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洺笙到來
然後就在這一瞬間她忽然想到了納蘭洺笙,那個離開碧雲穀後唯一讓她感覺到心疼的男子,不知這個時候遠在邊疆的他,怎麽樣了。看到花無豔突如其來的呆愣,司徒九都和秦可知猜想她是想到了納蘭洺笙,相視一望兩人都沒有說話,司徒九都為花無豔斟了一杯酒,爽快地笑道:“來,喝酒,喝酒,醉酒解千愁,化千愁!”
氣憤又瞬間活躍了起來,花無豔各自敬了他們一杯酒,姑且暫時忘了自己的心事。微風襲來,帶來一股子清冷,花無豔吸了一口冷空氣,四周又安靜起來。風吹樹動,簌簌作響。忽的樓外傳來噠噠的馬蹄聲,聲音急速,似乎有急事。
在座的三人眉頭一緊,快速起身,走出行宮之外。阿葉不明就裏,也跟著他們三人走了出去。林蔭道的最深處,從黑暗裏跑來一匹黑頭大馬,眨眼間的功夫,黑馬便帶著人已經來到他們麵前。馬上之人翻身下馬,沒有任何間隙,動作一氣嗬成,但是一舉一動之間都顯得格外神秘。
來人帶著黑色麵紗,看不清楚臉麵,但從身形來看,應該是一名男子。雖然看不到他的眼睛,但是三人都能夠明顯感受到他的目光,緊緊地鎖住花無豔。幾秒鍾後他慢步向花無豔走來,司徒九都心下一緊,下意識地半邊身子擋在花無豔麵前。來者不善,善者不必來,他始終都相信這句話。
可是來人在距離他們一米開外的時候就停止了腳步,從衣袖間摸出一個錦盒,用極其沙啞的聲音說:“受友人之托,給花無豔姑娘送東西。”
“什麽人?”司徒九都厲聲回問。
“故人。”來人淡淡地回答。
花無豔不動聲色地從身後拍了拍司徒九都的肩膀,繞開他來到黑衣人麵前,接過他手中的錦盒,笑道:“既然是受故人之托,那就進來喝杯酒吧,讓馬兒也歇歇。”
“不必!”來人悶聲拒絕,抬手作揖,算作告別,轉身快走幾步,翻身上馬。一拉韁繩,馬兒一聲嘶鳴,調轉馬頭。幾秒鍾的功夫,連馬帶人已經消失在夜色之中。花無豔的眉頭輕輕皺起來,看了看來人消失的方向,垂眸打開了手中的錦盒。等到看清楚盒子裏的東西後,她的心隨之一緊,眼神再次鎖向來人離開的方向,眸中已經有了隱隱的淚光。
錦盒裏是一塊雕刻得極其精致的玉佩,有暖玉雕刻而來,她知道,剛才的人是誰了,即使聲音沙啞,但是她還是能分分辨出,那就是遠在邊疆的納蘭洺笙。
“姐姐,他給你送的是什麽東西啊?”秦可知非常好奇,剛才的神秘人給花無豔送了什麽東西,想要看看盒子裏的東西時,花無豔已經手快的將盒子關上,道:“沒什麽,一個朋友送的小禮物罷了。”
“姐姐好討厭,都不給人看!”秦可知嘟嘴道。
“秦可知姐姐,你怎麽像個小孩子一樣,這麽大了還撒嬌!”阿葉已經看不下去了,出聲調侃著秦可知。
“啊呀,你個小孩,你居然還嘲笑我?我撒嬌怎麽啦?我這個年紀,就是撒嬌的年紀啊!”秦可知一聽到阿葉的話,就急得炸毛,走上前去戳著阿葉的腦袋,“居然還嘲笑我,無豔姐姐,你看這小屁孩,皮癢了,真該給他治治!”然後邊說,邊用手上下摩擦阿葉的臉蛋。
“可知,你快別逗阿葉了,不然他以後都不敢同你親近了!”花無豔見此畫麵,哭笑不得,上前伸手將秦可知的手拉開。
“誰稀罕他和我親近!”秦可知收回手,一扭頭,假裝不滿。
“得了,還真被阿葉說對了,你就是一個還沒長大的小孩子!”花無豔再一次拿她沒轍,帶著阿葉走進去。關於剛才的人就是納蘭洺笙的真相,她暫時還不想讓司徒九都和秦可知知道。既然香蕉男不想讓人暴露他的行蹤,那她就保密好了。
可花無豔不知道的是,逸寧殿中,皇上鳳傾逸一把扔掉手中的狼毫,幾乎是用吼著說話的,“納蘭洺笙又去找她了是吧?”
