子……”
“你答應過我的!”他有些生氣了,掐著腰,腮幫子也鼓起來:“說話不算話,哼!”
有經過巡邏的士兵,看見這一幕,都紛紛側目,但冷不丁撞上李卜視線,又都立馬收回目光,齊步列隊離開。
羅敷被他鬧得已經沒了脾氣,踮起腳尖揉揉他的腦袋,無奈道:“好,不騙你,說話算話,走吧。”
就像孩子一樣,你讓他滿意了,他的脾氣就來的快去的也快,就跟變臉似的,眨眼就又變得高高興興,牽著她的手,還生怕她丟了似的,走幾步就回頭看她一次。
羅敷沒給人講過故事,就是羅閔也沒這待遇,這也是她之前哄李卜的說辭,真要讓她講她也不會,不過恰巧他床頭放著幾本講兵法的書,她就隨手拿了一本,從頭給他讀。
李卜把書抽走:“不聽這個,要聽不一樣的。”
羅敷累了也困了,本來就是強打著精神給他念書,結果他還不滿意了,於是脾氣上來,在他腦門彈了下:“知足吧你,你知道我是誰嗎?天底下有幾個人能有你這樣的待遇?”
李卜搖搖頭:“你是誰?”
得,合著剛剛的話等於白說。
不過她跟一個現在心智隻有四五歲小孩兒那麽大的人計較什麽呢?這也就是他傻了,要是平常他敢這麽放肆,她早就上手了,還能好脾氣的忍著?
罷罷罷,她托腮坐在床邊,半閉著眼睛,想起一首詩來,拖長聲調語速放的極慢,一邊背,手一邊輕輕打著拍子。
最後連自己背的是什麽都不知道了,一句“春花秋月何時了”念完,回頭見李卜睡著了,終於鬆口氣:“作孽啊!”
捶捶自己的胳膊腿,真想照著他的臉來上一下,可又怕把他打醒了還得哄,想想還是算了,趁著天還沒亮,回去還能眯一會兒養養精神。
李卜聽著腳步聲漸行漸遠,緩緩睜開眼,側身枕著胳膊看她輕手輕腳走到門口,忽然覺得好笑,直到目送著她出門,賬內重歸於靜,他這才掀開被子下床,又一個人去了別處。
羅敷回到自己賬內的時候天色已經由濃黑轉為了墨藍,躺下才閉上眼,睡了估摸一個時辰都不到,就有人在賬外叫她:“殿下,又出事了。”
她心裏一突,猛然驚醒,坐起來穿好衣服打賬出去:“出什麽事了?”
“今早起來又有士兵中毒了。”
不管食物跟水管控的如何嚴格,還是不斷有人中毒,這讓羅敷更加確定,是他們一直查錯了方向,問題的根本就不在那些水跟食物上。
羅曦也被驚起來了,兩人一起到軍醫處去查探,羅敷看見營帳裏多出來的幾個神情呆滯的士兵,訝然道:“是他們?”
羅曦奇怪:“你認識他們?”
“昨天見過,這幾個人昨天都去過章台營。”
“章台營?”羅曦立馬反應過來:“這麽說跟章台營有關?”
“我也隻是懷疑,按理說,如果不羹下毒,那中毒的人應該是沒有差別的,不拘在哪兒,不論男女,可軍中發生中毒事件以來,唯獨章台營從未傳出過有人中毒的事件,這件事要麽是巧合,要麽就是下毒的人就在章台營,不過巧合的可能性不大,隻要找人查查,那些中毒的士兵中毒之前是不是都去過章台營就清楚了。”
羅曦立馬命人去查,說著話,把羅曦拽到一旁:“下次你再擅自行動之前能不能給我打個招呼?昨晚上你是不是去章台營了?”
羅敷心虛,不敢回答。
羅曦指著她,責備的話到底說不出口,隻一個勁兒歎氣:“你來父皇也不知道,萬一你要是出個什麽事我怎麽跟父皇交代?”
“我有分寸,四哥,你相信我,這件事很快就會水落石出了。”
羅曦用手點點她腦門:“你要是個男人就好了,也就沒我什麽事,更輪不到我來擔心你了。”
羅敷上頭三個哥哥,老大老二野心勃勃,狠起來壓根兒不論你是不是手足,一門心思隻有爭權奪位,什麽妹妹,擋著他的路就是仇人。
她那個三姐就不用提了,唯獨這個四哥,因為一起查辦過幾件案子,兩個人近來顯得愈發親厚,也終於讓羅敷嚐到了點兄妹間的血緣親情。
羅曦的關心對她來說是難得且珍貴的,聽他這樣說,忙道:“我這不也是怕你擔心所以才不告訴你嗎,這些現在都不重要了,查出幕後真凶才是最重要的。”
現在事情有了?眉目,羅曦也不好再說別的什麽,隻能等結果出來。
出去調查的人很快就回來了,說之前那些中毒的士兵的確都去過章台營。
那這件事基本上就能確定跟章台營有關了。
可羅曦又開始納悶兒了:“那為什麽同樣都去過章台營,有的士兵中毒,有的卻沒事呢?”
羅敷也不清楚:“那就隻有去章台營查查才知道了,不過現在不宜打草驚蛇,章台營裏有很多女人都是從不羹俘虜過來的,當然也不排除他們之中有些人是故意被俘,目的就是潛進我方軍中,然後趁機擾事,既然要抓,就要徹底清根,還不能大意。”
章台營裏的女人,不論出身,誰掙得多,誰舍得花,誰最受歡迎誰的地位就高。
當中以紅月,青霏跟白霓三人為尊,他們三個都是不羹人,都是被俘虜來的,同病相憐,就愈發的惺惺相惜,三個人擰成一股繩,在章台營裏也算可以橫著走了。
小繁去給三人送茶,紅月碰了下杯子,不滿意,端起杯子就潑了小繁一臉:“這麽涼,你想凍死我?不是跟你說了我要喝熱水嗎?”
青霏按住紅月的手:“行了,裏裏外外都指著她一個人忙活呢,再把她打傷了誰幹活?”
白霓也道:“最近我們得低調些,聽說四皇子來查中毒案了,這幾天你們兩個該裝病的裝病,該窩著的窩著,能不露麵千萬別露麵。”
紅月哼聲道:“這還用你說,我知道。”
小繁擦一把臉上的水,低著頭,小聲道:“要是沒有別的吩咐,我.……我就先下去了。”
白霓揮揮手:“去吧,以後長點兒眼色。”
紅月在小繁背後呸了聲:“什麽東西,讓幹點兒事都幹不好!”
小繁一言不發,轉身走的時候攥緊拳頭咬牙切齒,身後白霓跟青霏還在勸紅月:“行了,你就少說兩句吧。”
從章台營出來,小繁端著木盆出去河邊洗衣服,一路走來聽見有幾個士兵在議論章台營,說下毒事件可能跟章台營有關。
這正合她心意,一邊聽著旁邊的人議論,一邊從衣服裏拿出錦囊,裏麵是一堆白色粉末,正要往水裏倒,身後有人開口叫她:“這麽快就藏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