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5裴家的如意算盤

  裴翠雲的老爹裴仁基是現任的裴家家主，但卻並不是裴家的長房長子，他是老四。大哥多年前就病逝了，老二現在還在老家守著祖宅，老三就是裴瑩瑩的爹，裴家三嬸的男人。


  兄弟四個說起來就屬老四裴仁基有出息，整個裴家在亂世中風雨飄搖，北齊北周、宋齊梁陳都有裴家的人在朝中為官的身影，也正因為如此，所以每次朝代更迭，裴家難免就會被波及，再加上前幾任家主在關鍵時候站隊老是出現問題，因此整個裴家到了裴仁基的手中時已經是個爛的不能再爛的攤子了。


  當時的裴家家主想叫裴家老大接任，可老大從小就病懨懨的，主動放棄了這個機會，老二又是個軟性子，也不敢接。


  剩下隻有老三和老四了，老三是想接，但他清楚自己的能力有限，而且他又是個得過且過的性子，想來想去，還是決定放手，就這樣裴仁基以裴家四公子的身份接任了裴家家主。


  裴仁基文武雙全，在家族中不顯山不露水的便壯大自己，等到了他接掌家主的時候，便大刀闊斧的進行了改革。將家族中那些一無是處的蛀蟲直接踢出去，又從幾個旁支中提拔了一些青年才俊來管理家族中為數不多的生意。


  另外他開始在家族中修建起幾處私學，從老家有請來了幾名德高望重，學識淵博的夫子在族學中教授族中子弟，幾年下來，頹勢的家族終於有了崛起的勢頭。這時候那些一開始還竭力反對他當家主的幾個老人們開始慢慢的上門來找他，言語中多是請他開口幫襯一下自家的子弟和生意。


  裴仁基也不想讓家族再次分裂，便開了一次族會，聲明了許多規矩，然後又將那些趕出去的族人一撥一撥接回來，讓他們的子弟重新入族學，生意上也給了不少幫助。


  正是因為裴仁基的這些做法，裴家在隋末亂世到來的時候才沒有被擊垮。相反裴仁基這一輩人中，經過他的努力也有了許多在大隋朝的朝堂上嶄露頭角的人物。


  裴仁基一族出自河東裴氏，後來分出去有了山東裴氏一族。說起來你裴仁基和裴寂還是表兄弟，裴仁基也和裴寂私下有聯係。裴寂身處唐國公李淵麾下，裴仁基則是在隋煬帝朝中為官。


  兩兄弟同時將眼光放到了李淵身上，不能不說這兩人都是看人很準的。因此兩人為了裴家大族將來的發展，便暗自定下了約定，兩兄弟分屬兩個陣營，日後不管誰的主子登臨大寶，都會為對方在朝中留下一個位置。


  兩隻老狐狸用他們超出旁人的眼光分析著天下大事，認為將來的天下隻能在楊廣和李淵其中一人手中，誰曾想李向這顆冉冉升起的新星突然間便出現在世人麵前，也引起了兩人的注意。


  當程咬金娶走了自己的女兒，裴仁基又多放打聽知道了程咬金居然就是在李向手下，便知道機會再一次出現在他手中了。


  通過對李向的分析和研究，又了解了李向的過往，裴仁基決定還是早些和李向拉上關係為好，說不定日後就會有大大的回報。世家大族都有些小門小戶沒有的果決和無情，他們眼中隻有兩個字：利益！

  不管是他將自己的親閨女嫁給了那個五大三粗的程咬金，還是這次叫三個的老婆帶著女兒以探親的名義去拜訪李向，目的隻有一個，家族利益。


  當然這一切都不是能夠明說的，裴家老三得到了族長的通知後，第一反應是欣喜，他想到日後真有一日李向能夠成功的話，那他家一定不會差到哪裏去。於是二話不說便打發自己的老婆和女兒出發了，甚至連拜帖都沒有準備。


  好在他老婆婆也是大戶人家的千金小姐，見識和眼光同樣不凡，路上便準備好了拜帖和禮物，心裏也清楚裴仁基的打算，便施施然的坐到了李府的大廳中。


  無憂和裴家三嬸不鹹不淡的聊著天，互相試探著對方的反應和意圖。素雲幾女雖說不是太清楚她們到底有什麽好說的，但這些時日對暗影的管理也叫她們或多或少的開始接觸一些隱藏在暗處的東西，因此也就忍住躁動坐在那裏聽著她們瞎掰。


  裴瑩瑩是個單純的女子，和裴翠雲的憨直魯莽相比，她更加簡單，或者說是無知吧。反正裴瑩瑩現在就坐在裴翠雲的房間裏，兩眼冒光的看著桌上擺著的那些沒見過的食物，特別是裴翠雲叫人出去買回一些冰激淩來，讓裴瑩瑩更是口水橫流。


  裴翠雲心情大好，自從嫁給程咬金後，離家太遠，在龍門也沒有一個和她從小一起長大的夥伴說話，現在裴瑩瑩來了，她便將自己覺得好的東西一樣樣擺出來，一是為了給閨蜜最好的招待，另外也不乏在閨蜜麵前展示一下自己的優越感。


  好在裴瑩瑩根本就不會去考慮這些，她還是那個不諳世事的閨中女子，在美食的誘惑下早就忘記了母親臨來時和自己交待的事情，開始大嚼起來。


  裴翠雲看著眼前的姐妹還是小時候那樣，心裏也不知是什麽滋味，現在的她接觸了許多陰暗的東西，心態也變化了，這時突然覺得還是原先那樣肆無忌憚，毫無心機活著自在，忽然覺得自己好羨慕這個表姐。


