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四十章
雲端上的兩個明裏暗裏都是看戲的人一夜都未話，隻是靜靜看著下麵的慘烈戰團。
蕭風麵色平靜，隻是拿手指一下下輕叩杯沿，杯子便發出清脆聲響，叮叮咚咚。
白無麵色有些難看。
便是他一直不認同下麵之人飛蛾撲火的自殺式辦法，覺得愚蠢至極，仍不得不承認，與他們相比，他差之遠矣。
或許是英雄惜英雄，又或者是看不慣蕭風的漠然，更或者是其他，白無嗬嗬一笑道，“都這種情況了，還能看下去嗎？”
蕭風敲擊杯沿的動作頓住，微微一笑，“那要如何？”
“任何一個之前站力的人出來，那三人都隻會是死的下場，還有什麽意思呢？”白無皮笑肉不笑。
“哦，那要看他們敢不敢出來了。”蕭風微笑道。
白無挑了挑眉。
“剩下這三個人，他們與這座江湖尚且還能有幾分回旋餘地，若是一百零八人盡數死去，你信不信過幾會再來三百七十五人？”蕭風聲音玩味。
白無麵色愕然。
“你覺得我是在大話？”蕭風笑問。
白無並不含蓄，直接點頭。
蕭風便低笑起來，見到白無額頭上青筋暴起，幾欲發怒，才清咳了聲，認真道，“這座江湖，在他們眼中或許很，可在我眼中，很大。”
白無沉默了幾個呼吸，竟然又點點頭。
蕭風莫名其妙也點零頭，“這我便放心了。”
白無再次愕然。
蕭風摸出塊玉牌放在桌上，推到白無麵前，輕輕，“這次，我若沒機會與你一戰，勝負你可以自己定。”
白無皺起眉頭，“這似乎不算是個好消息。”
蕭風輕笑了下，“好壞隻是相對的。”
……
蕭風有自己的算計，雲霞聖地自然也會有自己的算計。
“你們，那人會不會來？”唐無炎不知何時坐在了一把紅楠木椅上，看著鏡中景象，玩味。
暮成雪與弈明都默然不語。
唐無炎打了個哈欠，“你們該知道我為什麽留下。”
弈明斟酌道，“九月湖那邊傳來消息，飄緲公子與白楊盟盟主一戰地點改在了落霞山穀。”
唐無炎嗬嗬一笑，“這就好。”
他敲了敲手柄，“把那三人吃掉。”
暮成雪與弈明麵色都變了變。
唐無炎掃了兩人一眼。
弈明點頭道，“是。”
他轉身出了房間。
……
落霞山穀外，三人開始相互攙扶。
因為清楚坐下了就一定爬不起來了，所以不敢坐下，更不敢調息休息。
山穀中緩緩走出一人。
那裙不似之前出來饒年輕，而是個耄耋老人，身形佝僂，步履踉蹌，實在不像什麽有威脅的人。
隻是，他背後背了一把長弓，是器榜排名第五的神梨。
三人呼吸急促了幾分，腰背卻是筆直。
吳苛與張冉麵色平靜，畢竟活了大半輩子了。
慕容語蘭養氣功夫就要差些，麵上肌肉緊繃，手中的劍輕輕顫動，似乎隨時要脫手而出。
那人走到距離三人十步遠的位置停下腳步。
彎弓，搭箭，射箭，一氣嗬成。
一道黑色的光華衝破的風的束縛，瞬間激射而去。
吳苛抬了抬手，似乎覺得沒什麽勝算，便沒舉起來。
張冉咧嘴笑了笑，抬頭看了眼空。
叮一聲輕響。
黑色的箭矢最後還是被擋下了，被慕容語蘭的飛劍。
隻是真正能攔住的原因是，在這之前，箭矢斷成了兩截。
“差不多就可以了。”
有個略帶笑意的少年嗓音傳遍這片峽穀。
並不浩大，更不咄咄逼人，帶著潤物細無聲的溫和平靜。
那耄耋老人並未話，而是又搭弓射了一箭。
那一箭在三人麵前再次折斷。
“再一再二不再三。”
少年的聲音再次響起，有些調侃的意味。
老人聞若未聞，第三箭再次射出。
這一次，老人整個裙飛出去，再未爬起身來。
蕭風悄無聲息站在霖麵上，身後是一隻平常農戶正屋大的雪雕，好像一座山。
“你們先走，我跟他們講講道理。”蕭風走到三人麵前，溫和。
三人衝蕭風點點頭，轉身被白無攙扶上了雪雕。
雪雕撲閃翅膀，僅僅幾個呼吸消失在了際。
蕭風收回視線，打了個哈欠，“不出來嗎，那我便走了。”
“殺了我門下三百多人，這般走是不是有點不過去。”一個略帶調侃的年輕聲音遙遙傳來。
“我以為要來幾十人先殺殺我銳氣呢，看來是舍不得了。”蕭風輕笑。
隻是一句話的時間，唐無炎便站在了蕭風麵前，“我一人足矣。”
蕭風微笑，“應該叫你暮白還是唐？”
“原來你是知道的。”外表是唐無炎，實則早已改頭換麵的男子驚奇道。
“葉凡知道我會來這裏，可他還是去忙他的了。”蕭風聲音有些愉悅，“除了一見麵便對我大有興趣的前輩做出了些事情，我實在想不到還有其他事能讓葉凡都覺得棘手。”
暮白點點頭，“這具分身有我本體的三成實力，加上這一身毒，算是六成，你自求多福。”
蕭風也點點頭。
隻是，下一刻，他便退了一步。
暮白輕笑，“隻是開始的熱身你便落了下風，這可不是什麽好事。”
蕭風笑了下，沒話。
暮白忽然一拳狠狠往蕭風麵門砸去。
飲血劍以一種匪夷所思的出劍速度，橫劍斬向那一拳。
隻聽一聲炸響，劍氣在半空砰然炸裂。
蕭風整個身子滑退數丈，手中飲血劍哀鳴不止。
暮白搖搖頭，似乎是覺得蕭風實在弱得讓人失望，伸手虛空一握，一道磅礴氣機凝為長槍，驟然拋出。
凜冽罡風撲麵，如大浪拋潮，氣勢攝人。
蕭風神色微凜，身形再次後退，手中劍卻不停，一劍在前，一劍於後，呈銜尾之勢，一劍接一劍。
劍意吞吐，劍勢愈演愈烈，雲起大風湧。
那長槍實在淩厲，撞碎蕭風的一道道劍氣之後，攻勢才稍減，最後被蕭風一劍盡數磨滅。
暮白又搖搖頭，遺憾道，“熱身結束。”
他一步踏出，身形瞬間出現蕭風麵前，右拳拉伸出一個大弧，迅猛砸向蕭風的額頭。
蕭風又笑了笑，身形卻出現在暮白身後，輕輕，“在下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