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章 死而複生的人
石門關閉,師兄弟兩個停在石門不遠處。
“此番非你之過,乃是時運不濟,你莫要介懷。”青衫儒生安慰了聲。
“我知道。”白衣男子淡淡,“師兄是想問我借那幾具傀儡吧?”
儒生點點頭,“我向來不擅爭鬥,這些年又一直精研他道,手段更是不堪入目,此番雖不知來人為何要離開,怕就怕他再回來,我雖然也能找些能人異士來,奈何遠水解不了近渴,便隻能仰仗師弟了。”
“目前隻有三個,剩下的都被師父收走了,實在無能為力。”白衣男子語氣依舊冷冷淡淡。
儒生笑了笑,“多謝師弟慷慨解圍。”
“術業有專攻,你我無需言謝。”白衣男子麵色僵硬勾了勾嘴角,往外而去。
儒生搖搖頭,再次入了石門內。
蒙麵黑衣人轉過身來,看了他一眼,“走了?”
儒生點零頭,頓了頓,“我與師弟各有所長,希望肖先生以大局為重。”
蒙麵黑衣人哼了聲,“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儒生皺了皺眉,“前幾次失利並非他的過失,而是正巧碰在風口浪尖上,猶某希望以後不會再聽到肖先生如此莽撞之言。”
“也罷。”肖先生搖搖頭,轉身看向黑池,道:“開始吧。”
儒生往前一步,從腰間掏出一個黑色瓶來,打開。
瓶中驟然射出三道光芒,射入那黑池之鄭
原本沸騰的黑色濃漿頓時更加狂暴起來,拳頭大的氣泡翻騰而出。
儒生頭也不回道:“該你了。”
肖先生也往前走出一步,手掌一翻,將幾塊紅色血晶打出。
池中更加沸騰,濃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紅,漸漸,池子裏的濃漿都變成了紅色,開始散發一種血腥的氣息。
然後,肖先生伸出手腕來,用利器在手腕上刮出一道血痕,滴滴鮮血滴落在池子旁的複雜的紋路上。
那複雜的紋路上沾了鮮血,如同活過來一般,頓時閃過一道流光。
池子四周陡然陷了進去,無數的濃漿落下,一道烏黑發紅的台子凸出,上麵是一個黑如墨炭的人形東西,靜靜沉睡。
然後,肖先生從懷裏掏出一個玉盒來,輕輕打開。
一股異香撲麵而來。
沉睡的人形東西猛地站起,目光死死盯住了肖先生。
那饒眸子是淡淡的綠色,瞳子黑得發亮卻空洞得很,很是詭異。
“唐無炎。”肖先生毫不在意低笑。
那人依舊死死盯著肖先生,眼瞳中逐漸有了些凶光。
“死而複生,竟然真能辦到,古老的傳承果然奇妙得很。”儒生笑眯眯。
“此人已非彼人,隻是還差些火候。”肖先生從盒子裏拿出一顆紅色的珠子,仔細看了看,有點惋惜,“這個東西,真讓他吃下去?”
儒生笑了下,“肖先生原來也是風趣之人。”
肖先生搖搖頭,微微揚臂將珠子擲了過去,彈彈手指,笑眯眯,“那可是個好東西呢。”
“否則怎麽可能成事呢。”儒生微微一笑。
肖先生後退了幾步,輕輕扣動紋路上的一個暗門。
隻聽嘩啦一聲,血色的濃漿洶湧起來,隻是幾個呼吸將台子淹沒。
……
圍繞煞島的湖水中有擺渡人,四處飄蕩,照顧煞島的人員進出,隻是收費十分昂貴,想等到也要看運氣。
蕭風運氣不錯,繞著湖水走了兩盞茶的時間,便碰上了個擺渡人,是個穿蓑衣的老人,身形佝僂。
蕭風問了下價錢,五十兩一去,五百兩回,很現實。
兩岸相距不遠,兩盞茶的時間便能到,蕭風隨便問了些煞島的近況,已經到對麵了,他便不再停留,徑直入梁。
那老人在蕭風走後,心有餘悸抹了把額頭上的細汗,喃喃自語,“老頭子今兒躲過一劫啊,嚇死老頭子了。”
然後,他連連搖頭,“不行,不行,老頭子明就把船燒了,擺渡太危險了……”
煞島本來就荒涼,經過蕭風的一番屠殺就更是十室九空了。
蕭風緩緩走在荒涼路上,經過一家家破敗庭院。
遠處冒起青煙,不知道誰又煉毒失敗了。
蕭風猶豫了下,往青煙方向走去。
他此番來隻是想確定煞島的情況,自然是找到個人,讓那人入夢最為容易。
……
從院子裏跑出來的是個年輕人,渾身被熏得如同剛從煤礦裏出來。
他站在院子前看著冒著青煙的屋子,眉頭微皺,看了好一會兒了。
又過了半晌,他輕輕歎一口氣,正準備離開,忽然猛地轉身。
然後,他身子一下子僵在了那裏。
蕭風神色也有些驚訝,眉頭微皺,“林楓?”
然後他又釋懷下來,林楓精研草藥,藥毒相通,煉毒的話,也得過去。
“誰讓你呆在這裏的?”他改口道。
林楓舔了舔唇,聲音喑啞,“公子……”
蕭風眉頭皺得更厲害了些,“不要叫我公子。”
“你放棄我了?”林楓臉色似哭似笑,有些淒然。
“良禽擇木而棲,你以後跟著他比出去孤立無援好很多,我不怪你。”蕭風聲音平靜,麵色也很平靜。
頓了頓,他補充,“我隻是有些難以接受,過些日子,等我接受了,我們還是朋友。”
“風,我不是貪生怕死,我隻是……”林楓咬了咬牙,將後麵的話咽了回去。
“你怎麽會在這裏?”蕭風淡淡問。
“葉凡讓我在這裏的。”林楓神色低落。
蕭風想了會兒,點零頭,“你似乎在煉毒?”
“無事可做,實在無聊。”林楓勉強笑笑。
“那就心些。”蕭風看了眼四周,沉吟了下,從懷裏摸出一本書冊遞過去,“這個,打發時間。”
林楓有些愕然,瞬間又點頭,“多謝。”
蕭風點點頭,“告辭。”
他轉身離去。
林楓張張嘴,似乎想把蕭風叫住,可下一刻他又閉了嘴,臉色複雜,目送蕭風消失在視線裏。
然後,他搖搖頭,往另一個方向離去。
有些事,總是那麽無奈。
就像上一世的造化弄人。
就像這一世的默然守望。
他隻是希望,這一世,不要重蹈覆轍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