大殿之中有人回答:“是!”
“已經確定是納蘭洺笙了嗎?”鳳傾逸眉頭皺得更緊,沉聲問道:“違抗聖旨,私自進京,這納蘭洺笙,還有什麽事做不出來?納蘭家族還有沒有將朕這個皇帝放在眼裏?”
“皇上,納蘭洺笙不會威脅你的皇位。”殿中人如實回答。
“可是他的家族豺狼匪親!”鳳傾逸突然強調道,眼中一片冰冷。
“可是這與納蘭洺笙沒有關係,他同皇上一起長大,皇上最應該清楚他的為人。”殿中人再次如實勸道。
“……”鳳傾逸沒有回答,片刻之後,沉聲吩咐道:“你下去吧。”
“是!”殿中之人應了一聲後,大殿之中更加安靜了幾分,鳳傾逸清冷地靠在案牘之上,沉著臉色看手中的奏折。他當然是相信納蘭洺笙的,可是隻要一想到他對臨江居的那位又有來往,他就覺得很不痛快。
想到這兒,他心裏一震,喚來卓公公,讓他準備轎子,移駕臨江居。忽然又覺得不妥,止住了卓公公,再次吩咐道:“還是準備快馬吧,我想一個人去。”
“可是皇上……”卓公公想要出聲勸說,但是看到鳳傾逸眼神中的不容反對,又隨之止住了,一掃浮塵退了出去,給鳳傾逸準備快馬。
入夜,冬寒襲來,送走了秦可知和司徒九都,並且讓香鯉給阿葉安排了獨立的住處後,花無豔便沐浴,準備入定。泡在溫暖的水中,她突然悶聲打了個噴嚏,感到一陣寒氣襲來。正準備喚來香鯉她們幾個,卻又隱隱約約聽到由遠及近的噠噠馬蹄聲,她心下一驚,以為是納蘭洺笙又返回來了。不容多想,她自己從沐浴的桶裏站起來,擦幹淨身體,穿上鞋子走出房間。
可是香鯉還站在門外,看她突然走出來疑惑地問道:“娘娘,要去往何處?”
花無豔沒有回答,自顧自地向門口走去,然後“噠噠”的馬蹄聲更近了,仿佛在這個時候,她都能聽到馬兒的喘息聲一般。快到門口時,門外已經傳來馬兒的嘶鳴聲,馬蹄再次噠噠了兩下,便沒了聲音,門外人翻身下馬。她快走兩步,雙手拉開木門,一聲興奮從心田傳至喉嚨,再傳至口腔:“香蕉——”
但很快她的興奮止住了,來人並非是納蘭洺笙,然後她的臉色瞬間變得極其冰冷。像被冰霜打磨過的鬆柏,隻聽她冷聲問道:“你怎麽來了?”
“是我,不是你的香蕉男。”來人隻淡淡應了一聲,便自顧自地牽了馬走進去。
花無豔阻止不及,冷漠又重了三分,“你快離開,這裏不歡迎你!”
鳳傾逸冷哼一聲,回道:“朕的行宮,朕想來便來。”忽的又轉身,看到她站在門口一動不動,又道:“看到不是納蘭洺笙,而是朕,你很失望對吧,昭儀?”
“沒有。”花無豔輕輕應道,回身對他行了一禮,又道:“皇上能移駕臣妾的行宮,臣妾自然是十分歡喜,怎敢有失望之說呢?皇上言重了。”
“榮幸?我看你失望得很,巴不得現在站在你麵前的人是納蘭洺笙!”鳳傾逸鬆開馬的韁繩,大步來到花無豔麵前,居高臨下俯視著她。
花無豔抬頭望了他一眼,然後又低下頭,輕笑出聲:“皇上這話,臣妾不懂,納蘭家的公子現在不是在邊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