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秦王之疑
從司徒九都的視線裏望過去,可以看到花無豔此刻的表情很凝重,認識她這麽久以來,第一次看到她在給人治病時,露出如此凝重的表情。司徒九都不禁問道:“你有幾層把握能救下她?”
“一層。”花無豔如實回答。
隨著她話音剛落,屋外突然吹進一陣大風,將燭台上的蠟燭吹滅。然後屋裏漆黑一片,花無豔從黑暗之中伸手去握緊秦可知的手,用力地按了按,然後默然地垂下了頭。她確實沒有多大把握,說一層隻是為了給自己一點希望罷了。
“為什麽隻有一層?連你都沒有把握,那可知她……”等到管家進來將蠟燭點燃後,司徒九都沉聲問道,表情十分沉重。這個時候鳳傾逸和秦王也進來了,聽到了司徒九都的話,也和他一樣,麵色沉重地看向花無豔,希望她給一個答案。
將他們三人的表情盡收眼底,花無豔無奈地苦笑道:“縱使我醫術再高明,也沒有辦法去救不願意自救的人。”
“是可知她,不願意醒過來。”最後,花無豔再次補充說道,給了他們三人一個更加沉重的答案。她說得很對,不是她沒有辦法去救秦可知,而是秦可知根本就是抱著必死的決心。
“難道就真的沒有辦法了嗎?”鳳傾逸上前一步,著急地問道,在見到花無豔確定地搖頭後,他這才望了秦王一眼。這個外姓男子,本是他國的王子,當年跟著父皇來到玉臨,一生未娶,隻膝下一個女兒,現在他唯一的女兒,就這樣被他給逼到如此地步,這個時候,說不內疚的話,那是假的。可是鳳傾逸現在也確實什麽都不能做,隻能把希望寄托在花無豔身上,希望她能夠將秦可知救過來。
“辦法?當然有啊!”花無豔嘲諷地看了鳳傾逸一眼,這個為了所謂江山社稷願意犧牲掉可知幸福的人,現在他站在她麵前,她覺得自己對他的感情,已經矛盾到了極點。一邊想靠近他,在他的世界裏紮根,一邊想遠離他,逃離回自己的世界裏。現在,她在兩個世界裏掙紮,找不到半點出路。
“什麽辦法?”鳳傾逸自動忽略掉花無豔眼裏的嘲諷,懇切地說道:“隻要有辦法,做什麽我都願意!”
“真的,什麽都願意嗎?”花無豔笑著站起身,然後緩緩走到鳳傾逸麵前,踮起腳尖將嘴巴湊到他耳邊,輕聲問道:“若什麽都願意,用你的江山來給可知陪葬,可好?”
原本隻是開玩笑的話,可是聽到鳳傾逸的耳裏,就好像是花無豔在對自己的挑釁一般。鳳傾逸的眼神瞬間變得陰冷,然後冷冷地緊盯著花無豔,似乎要從她的眼裏,看出一些什麽。而花無豔也不甘示弱地抬頭目視著他,沒有絲毫的退讓。司徒九都看到這一幕,知道花無豔肯定又說了什麽惹鳳傾逸生氣的話,可是這個時候,還不是兩個人鬧冷戰的時候,現在最要緊的事情,是秦可知能夠醒過來。所以他趕緊走到兩人麵前,伸手將兩人拉開。
“這個時候就不要再鬧冷戰了好嗎?現在還是想想如何讓可知醒來好嗎?”司徒九都扮演了和事佬的角色,可是花無豔還是冷冷地看著鳳傾逸。
“如果不是你,可知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嗎?罪魁禍首是你,想要可知醒來的也是你,若是你聽了我的話後,還想讓可知遠嫁到樓蘭的話,那我隻能說,你能帶過去的,隻有可知的遺體。”想到這裏,花無豔依舊很是氣憤。
“我已經說自己會收回成命了,你為何還要抓住這件事不放?”
