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3不同的心情(四更)
李二公子和劉先生出了太守府就直接進了一間客棧。到了房間內,劉先生說道:“李向好像已經看出公子的身份了。”
二公子點點頭,皺著眉問道:“我不是擔心他看出我的身份,我是再想他怎麽會知道我們的,按說他入朝為官也不過一月有餘,父親一直在外,他們根本就不會相識,那他怎麽會一下便猜中了呢?”
劉先生說道:“公子別忘記了還有大公子呢,他可是一直想要李向的命呢。”
二公子有些生氣的坐在胡凳上說道:“大哥老是這樣,早早的便將自己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還能有什麽大作為。”
劉先生又道:“現在我擔心的卻不是李向,而是大公子了。”
二公子扭頭看看劉先生問道:“先生是說李向真的敢同我們作對?”
“不不不。”劉先生搖搖頭說道:“他不會和我們作對的,他是聰明人,他隻找大公子。”
二公子搖搖頭道:“我不明白,和我大哥作對,不就是和我們作對嗎?”
劉先生笑了笑說:“二公子宅心仁厚啊,如果現在是大公子坐在這裏,我想他會很樂意看到李向來找你麻煩的。”
二公子歎了口氣說道:“這就是為什麽我總是和他說不到一起的原因,現在我們都要為父親的大事操心,隻有兩人一起努力,成功的把握才更大一些,像這樣下去,還沒怎麽樣呢,兄弟兩個就先打了起來,還能成大事嗎?”
劉先生也道:“是啊,就看大將軍怎麽考慮了。”
一時兩人都沒有話說了。
李向送走了李二公子兩人,和宇文成都說了一聲便急匆匆的去了後堂,剛才門衛來報說兩個女子領著一個和尚和一個書生進了後院,李向就知道父親來了。
一進屋子,就看到李義坐在榻上,旁邊是圓覺和尚,陳瑩瑩兩人並不在。
圓覺一看李向進來了,便站起身說道:“貧僧已經把李施主送到了,就此告辭了。”
李向對著圓覺一揖到底說道:“這次救父還多虧了大師出手相助,大師不要走,留下來,李向要好好謝過!”
圓覺笑笑說道:“李公子客氣了,佛門中人講究因果,也是公子與貧僧有緣,才有後來之事,謝就不必了,貧僧還有事情要做,就先走了。”
李向站在門口說道:“大師要做的事情,我已經替大師做好了,隻差大師去解決就好,現在那人已經在這裏了,大師隻需等我問完話,便可去處置了。”
圓覺一愣,隨即想到陳瑩瑩一定是和李向說過自己要去殺人的事情,便說道:“又勞煩公子了,那老衲先出去,你們父子二人相聚吧。”說完走出了屋外。
屋中兩人誰也沒有說話,隻是互相看著。
李義眼裏已經有些模糊了,看著麵前的李向好像又長高了不少,隻是曬黑了,不過臉上卻有了一些剛毅和果決。李義心中很是感概,小時候李向一天都待在屋中,連門都不出,李義還擔心他長大後不會打理生活。
誰知道一轉眼,李向已經可以帶著人馬來救他了。他覺得李向就像是一夜之間就長大了,沒有了怯懦和自卑,取代的是自信和成熟,這是他的兒子,是李家未來的希望,他感到欣慰。
李向知道李義在想什麽,他自己也搞不清楚,現在對李義到底是兒子對父親的愛多一點,還是責任多一點兒。
剛來這裏時他就知道這個父親很在乎他,不大會講話的李義為了自己和二叔三叔大吵一架。得知自己被困火海,李義直接昏厥臥床,在毋端兒那裏再次相遇,父親的擔心從眼神中就能讀懂,可他還是很好的配合了李向。
對李義來說,這是一個父親所能做到的一切了,他沒有多大的能力,沒有過人的膽量,沒有多聰明的頭腦,甚至沒有能言善辯的口才,但他僅僅靠著心中的那種愛,潛移默化的走進了李向的心裏。
李向發現自己已經深深的愛上了這個另一世的父親。
“我”,李向和李義同時開口,李向笑笑道:“父親先說吧。”
李義也笑笑說道:“本來我看到你沒事,就不打算進來了,你現在是一郡之主,要忙的事情多,我怕影響你,誰知道兩位姑娘和圓覺大師把我拉進來了。”
李向走到李義身邊,坐在榻上,挨著李義說道:“父親,你要是不進來,我更加會擔心你的。”說著用手拉起李義的手說道:“讓父親吃了這麽多苦,是孩兒沒用。本來早就可以來救你的,可是碰到了山賊,隻好跟著過來。”
說著李向又看看外麵道:“幸好有兩位姐姐和大師幫忙,要不孩兒心裏會愧疚死的。”
李義大概是第一次這麽近距離的和李向坐在一起,還拉著他的說,有些激動的說道:“向兒,你長大了,真的,我高興啊。”眼淚還是不爭氣的流了下來。
“你知道嗎,看到你出現在毋端兒麵前的時候,爹都想和他們拚命了。幸好我們都沒事,你要有個三場兩短的,我和你娘都活不成了。”
李向真的害怕李義再說下去了,他想說的李向都明白,再這樣煽情下去,李向怕自己也會哭的。便伸手擦掉了李義臉上的淚說道:“多大的人了,還學會哭了,也不怕羞。”
然後站起身倒了一杯水給李義,說道:“父親,就在孩兒這裏待著吧,等我處理完這些事情,咱們一起回家去。你現在給祖父和母親寫封信,待會兒我就讓人給送回去。”
李義接過水笑笑道:“臭小子,敢這麽說你爹啊!”又用手擦擦臉道:“那也行,我這就給他們寫信,你呢,不給魏征他們交代一下事情?”
