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小兔崽子沒大沒小
軍機處的政要大臣基本上都是已經成過家,且孩子已經不小了的,閑時李卜也會聽他們嘮家常,多數時候都是在字字泣血的說家中夫人如何如何不好,少數時候是在互相攀比,為人父母的自然是比誰家孩子更有出息。
今兒風向又變了,有那麽幾個老來得子的,開始拚誰的年紀大,誰還行,誰已經不行了。
老來得子,一次中鏢!
說到這兒李卜忽然精神了。
從古月回來過後,他就忘了這茬兒,他這麽年輕,身強體壯的,說不定羅敷也已經懷了呢?
這麽一想,當下就坐不住了,出門就要往宮裏去。
後麵有人拉住他:“國公爺,您這是往那兒去?這頭還有事等著您拿主意呢!”
“一會兒讓人把折子都送到我府上,爺這會兒有急事兒。”
眾人臉上都同一副表情,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他要走,想攔也攔不住啊,就是想不明白能是什麽急事讓他跟火燒了屁股似的。
裕華宮內此刻羅敷正跟周敏一起喝茶,到底是年輕姑娘,兩個人八卦了一陣子,殿內笑聲回蕩,笑夠了,羅敷又問起她跟周硯山的事,並把昨天周硯山的說辭告訴了她。
周敏臉上似笑非笑:“他是這麽跟殿下說的?”
“這隻是他的片麵之詞,本宮是相信你的,隻是不知道你們倆之間究竟是什麽情況?”
周敏也沒有隱瞞,就把跟周硯山之間的事告訴了羅敷。
周硯山能進泰山學府的確歸功於周敏的幫助,但並不是像他說的那樣,對周敏隻是感激之情,事實上,他三天兩頭給周敏送東西,有時是些頭花之類的小玩意兒,有時候是他自己做的點心,更多時候是他為她畫的畫,寫的詩。
他有這麽一副好皮囊,說話好聽,又有真才實學,一兩天還行,時間久了,哪個女人能禁得住他這樣獻殷勤,雖然他嘴上沒說過,但所作所為,每一樣都讓人誤會,誤會他是不是對周敏有愛慕之情。
素婉聽了,沒忍住插了句嘴:“若是不喜歡,又怎麽會為你做什麽多?這.……這不就是喜歡嗎?”
周敏攤攤手笑:“一開始我也以為是我誤會了,可長此以往下去,有哪個女人能不誤會?但我問他,他隻說對我沒那個意思,簡直可笑!”
“可他昨日跟本宮說他已經心有所屬,隻是那姑娘將要嫁為人婦,他沒機會了。”
“心有所屬?”周敏聽的笑起來:“他身邊除了我哪還有別的女人!我讓人晝夜不分的跟著他,他每天除了回家就是去翰林院,同僚請吃酒都不去,哪兒來的女人?定是扯謊編出來騙人的!”
羅敷想不明白,那他又為何要在自己麵前撒這個謊呢?
殿外太監來稟,說定國公求見,周敏這才意識到隻顧著說自己了,忙起身告辭:“既然定國公來了,那臣女就先告退了,改日再來探望殿下。”
羅敷讓素婉出去送送,然後叮囑她順便再去一趟太醫院,把給張瑞先看病的太醫叫過來。
周敏在門口跟李卜遇上,一個福身問了聲國公安,一個退後一步微微頷首視作回禮。
他有些奇怪周敏怎麽會這個時候過來,但卻沒功夫深想,兩步跨進殿內,進去就把羅敷抱了起來。
羅敷嚇了一跳:“你幹什麽?”
被抱著轉了兩圈,她暈乎乎的錘他:“大白天你又鬧什麽?我頭暈,快放我下來。”
李卜聽話把她放下來,單膝跪在地上,手環著她的腰,耳朵貼在她肚子上,聽了一會兒,有些期待的問她:“有了嗎?”
羅敷看他這一連串的動作,立馬明白過來他說的有了嗎是什麽意思,掃興道:“沒有。”
“怎麽會沒有呢?”李卜失望的垂下睫毛:“我分明那麽賣力,那些上了年紀的老頭子都能一發就中。總不能是我不行吧?”
他開始懷疑自己:“難道真是我不行?”
這對一個男人來說是最致命的打擊。
他現在正是需要認同感的時候,眼巴巴看著羅敷,那渴望的眼神,看的羅敷心腸直軟。
“不是你不行。”羅敷把他拉起來:“這種事要看緣分的,現在沒有隻是緣分未到。”
這個回答顯然還不夠打消李卜心中的顧慮:“你真的覺得我行?”
羅敷被問的臉上一紅:“你今天到底抽的哪門子的風?你.……我就你一個男人,我怎麽知道什麽是行什麽是不行?”
