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四章 吊兒郎當
若想混進一個勢力,蕭天清少說也有十個八個辦法。
可蕭天清要的是,讓一百名醫師心甘情願幫忙,而不是認識一百名醫師長什麽樣,這就不能簡單混進去了。
他可不信八岐山上遍地都是醫師,怎麽說也是精英弟子以上者吧。
所以蕭天清站在山腳下盯了蜿蜒曲折山路半天後,決定先惡補些東西再說。
這天,蕭天清將所有醫書都買了個遍,足足有二十餘冊,然後開始廢寢忘食翻書,還順帶著安穆琳。
這般,一直持續了五日。
第七日清晨,兩人去了最近的醫齋。
八岐山附近醫者聚集,八岐山便設了醫齋以供來自世俗界各地的醫者交流意見。
當然,醫齋也行醫救人,還是免費的,不過天下可沒有白吃的午餐。
既然是醫者齊聚的地方,來這兒看病多半是來當小白鼠的。隻要你不是醫者,便是沒病也能看出點病來。
兩人進入醫齋,入眼是曆代名醫的肖像,緊接著是藥櫃,藥櫃兩邊皆有帳簾垂掛,清一色淡青色,與雪白牆壁甚是相配,古樸典雅,有種說不出的韻味,房內有種淡淡的熏香,聞著很是舒爽。
“兩位,何事?”還沒將房間裏掃個遍,便有人過來詢問,是個弱冠之齡的青年,穿了一身灰色長袍。
“應該是八岐山的弟子。”蕭天清心裏暗暗想,不慌不忙說,“我們二人為尋同道中人而來,不知可有什麽規矩?”
“原來是兩位貴客。”青年抱拳道,“這邊請。”
“多謝。”蕭天清點點頭。
跟著青年進入左邊帳簾,其後是一木梯,上木梯入二樓,再經過一條走馬廊道,這才到了目的地。
也是一清雅房間,其內各種圖文資料和藏品陳列各個角落,詳盡地介紹的醫學的基礎理論和常識,還有不少珍貴藥草,想來這八岐山是下了血本的。
其內之人大多是熟識的,各自低聲交談,見有新人來便抬頭看一眼,倒不如何好奇。
真都是精心鑽研醫學的料子。
蕭天清與安穆琳則各自分散開來,揪著自己熟悉的藥理草藥看,心裏則暗暗琢磨找誰先探探底。
“小友對這毒狼花有研究?”
正在蕭天清瞅著架子上的斷腸草發呆時,一花甲老人忽然摸著山羊胡問。
“有些。”蕭天清連忙回過神來,“它是多年生草本植物,葉子長圓型,輪生,花單性,結蒴果,扁圓形。根、莖、葉均含大毒,可製成藥膏外敷,能消積清血,也可入中藥,有祛痰、止痛等作用。”
“哦。”老人嗬嗬一笑,“小友師承何人啊?”
“自學。”蕭天清有些不自在笑笑,他覺得這老人應該看穿他了。
“難怪。”老人又笑了笑,摸著山羊胡慢悠悠走了。
蕭天清眨眨眼,這是幾個意思?
老人自然沒有回頭解釋的意思,沿著蕭天清看的那一列陳列品一路往北,最後出了房間,透過門簾隱隱約約可以看到似乎有人殷勤領了他去其他地方。
然後,蕭天清就更加有種做賊心虛的感覺了。
又過沒多久,門外忽然進來一吊兒郎當的青年,也是一身灰色長衫,卻著實穿不出醫者的謹慎嚴肅來。
那青年四下看了看,然後便往蕭天清方向來了。
蕭天清心裏一咯噔,麵上卻鎮定得很。
隻是鎮定跟找不找他真沒有一個銅板的關係,所以那青年還是到了蕭天清麵前,微笑說,“出來談談?”