李向也想到了魏征,這段時間一直在想辦法救李義,已經很長時間沒有管過晉陽的事情了,正好寫封信安頓一下,便說道:“要不我來說,父親執筆吧,我的字實在是不好看啊!”
李義笑罵道:“讓你小子不好好練字,現在知道難看了吧,好,你說吧,我來寫。”
父子兩人來到書桌前,準備好紙筆,兩人有說有笑的完成了幾封家書。
遠在河東郡的李淵現在一個人待在大帳裏想事情,上次裴玄真(注1)來看他其實是來送信的。李淵和裴玄真是很好的朋友,隻不過知道的人不多。裴玄真現在就在晉陽宮裏當宮監(注2),他告訴李淵楊廣派了宇文成都去洛陽了,還封了李向為河南郡都尉使,總理河南郡。
李淵開始一點點的琢磨李向這個人。其實李淵在接到楊廣不讓李世民娶無憂聖旨的時候,他就開始派人去打聽李向了,回來聽說自己的兩個兒子居然都和李向有些瓜葛。
再仔細一問心裏便有些不舒服,李建成是想奪了李向家產,李世民是想把李向收為己用,這兩個兒子就沒有想到他這個當爹的。
後來又想想,不論是誰得了李向和他的家產,也算是間接地給李淵助力了,就這樣算了吧,他也不打算追究了。
隻是沒想到,今日上午他收到一個探子的來信,信中把李建成和李向之間的所有事情都寫的清清楚楚。李淵看完就生氣了,本來還指望李建成或者李世民能把李向籠絡住,現在李建成都殺到人家裏去了,這還怎麽收服李向。
李淵坐在帳中,生著悶氣,他想不出好辦法可以化解這件事情。本來要是李向什麽身份都沒有的話,李建成做了也就做了。但現在人家十歲的年齡就統領一郡的兵馬,而且能力還不錯,那他沒有收服過來就是損失了,而且現在還得罪了人家,那就等於是憑空多了一個敵人。
楊廣自從得知洛陽周圍都被占了以後,每日都是心神不寧,蕭後也不得不天天想著辦法哄他開心。今日蕭後便把錦雲公主叫了過來,準備一家三人玩起了鬥地主。
錦雲這段日子每天都盼著李向回來,等他幫自己解決和李元吉的婚事。沒想到她卻聽到李向失蹤的消息,也就悶悶不樂的待在自己的宮中。今日蕭後叫她,她隻好往楊廣住的祈壽殿走過去。
剛到退思殿門口就聽見兩個宮女在那裏說話。
“聽說了嗎?剛剛陛下龍顏大悅,賞了紫月姐姐兩串錢呢。”一人說道。
另一人說:“還有皇後娘娘還賞了她一個玉鐲子呢。”
“真的呀!”那女子吃驚的叫道。
“你小點兒聲,讓主子們聽見,我們倆都要挨罰的。”
“知道了,那你說為什麽陛下今天這麽高興啊?”那女子問道。
另一個說道:“我聽說好像是有了李都尉的消息了,皇上才高興的。”
“哪個李都尉啊?”另一個又問。
“這你都不知道?就是救了公主,寫了詩詞還發明了許多好玩的東西那個李都尉!”
錦雲根本沒聽到她們後邊說的是什麽?直接拔腿就朝著祈壽殿奔了過去。
裴玄真(注1):裴寂,字玄真,隋末曾任晉陽宮副監,唐朝宰相。裴寂病逝後,追贈相州刺史、工部尚書、河東郡公。
宮監(注2):官名。隋唐時離宮設有宮監、副監,負責整座行宮的所有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