“你反悔的事,還少嗎?”麵對鳳傾逸的質問,花無豔輕扯了一下嘴角,不冷不熱地回道,一句話就噎得鳳傾逸說不出話來。而花無豔隻是看了他一眼,然後什麽都沒有說,走出了房間。走出房間之前,還懇求秦王為自己安排一間房間,今夜,她決定住在秦王府裏。
又是一夜未眠,滿耳都是蟲鳴聲,花無豔在床上翻來覆去,都睡不著。隻要一閉上眼睛,都會浮現出秦可知躺在血泊裏的場景。
“哢!”突然窗戶傳來一聲輕響,驚得花無豔從床上坐起來,厲聲嗬斥道:“誰在外麵?”
“……”來人沒有說話,花無豔捏緊拳頭,在思考這個時候要不要大聲呼救,要是惹惱了對方,將自己滅口了,如何是好?她可不想就這樣不明不白地死去。
“娘娘莫要擔心,是我。”正當花無豔在心裏推想對策的時候,外麵的人說話了。
“是你?”花無豔一愣,對與此刻站在外麵的人的身份,她驚訝得說不出話來,“王爺,你不陪在郡主身邊,來找本宮作甚?”在不確定他的來意之前,花無豔隻得擺出自己的架子來。
“娘娘不用擔心,臣隻是見娘娘麵熟,想起了一個故人罷了。”知道花無豔現在很擔心自己的處境,秦王也就表明了自己的來意:“不知娘娘是否認識一個叫尹寧念慈的婦人?”
尹寧念慈?這個名字很熟悉,好像在哪裏聽過。花無豔聽到這個名字,一時間想不起在哪裏聽過,隻得搖頭回道:“不認識。”
“那娘娘,可有曾見過一個叫‘花少堂’的男子!大概,和臣一般年紀。”在聽到花無豔的答案後,秦王並沒有失望,又問出了另一個問題。
可是花無豔子在聽了秦王說出的名字後,渾身的血液就好像在瞬間奔騰了一般,他說出的,竟然是她爹爹的名字!秦王竟然認識自己的爹爹,那是不是說,她是有希望找到自己的爹爹好娘親的?
“娘娘,認識嗎?”察覺到屋裏花無豔的氣息變得紊亂,秦王搶聲問道。
“他是我——”花無豔正準備將那是她爹爹的事實說出來,話到嘴邊卻忽的頓住了,直覺告訴她不能將自己的來曆說出來。
“他是你什麽人?”秦王似乎很執著於這個答案。
“他,是我的救命恩人。”
“救命恩人?”秦王對這個答案很不滿意,他想要的,是另一個答案。
“對,他是我的救命恩人,如果不是他,我可能早就死在瘟疫之中,哪有機會進京,成為皇上的妃子?”花無豔隨口編了個謊言,反正鳳傾逸不知道自己爹爹的真名,所以她也不怕秦王去鳳傾逸那裏揭穿自己的謊言。
“那就是說,娘娘這一手醫術,也是他傳授於你的?”
“恩,他在給我治瘟疫的時候,傳授了我一些醫道知識。”
“那好,竟然得到了娘娘的答案,那微臣便不打擾娘娘休息了!”秦王並沒有多大的反應,恭聲向花無豔作辭。
“等等!”就在秦王已經轉身之際,花無豔出聲阻止了他離開的步伐,“不知王爺能否告知本宮你的名字?”
“回娘娘,微臣單名一個玦,字子清。”秦玦如實道出自己的名字,“不知道娘娘還有何吩咐?”
“無事,你退下吧!”
“微臣告退!”
等到秦玦離開後,外麵安靜了下來,然後又響起了蟲鳴聲。秦王府宛如一個和自然世界相通的國度,一到夜晚,夜深人靜的時候,給她的感覺就好像是在林間一樣,自然而悠閑。
花無豔躺回床上,輕聲念出秦玦的名字,“秦玦,子清?”如果她沒有記錯,秦玦的字和她爹爹的字,隻差了一個字,花無豔的爹爹花少堂,字子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