“別耽誤我時間。”蕭天清頭也不回說,眼睛一眨不眨看著盒裏那株斷腸草。
“行了,別裝了,有人看斷腸草看一個時辰的嗎?它上麵又不會生出朵花來。”青年壓低聲音嗤笑了聲。
蕭天清啞口無言。
“叫那個小丫頭也一起吧,我在外麵等你。”青年笑眯眯說,拍了拍蕭天清的胸膛,“別耍小心思,免得墮了公子的顏麵。”
蕭天清猛地抬頭,一臉愕然。
青年卻沒再理他,見不遠處安穆琳看過來衝她拋了個媚眼,吊兒郎當走了。
蕭天清的臉色一下子陰沉下來。
沒多久,蕭天清與安穆琳也出了房間,青年卻沒在門口等著,而是在不遠處的一房間門口衝兩人招了招手。
若是沒青年說的那兩句話,蕭天清估計想也不想拉著安穆琳拔腿就跑了,可既然那青年挑明了,他也不想丟蕭風的臉,三步並兩步跑了過去。
推門進去,房間布置很勉強,帳簾遮了大半房間,未遮的一半擺一個木桌幾把椅子,牆上勉強掛了三幅畫,不至於空空蕩蕩的。
此時,那個山羊胡的老人與吊兒郎當的青年都坐在桌前,如出一轍的吊兒郎當,懶懶斜睨兩人。
十分詭異的場景。
青年招呼道:“來,坐。用不著約束的。”
蕭天清皺起眉頭。
安穆琳見蕭天清沒什麽動作,也一動不動。
青年撇撇嘴,衝安穆琳又拋了個媚眼。
蕭天清麵色又有點難看了。
青年毫不在意,懶洋洋站起來,好像軟骨頭般搖晃到蕭天清麵前,一把攬過蕭天清脖子。
他隻這麽輕輕一攬,蕭天清上身便再也動彈不得,剛想掙紮,人已被拉到窗口。
青年抬手指了指天空,“你看那是什麽?”
蕭天清皺著眉頭看青年。
“嘿,那小家夥怎麽讓你當飄緲使就不讓我當呢?”青年輕笑了下,一巴掌拍在蕭天清腦袋上,“雲啊,雲生蜃樓,笨蛋,自己人啊。”
蕭天清眉頭大皺。
“你可別發脾氣,否則一百名醫師,可就真泡湯了。”青年嘖嘖道。
蕭天清神色一滯,“什麽意思?”
“我負責帶你入八岐山,但是醫師之事還是看你自己的,兩個月,能不能讓他們歸心可就看你的能耐了。”青年攤攤手,隨意說,“對了,澧江上遊已經開始連綿細雨,說不定用不了兩個月,若以後有了水患,你現在組織的這些人可是有大用處的。”
“公子讓你幫我的?”蕭天清終於反應過來,不確定道。
“當然,否則我會主動找你?閑得我。”青年又懶懶坐回桌旁,“還有,先打聲招呼,我在八岐山名聲不是很好,所以你一進去估計會受些白眼什麽的,受不了就說,我再跟那小家夥說就是了。”
“怎麽個不好法?”蕭天清再次皺起眉頭。
“嗯,自從入八岐山,醫術墊底,武功墊底,又懶又饞,還喜歡看師妹們美人出浴,你說呢?”青年挑挑眉頭,說。
“那你怎麽沒被趕出去?”安穆琳奇怪問。
“還不是因為這個老頭。”青年點了點眯著眸子打量三人的老人,有些氣急敗壞,“我本來都要被趕出來了,誰知道這老頭八年前去八岐山轉悠,忽然說了句我不錯,長老們就把我當祖宗供著了。趕我?巴不得我老死在八岐山呢。”
“叫師父。”老人淡淡說。
“師父個屁。”青年直接吐了老人一臉口水。
“那你當初為什麽上八岐山?”蕭天清古怪道。
“被坑了唄。”青年仰天長歎,“本來以為是妙手回春,飛簷走壁,結果裏麵的人又窮又迂腐,武功還差勁,想我天縱奇才,怎麽也是一流勢力精英吧,在裏麵簡直空耗光陰嘛。”
老人深以為然點點頭。
蕭天清麵色卻更加怪異,“那這位前輩呢?”
“姓青木,評價了八岐山一個中規中矩,你說呢?”青年撇撇嘴,隨意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