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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0章衣服都不穿好,成何體統

  現在去把羅曦抓回來顯然不太現實,李卜也就是過過嘴癮,衛國哪兒還再經的起又一次改換皇帝,皇位又不是兒戲。


  外頭太監已經燒好了熱水,李卜去沐浴,洗完澡出來王碩找到他,跟他說已經查清楚了徐士的身份,他的確是前任翰林院大學士徐寧的兒子,隻不過徐寧當年並非被張瑞先陷害,獲罪乃是罪有應得,當年孝先帝留了他他一命,自那之後他就杳無音信了,後來聽人說離開了衛國,現在看來,應該是半年前剛回來的。


  而且,綁架這件事顯然不是徐士一個人能做到的,問他綁架羅敷的一共有幾個人他都答不上來,肯定還有同夥。


  李卜又問起周硯山:“回去把他手腳都接上,明天一早我接著審。”


  王碩道是,退下了。


  等他回去的時候羅敷已經睡著了。


  李卜輕手輕腳把她挪到床裏,自己在她身邊躺下,側身看著懷裏的人,指尖從她眉心一句向下滑至唇邊,拇指擦了擦,想起她在車上狡黠的一吻,心裏又酸又甜。


  羅敷睡覺並不老實,一夜總要翻來覆去幾次,現在傷了脖子,李卜得照看著不能讓她翻身,每次一閉上眼睛就會被她動作驚醒,這一夜都不得好睡。


  轉天一早,等李卜睜開眼時天已經亮了,也不知道什麽時候睡著的,醒來下意識看向枕邊,居然是空的!


  他一個鯉魚打挺坐起來,赤著腳,衣服都來不及添一件就出去找人。


  羅敷醒的早,她傷口疼,其實昨天晚上睡的並不怎麽好,而且睡的也不舒服,所以天不亮就起來了,因見李卜滿臉疲態,就沒驚醒她。


  她起來後不久,太後就過來看她了,母女兩個坐在前殿說話,賞著初冬的雪景,品著滾滾的熱茶,說到近來發生的種種,太後才歎了口氣,簾子忽然被人從外頭掀開,風雪湧灌而入,殿內兩人具都打了個寒噤,扭頭同時看向門口,瞅見一個不修邊幅的人。


  這位不修邊幅的人當然是李卜,他身上隻穿著褻衣,披頭散發還光著腳,全臉就寫著“擔憂”二字,但見到太後,臉上又多出了幾分尷尬。


  太後看他一眼就別過臉去,低聲嗬斥:“青天白日的,衣服不穿好就出來,成何體統!”


  忽而又像想起了什麽似的問羅敷:“他如今住在宮裏?”


  羅敷哈哈應付著,忙對素婉擺擺手:“還不快去給國公拿雙鞋,再把大氅取來!”


  李卜對太後一拜,答的有板有眼:“臣既是駙馬,自然是殿下在何處,臣就跟到何處伺候,一早醒來見殿下不在,臣也是擔心,出來的急了,所以沒來得及更衣,太後恕罪!”


  羅敷對他招招手,把懷裏的手爐塞給他:“本宮睡不著,幹脆就起來了,外麵還下著雪,再著急也該添件衣服再出來。”


  太後聽了直皺眉,這小兩口,還在她眼前恩愛上了。


  素婉拿了衣服跟鞋來,李卜見著羅敷氣色有所緩和,這才放心些,回去更衣洗漱後才又來給太後請安。


  三人一同用膳,不叫宮人在一旁伺候倒還真有點家宴的意思。


  羅敷傷口還得養些日子,吃不了別的隻能喝粥,可米粥熬的再爛,她吞咽下去也費勁,沒吃兩口就丟開手。


  李卜見她這樣自己也沒胃口,兩個人都不吃了,太後當然也吃不下了。


  “挾持公主的那兩個人審的怎麽樣了?”


  昨兒把孫庭使叫過去問話,孫庭使隻說李卜手段殘忍,問話時不讓別人靠近,他也不知道,太後硬要問,那他能說的就隻有行刑過程了。


  太後當然聽不下去,就隻能問李卜具體情況。


  李卜回說今天就能知道結果了,然後沒說兩句又要告辭去掖庭。


  孫庭使昨天已經把周硯山的胳膊腿接了回去,劇痛讓他一直不怎麽清醒,李卜過去看了一眼,讓人把他掛起來晾著,接著又去見了徐士。


  徐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經曆過這一夜的折磨,早就已經在崩潰邊緣。


  李卜用鐵鉗指指他斷了四指的手,嘮家常似的問了句:“還想要這隻手嗎?”


  徐士睜開眼,看見他又驚又怕,但眼中同時也燃起點點希望,別人說的做不了主,隻要他一句話,自己哪怕死了也比在這無邊煉獄裏受折磨要強得多。


  昨天一身硬骨被生生抽軟,他幾乎是哭著乞求:“我說!我什麽都說!隻要你給你個痛快!”


