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河燈等人
馬車行駛了沒多久，就出了京城城郊，馬車上秦可知喋喋不休地追問花無豔為阿葉娘親治病的過程，花無豔一五一十地道來，沒有漏掉半點。而阿葉時不時插兩句，不過都是誇花無豔醫術神奇的話，又惹來秦可知的崇拜目光。
下了馬車秦可知看到阿葉的家，不由得大驚，“阿葉，你就住在這種地方嗎？”
阿葉點頭說是，表情顯得十分尷尬，花無豔摸摸他的頭，徑直向阿葉的家走去。
阿葉的娘親已經可以下地行走了，此時正在清掃家裏，看到阿葉帶著花無豔進門後，激動得又要向花無豔磕頭，後者趕緊上前一步托起她，直呼於理不合。
花無豔在阿葉的家裏沒待多久，給阿葉的娘把脈後，將自己帶來的調理藥物給了她，說明了用量後就和秦可知一起離開了。離開的時候阿葉眼巴巴地望著她，問道:“無豔姐姐，我真的可以來玉善堂跟你學醫嗎？”
“當然！”花無豔點頭應允。
於是阿葉的娘親推了阿葉一把，阿葉這才反應過來，五體投地給花無豔行了一個大禮，大聲說道:“師傅在上，請受徒兒一拜！”
花無豔和秦可知相視對望，然後後者推著她，“快接受啊，小姐！”
這讓花無豔有些尷尬，不是不想教阿葉學醫，而是自己還沒有做好收徒弟的準備。不過這麽多人在場，她也隻能扶阿葉起來，收了他這個徒弟。
回程的馬車上秦可知一直都在誇讚花無豔好厲害，這麽年輕就收了徒弟，而花無豔則想起了以前父親教自己學醫的時光，想著想著眼眶便紅了，幾差落下淚來。秦可知看到她這樣，知道她又想到了傷心的事，忙用手絹給她擦拭眼淚。
等到花無豔的情緒緩和過來，馬車已經駛進了城區，秦可知掀開簾子，看到外麵的夜市好不熱鬧，於是便對她說:“小姐，我們去外麵走走吧，你初來乍到，還不知道天子腳下的京城，有多熱鬧呢！”
花無豔跟著她的視線望去，車窗外的夜市確實特別熱鬧，看得她很是心動，便點了頭。到了一個偏僻的拐角，秦可知讓隨從們停車，兩個人下了車，並囑咐不需要他們跟著。
花無豔對外麵的風土民俗不是很了解，所以一路上就由秦可知給她解釋，京城的一切對她來說，都非常新鮮。尤其是看到雜耍的，說書的，她更加興奮了，這些東西，在碧雲穀可是聽都沒聽過。
秦可知帶著花無豔走到河邊，渡口處有很多男男女女在放河燈，花無豔由衷地讚了一句，這些河燈真漂亮！秦可知則無所謂地說，“這還叫漂亮？你沒見過更漂亮的，那可是全京城，最漂亮的河燈。是由手工製作大師何星子的晚年之作，可惜至今，還沒有人見過那盞河燈，更別說得到它了！”
“哦？為什麽？”花無豔一聽有些興趣了。
秦可知望著河麵上排得滿滿的河燈回答:“何星子大師一生致力於河燈製作，人到晚年，已是功成名就。便用了三年時間做出了整個玉臨國最漂亮的河燈，而且說，傾畢生心血力作，隻等有緣人！”
“畢生心血，隻等有緣人……”花無豔喃喃道。秦可知見她似乎有些興趣，便拽著她的手臂，將她往別處拉，“反正現在閑著也沒事做，我帶你去看看！”
花無豔沒法兒拒絕，就隻能跟著秦可知，穿過了幾條街，來到了更大的一片湖旁邊，隻見湖麵上漂浮著更多的河燈，不停的有很多人上前去買下其中一盞，然後走到河的另一邊去放。但是很快就有人拿著另一盞河燈過來，放在空的位置上。另一邊河燈被拿走時，也很快有人拿過來補上。
“他們在做什麽？”
“在這千百盞河燈中，隻有一盞是何星子大師親自製作，可即使每天有很多人拿走河燈，也沒有人能夠拿走何星子大師親自製作的那一盞。”秦可知望著燈火搖曳的水麵，若有所思地說道。
“哦？為什麽？”花無豔饒有興趣地問道。
“據說，這何星子大師製作的不是燈形，而是燈魂。”
“燈魂？”花無豔更有興趣，她從來沒有聽說過這麽神奇的事情！
“對啊，何星子大師技術出神入化，早已煉製出了百年難得一見的燈魂，而那燈魂，就飄散在這廣闊的河麵上，隻等有緣人。”秦可知一五一十地給花無豔解釋道。
花無豔聽到她的解釋，望著這滿目的燈火恍了神，冥冥之中好像有一雙幽暗的眼睛正望著自己，這讓她覺得好不自在。