“憑心而論。”李卜附在她耳邊嘀咕了兩句。
羅敷聽了簡直想一腳把他踹出去,但他還覺得不夠,甚至大有要重溫那晚回憶的意思。
羅敷當真要踹他了,隻是一腳還沒踢出去,素婉就帶著太醫回來了。
有外人在,李卜不得不正經起來,轉而問羅敷怎麽了,是不是身體不舒服,二話不說立馬騰出位置讓太醫上來給羅敷號脈。
“這位是給張瑞先看病的太醫。”羅敷沉下臉道:“聽說張瑞先病的厲害,最近都是周硯山跟另一個孫少學給羅珺授課,張瑞先病的又快又巧,本宮掛念,所以叫他來問問情況。”
太醫說一些是陳年舊疾,一些是換季引起的傷寒,雖沒性命之憂,但是要不小心調理的話容易加重病情。
說完又從藥箱裏拿出一帖藥給她:“這是王太醫給殿下開的藥,特意囑咐臣給殿下帶來的。”
羅敷遮掩人硬著頭皮讓素婉把藥收下,心道這王太醫也是不靠譜,囑咐他閉嘴閉嘴,結果懶的藥都要別人來送。
素婉不知道她看過太醫,李卜也納悶:“殿下哪兒不舒服?”
“沒有不舒服,就是最近總是失眠,讓王太醫開了些安神的藥。”
麵前這位要插嘴,被羅敷一眼給瞪了回去。
素婉想說什麽,見李卜在這兒,想羅敷這麽說大概就是不想讓李卜知道,也就沒再多嘴。
太醫走後,素婉下去熬藥,李卜掐著羅敷的腰輕輕一提就把她舉起來,繼而眉頭緊蹙:“輕了。”
“什麽輕了?”
“你又輕了。”說著在她腰上捏一把:“以前還有點肉,現在都捏不起來了。”
“最近累的了,多吃點就長回來了。”怕他追問,又忙轉開話題:“你就不問問我為什麽要叫給張瑞先看病的太醫過來問話嗎?”
這還用問嗎?李卜已經猜的八九不離十了:“殿下覺得張瑞先病的蹊蹺,而且方才周敏也來過了,想必殿下也知道了周敏跟周硯山之間的糾葛,今天就是叫她來問話的吧?我見他第一眼就說他心術不正,現在殿下終於肯相信我了?”
“我隻是覺得這世上沒有什麽人是完美的,凡是認識他的人就沒有一個說他不好的,你不覺得奇怪嗎?這樣的人太假了。”
“給別人看的都是裝出來的,越是這種人就越要警惕,因為誰都沒見過他真實的那一麵,尤其是殿下。”
“怎麽就尤其是我了?我又不是傻子?”
李卜哼哼兩聲:“之前殿下還幫他說話來著,這麽快就忘了?”
“我那也叫幫他說話?”這人醋起來簡直不可理喻!
她不想再搭理他了,但李卜卻揉揉她的肚子惋惜的歎氣:“看來隻能以後多多努力了。”
婚期將至,這天李卜從禮部出來,又遇到周硯山,他現在越看他越覺得不順眼,可偏偏他今兒故意挑他的火,見麵問聲好,沒頭沒尾的忽然給他來了句:“國公以後還是多關心關心殿下吧。”
這話跟火上澆油沒分別。
他們倆的事,什麽時候輪得到他一個外人插嘴了?還是一個小小的翰林院少學,真覺得做了幾天皇帝老師就把自己當根兒菜了?
“本官跟殿下之間的私事,不勞外人操心,周少學沒長那麽長的胳膊就別管那麽寬的事,翰林院如今這麽清閑嗎?陛下那麽好教?街頭的長舌婦都不如周少學會操心。”
周硯山恭腰一拜,笑嗬嗬道:“是下官多嘴了,國公勿怪,下官告辭。”
各國來道賀的人已經陸陸續續抵達京城,司賓處的人忙的腳不沾地,宋鄲負責皇城守衛,這幾天更是不敢合眼,就連刑部大牢裏的犯人都比平時多了好幾番,各處都是一派熱鬧景象。
羅閔也因為羅敷要成婚的事從書院趕回來了,成天沒事就在羅敷膝前轉悠。
“姑姑,李卜真的要做我姑父了嗎?”
“你不願意?”
羅閔撇撇嘴:“他凶巴巴的,不大好。”
羅敷反問:“那你覺得誰好?”
羅閔想了想說:“周少學吧!”
羅敷沉下臉:“周硯山?你怎麽認識他的,跟他又有什麽關係?”
“回來的時候在宮裏遇到的,他長得不賴,又會說話,還送了我一個機關牛,可以動的呢,而且很溫柔,一直笑,我喜歡他做我姑父。”
“喜歡他做你姑父?那你活著的這輩子是不可能了。”李卜忽然出現在他身後,提著他的領子把他提溜到一邊:“一個機關牛就把你收買了,我之前給你買吃買喝怎麽不見你記我半點好?”
羅閔摸摸鼻子:“你就是不好,你對我一點兒都不尊敬!”
李卜氣笑了,咬咬牙:“小兔崽子,沒大沒小,我是你姑父,要尊敬也是你尊敬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