  李卜兩腿交疊坐在椅子上,放下了手裏的鐵鉗:“說吧,你跟周硯山什麽關係,又是受何人指使?”


  徐士道:“我爹死的時候我還很小,府裏的一個家丁把我帶出了京城,從那以後我就跟著家仆四處飄零,家仆死後我一個人去了古月,在那兒遇到了周硯山,我不知道他是做什麽的,但他聽說了我的身世之後就說要幫我報仇,我那時候也沒多想,就相信他,之後我們一起回到了衛國,又一起籌劃,最後.……”


  “他讓我綁架張瑞先的女兒,我照做了,我以為他是要幫我報仇,可誰知他後來的做法越來越讓我不解,他竟然用張蜓威脅張瑞先去翰林院做官了。”


  “後來他就一點一點在翰林院站穩了腳跟,再後來他就成了皇帝的老師,我問他打算什麽時候殺了張瑞先,他總跟我說快了,接著又傳來張瑞先可能被罷免的消息,我知道這個消息的第二天,張瑞先就死了。”


  李卜追問:“然後呢?”


  “然後.……他就把長公主給帶回來了,說她已經知道了張瑞先的死另有蹊蹺,怕會懷疑到他身上,要在長公主麵前演一場戲,假裝自己被擒,然後借此來獲得長公主的信任,隻不過沒想到,一進門就出了意外,我被長公主打暈,醒來後他們三個人都不見了,然後我就追了出來。”


  後麵的事李卜就都知道了。


  “你現在招的這麽痛快,那為什麽之前寧願這樣人斷指也要為他頂罪?”


  徐士幽幽歎氣:“周硯山於我也算有恩,還殺了張瑞先幫我報仇,於情於理我都應該幫他,隻不過……”


  隻不過掖庭局的刑罰實在不是他能承受得了的,他受不住了,這麽活著還不如立馬死了。


  他把該說的都說了,長長歎口氣乞求李卜:“我知道的都告訴你了,我求你了,你就給我個痛快吧!”


  李卜站起來,背過身沉默了會子,讓孫庭使先給他包紮傷口。


  徐士大駭:“我該說的都說了,我知道的都告訴你了,為什麽?為什麽還不讓我死!”


  李卜像是沒聽見他說的話,腦子裏想的盡都是周硯山來自古月,又千方百計混入朝廷做官,再聯想到前些日子古月主動在邊境挑事,那一切都明了,周硯山是古月的人,更是芝卉派來衛國的細作。


  他又去審了周硯山。


  周硯山已經清醒了,奄奄一息看著李卜,輕蔑的笑笑:“國公爺這次又想到什麽法子來折磨我了?”


  “徐士已經全都招了,你是古月人,張瑞先是你殺得,長公主也是你綁架的。”


  周硯山聽他說完,愣神笑了笑:“張口就來,國公可有什麽證據?”


  “徐士就是證據,你脖子上的勒痕也是證據。”他走過去踢了周硯山一腳,提著他的領子把他拽起來:“但是沒有證據,不需要任何理由,我也可以弄死你。”


  周硯山站不住,爛泥似的背靠著牆貼在上麵,李卜一鬆手,他隨時可能軟趴趴的滑下去。


  “周敏也是你殺的吧?本來那時候就能弄死你,但我跟殿下商量著,留下你,往深了挖一挖,沒準兒能找出幕後主使,但現在你活著已經完全沒有必要了。”


  從周敏死後,周硯山在李卜跟羅敷心中就沒有什麽信任可言了,哪怕這次真的有辦法讓他死裏逃生,在衛國他也待不下去。


  想到這兒周硯山忽然就釋懷了,抿唇笑了下,幹脆承認了:“是,周敏是我殺的,殺她是因為她太礙眼,像個狗皮膏藥似的粘著我,我隻是利用她跟中書侍郎的關係,她也知道我在利用她,可還是纏著我,這不是在找死嗎?”


  “還有張瑞先,本來我沒打算殺他,殺了他隻會增加我的嫌疑,可誰讓他不自量力,打算寫信向長公主揭發我,我總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出賣我吧?”


  那天他走後怎麽都放心不下,於是就又悄悄折了回去,沒想到正好看到張瑞先給羅敷寫信,為了不留下痕跡,他就把張瑞先給捂死了。


  “我是古月人,但我能告訴你的也就隻有這些,至於我來衛國的任務跟目的,那都不重要了,國公爺本事比天大,有本事,自個兒查去。”


  李卜出奇的冷靜,聽完周硯山說的,甚至覺得他天真的可笑:“芝卉是個沒腦子的,連帶著古月的男人們也沒腦子?古月是個什麽實力?屁大點兒的地方,以為用些醃臢下作的手段就能跟衛國相提並論了?我看她是好日子過得太久了,腦子都不好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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