“小姐挑一盞吧！”正當花無豔神遊之際，秦可知勸說道。
“好，我們一起去挑。”
“我已經挑過了，我不是燈魂的有緣人。”
“一個人隻能挑一盞？”
“當然！”秦可知點頭，推著花無豔去選河燈。於是她便走下渡口，望著眼前的無數河燈發了呆，她不知道的是，在她發呆的時候，從水底浮出一盞不起眼的河燈，穿過無數河燈向她劃來。她伸手向湖麵伸去，還在考慮自己應該挑選那一盞河燈，突然手指被什麽東西狠狠一紮，滴出血來。
她縮回手，將手指含在嘴裏，看清了剛才刺了自己的東西——那是一個透明的水晶一樣的盤子，邊緣卻有很多的小刺。她沒有在意它，伸手又準備去觸碰另一盞河燈，可是這個“盤子”又跑過去，將那盞河燈擠開。
咦？這是一盞有靈性的河燈？花無豔心下一喜，將那盞燈拿起來放到自己手中，仔細地打量它。原來它並不是透明的，“盤子”的中間有一團紫色的東西，在慢慢擴散著。
她覺得這個東西太神奇了，便把它對著月亮，想看清裏麵紫色是什麽東西。可是就在剛對上月亮的那一瞬間，她看到盤子中間好像有一雙圓溜溜的眼睛，正在衝自己眨啊眨。
她嚇得手一抖，河燈就從手中滑落到地上，碎成一塊一塊的。然後那紫色還在擴散，一直擴散著，最後竟然形成了火焰，幽紫色的火焰。然後那火焰在河麵上不挺地旋轉，將自己的火焰燃到河麵上的河燈裏。然後接下來的一切，讓所有人都驚呆了。
所有的河燈，在被那團紫色的火焰觸碰過後，竟然都燃起了紫色的火光。整個河麵，都被幽紫色的火光所紛繞，火色一跳一跳的，像一個個剛落地正咕咕大叫的嬰兒。
“有緣人啊，有緣人！我等了這麽多年了，終於等到了！”突然河邊的樓閣大門被人用力的推開，同時傳出一道洪亮而激動的聲音。花無豔聞聲望去，隻見一個白胡子老頭從樓閣裏衝出，向著自己的方向奔來，等來到自己的麵前時，看到自己戴著一層麵紗，老頭麵露驚訝的神色，“不對啊，占卜上沒說我等到的有緣人，會戴著麵紗出現啊！”
花無豔一聽有些暈，於是反問道:“那占卜上有說你的有緣人，不會戴著麵紗出現嗎？”
“沒有。”老頭實實在在地搖頭，換了個恍然大悟的表情。
先時在場所有的人都在好奇這個突然出現的老頭子是誰，人群吵雜了好一陣後，突然有人指著他大聲驚呼:“他就是何星子大師！”
然後所有人都向這邊湧來，湧不過來的就擠著橋梁半邊身子往這邊的方向探。
“真的是何星子大師！”
“大師出現了，出現了，難道是有人拿了最美的河燈了嗎？”
“上一次何星子大師出現，已經是十年前的事了！”
“大師終於願意麵世了！”
“……”
花無豔不喜歡吵雜的人群，更被眼前這個眼巴巴看著自己的所謂何星子大師弄得一臉尷尬，轉身就想離開，可剛一轉身就被何星子一把抓住。
何星子抓住她後走到她麵前，仔細地打量她，左右打量了很久後才說道:“是有那麽一點不像，不過就是你，我知道你就是我要等的有緣人！”
左一個有緣人，右一個有緣人，花無豔不想冷了眼前這個老頭子的熱情，想脫身又脫不開，這才將求救的目光投向了秦可知。後者先前也是被何星子的出現震驚到了，但是現在看到花無豔被他纏住，趕緊跑過來，恭敬地問向何星子:
“大師沒搞錯嗎？我家小姐真的是你要等的有緣人？可是那盞最漂亮的河燈呢？”
“當然是她，我怎麽會搞錯？”何星子老頭露出欣慰的笑容，繼續說道:“哪裏有什麽最漂亮的河燈？那都是一傳十，十傳百的輿論罷了，這片水域裏有的，不過是剛才被她放出來的燈魂！”
“原來真的有燈魂的存在，那不是傳說！”秦可知再一次被震住了，露出不可思議的神色。
“當然，那可是我費盡千辛萬苦，從上萬盞燃燒殆盡的燈燭裏，提製出來的萬燈之魂。”何星子老頭不無驕傲地介紹道。
“萬燈之魂，尚紫為尊！何星子，你好大的手筆！”人群裏突然傳出這句有力的聲音。
何星子正在驕傲得意著，聽到這句話臉色頓時一變，偏過頭去看到了從人群裏走出來的藍衣公子。
花無豔也順著何星子的目光看去，待看清那藍衣公子時，她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