  兩女就在房中一直待到吃完飯的時候，才被下人請出去。到了飯堂，兩女這才有時間互相見過兩家的主人。


  李向也是前腳才進門的，在大街上坐了整整一個下午，心情好的不得了。他見過裴家三嬸後，便叫下人張羅著開飯了。


  裴家三嬸見到李向後，隻能在心底暗歎，這世上真的有這麽小就可以無所不能的天才，同時又想到自己家中那幾個隻知道混吃等死的兒子，不由得歎了口氣。


  飯菜準備好了，都是李向叫裴翠雲親自去點的，大多數都是市麵上沒有的東西，這也是李府的規矩，隻要有重要的客人第一次上門，那就要上一些新鮮的東西，這是禮節。


  裴翠雲在心底很感激李向，這是人家的家，自己頂多算是和程咬金寄居在這裏，對自己的親戚能有這樣的招待，她覺得李向是個真男人！彪悍的女子一切的想法和普通人是不一樣的。


  李向沒有想那麽多，他一直在偷偷觀察裴家三嬸，想從她的表情動作神態中發現一些端倪，他很清楚這無緣無故的來拜訪自己，一定是有什麽事情的。再通過裴家的一些重要人物不難分析出，裴家這次來人一定是有什麽大事情。


  人家不說，他自然不好先問，於是圍著圓桌大家便先開始吃飯。


  李向對於吃的東西，那是相當有研究的，那一世就是一個紈絝二世祖，到了這裏身份擺著，想吃什麽自然就會有人去給采辦來，因此他在吃上麵是非常講究的。


  於是一桌子的飯菜在李向不停的介紹中，便進了大家的肚中。李向不但能夠說出這些菜的名字，品相，口味，還能用一些不知從哪裏來的俏皮話或者詩詞來解釋，一時間觥籌交錯，大家都吃的相當盡興。


  其實李府很少做這些新鮮的菜品，一來現在還沒有到這些新菜種大獲豐收的時候，這些菜都是李向在自己院中開了一小塊地種的，數量有限。另外就是李耀祖告誡他，現在還不是享受的時候，要知道外麵有多少百姓在餓肚子，以後還有多少大事要做，手下的那些將領文人們也不能叫他們沉迷在這些事情中。於是李府上下也是難得有這麽一次機會。


  沒見裴翠雲那隻母老虎和唐碧瑩那隻母夜叉吃的都快撐破肚皮了，還使勁兒的往嘴裏塞呢！


  一頓飯吃完後，接著便是茶水和點心。裴家三嬸其實也想大快朵頤，但她的身份讓她不能那樣肆無忌憚，還要裝作矜持，要不就是丟了裴氏一族的臉了。倒是裴瑩瑩這個小姑娘這時候再也不管不顧了，躲避著母親剜肉一般的目光，她悄悄將一塊沙琪瑪握在了手中，然後低著頭，紅到了脖頸處。


  沒錯，就是沙琪瑪，李向在那一世最愛吃的小東西，來到這裏他早就想弄出來了，可惜這個年代沒有上好的白糖。好在他手下也有一些吃貨，他把意思說清楚了，便忘記了這個事情，沒想到還是叫那些吃貨們發明了出來。


  眾人都吃了一些後，裴家三嬸也終於到了她說事情的時候了。


  她正正衣襟，剛要張口，卻被李向搶了先道：“三嬸這次來還真的有些不巧了，翠雲的姑爺咬金正好出外辦事去了，也沒在府中。不知三嬸這次來能住多久？翠雲也許久沒有今日這般高興了，想來是因為三嬸和鶯鶯姐姐到來的緣故吧。要是三嬸家中沒有其他什麽事的話，不如就在這裏住下吧，一來可以等咬金回來見上一麵，另外也叫她們姐妹好好說說話。”


  李向人情味十足的幾句話，當下便得到了幾縷感激的目光。裴家三嬸張張嘴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回答。


  好在李向接著道：“三嬸和姐姐今日來的匆忙，一路上又舟車勞頓的，一定累了吧，這樣，今日先好好歇歇，明日我給翠雲放假，叫她好好陪著去逛逛，三嬸可不要小看龍門哦，這裏有很多其他地方都沒有的東西。”然後又轉頭對裴翠雲道：“明天去賬上支些錢去，給三嬸和姐姐好好置辦些東西，對了，還有去女人街看看，我聽說那裏又有許多新東西出來了，想來三嬸和姐姐都會喜歡的。”


  裴翠雲這時覺得李向就是救苦救難的觀世音菩薩，程咬金和她的那些俸祿早就被她折騰光了，一開始看到好東西就買，後來當了巡城官兒後，便學著男子一般，隔三差五的請那些當差的吃飯，就那點兒錢早就見底了。


  正愁著從哪裏借些錢好給小姐妹消費呢，李向便瞌睡送來了枕頭。


  裴家三嬸知道今日是沒法說事情了，隻好笑臉感謝李向的招待，然後便和大家點頭告辭，由丫環帶著去客房歇息了。裴翠雲一定要裴瑩瑩今晚和她一起住，三嬸也隨她。


  折騰了一天，大家都累了，便各自回房去休息了，隻有李向自己朝著書房走去，他還有些事情需要好好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