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五章:尋找身世
“但是事實上,”花無豔停頓了一下,又接著說:“在一開始的時候,我的血液很輕易就融進了指骨裏,所以宮齊才會這麽興奮。所以,我真的有可能就是那個人人口中的妖孽公主。雖然我不知道爹娘和花秋國皇室有什麽關係,不過我想,娘親應該就是花秋國的公主無疑。”
“至於爹爹,我不了解花秋國的一切,所以我不知道他和花秋國皇室,應該是有一定關係的。”最後,花無豔沉重地補充了一句,已經不敢抬起頭去直視鳳傾逸的眼睛,因為她怕從他的眼裏看到最讓她害怕的東西。
“這件事我回去會查的,今晚你都這麽累了,先去好好休息好嗎?”可是鳳傾逸並沒有花無豔想象的那般冷下臉龐,而是柔聲地安慰道,並且輕輕地將她帶進花傾殿裏。等到哄睡了花無豔後,鳳傾逸的臉色才慢慢地變得沉重,如果花無豔說的一切都是真的話,那就是說今日宮齊出麵,不是無風起浪,一定是有人在背後推波助瀾,才讓事情發展到今天這一步。
至於花無豔的娘親嘛,鳳傾逸想到了那一次在花醫閣的亭子裏和那個婦人的第一次談話,她似乎一開始就知道這一切,所以才表現得如此淡然。鳳傾逸歎了一口氣,今日他得知的真相真的是太多了,剛才在與六國的交流中,他就已經猜到了,花無豔的一切已經被他們掌握了,所以他們才迫不及待地想要他交花無豔。可是花無豔是他鳳傾逸的女人,他怎麽會把她交出來?
回去逸寧殿的時候,鳳傾逸都十分沉重,腳步聲也極其沉重。忽然他想到了什麽,停下了腳步,回頭看了一眼花傾殿的方向,忽然做了什麽決定,然後轉向了另一個方向——藏書閣。
他想要從那裏找到一切關於花秋國的資料,比如說花秋國的公主,或者說花秋國的太子。
鳳傾逸不知道的是,在他轉向藏書閣後,有一個小小的身影從他身後的假山中走出來,跟著他去了藏書閣的方向。
正是花無豔,原來她並沒有睡著,在鳳傾逸離開之後,她馬上就翻身起床,偷偷地跟在他的身後。此時看來,她的選擇真的沒有錯,跟著鳳傾逸一定能查出什麽。
鳳傾逸走進了藏書閣沒多久,身後的大門也被人從外麵推開,他一驚,趕緊回頭看,然後就見到了穿著鬥篷站在門口的花無豔。他先是一愣,隨即就明白了過來,走過去將她的鬥篷給攏好,擔心她被風驚著。
“你怎麽來了?不是讓你好好休息嗎?”
“現在的局勢我怎麽敢睡覺,不查清楚,我是睡不著的。”花無豔緩緩搖頭,如實道。
“不是有我嗎?”鳳傾逸歎了一口氣,一副拿花無豔沒轍的樣子,不過還是拉她進了藏書閣,然後關上了大門。
“你是在查花秋國的資料嗎?”抬眼掃視了一圈四周的書,花無豔問道。
“恩。”鳳傾逸淡淡地點了一下頭,拉過花無豔的手,帶著她走到了藏書閣邊角的地方,“這裏是存放各國資料的地方,不知道有沒有花秋國的。”
“為什麽是不知道?”花無豔對此有些奇怪了。
“因為自從花秋國滅國後,各國藏書閣裏關於它的資料已經被焚燒得差不多了。當時我還小,對這件事也不是很清楚,所以不知道父皇有沒有下令焚燒這些資料。”
“為什麽要焚燒呢?”花無豔有些失落。
“因為花秋國的存在,對於現在各個國家來說,是一個禁忌。當初因為一個預言,各國圍攻花秋國,才讓堂堂天下第一大國就這樣消失在曆史之中,為了掩飾這段過去,所以各國的皇帝就下令將所有有關於它的曆史都毀滅掉。”鳳傾逸一五一十地給花無豔解釋道,等他說完後,花無豔那邊卻似乎沒有了動靜,他望過去,隻見花無豔垂下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不多時,花無豔抬起了頭,看著鳳傾逸,略有些惆悵地說:“為什麽要讓曆史被掩蓋呢?難道掩蓋了曆史世人就知道花秋國的存在了嗎?愚昧之極。”
“不過的確是愚昧,偏偏世人就這樣相信了。我看當時圍攻花秋國的國家,不是擔心什麽妖女為禍天下,而是想趁機拿到利益吧?”
“也許你說的是對的,不過也實屬正常,這天下,哪一個國家不是為了本土的利益呢?”鳳傾逸沒有否認花無豔的話,果斷地承認了。
“所以當初你就是為了玉臨的利益才來碧雲穀找我的,對吧?”花無豔毫無遮攔地說道,然後鳳傾逸就沉默了,不過很快也點頭承認了,“你說得沒錯。”
“你真是老實。”花無豔自嘲地一笑,什麽話都沒有說了。
“那是因為現在我對你的企圖就隻有一個,無關乎天下,無關乎蒼生。”
“你想在我這裏得到什麽?”花無豔仰起頭,定定地望著他,然後後者輕輕地將她攬在懷裏,柔聲道:“我隻想和你在一起。”
“……”花無豔無言,眼眶卻忽的紅了,隨即她推開了鳳傾逸,淡淡地道:“我們還是去找資料吧,我現在迫切地想要知道所有關於花秋國的資料。”
“也許你會失望的,沒準我父皇早就毀了它們。”
“那也要找找,我不會放過任何可能,很有可能在,這就是我能找到爹爹娘親的關鍵,我有預感,他們還活在這世上。”花無豔想也沒想,堅定地回道。
“我相信你的直覺。”鳳傾逸也堅定地回道,然後兩人便向牆角的書架走去,翻找二十年前的資料。
可是在找了很久後,兩個人都是一無所獲,根本就沒有任何關於花秋國的資料,所有國家的曆史都在這裏,卻是沒有花秋國的,看來,鳳傾逸的父皇,也像傳說中那樣,將這一切都給焚燒了。
“怎麽會這樣?”花無豔流露出極度的失望,她不想相信,線索就這樣斷得一幹二淨,“那宮齊他是怎麽得到那些資料的,無風不起浪,一定是有什麽線索,一定是這樣的,我們再找找?”花無豔將無助的目光轉向鳳傾逸,眼眶都快紅了,她隻是想要知道自己到底是誰,爹爹娘親是誰罷了!
“不用找了,如果能找到的話,早就找到了!”鳳傾逸按住了花無豔的肩膀,想要讓她冷靜下來,可是這個時候花無豔根本就聽不下去,不知道為什麽,她覺得這一定和爹爹他們有關係。她現在滿腦子裏想的都是,花醫閣被火焰吞噬的那一幕,她到現在都不願意相信,自己的爹爹娘親,真的就被那火海給吞沒!
“我不相信,不相信,一定會找到的,一定會!”花無豔錯開鳳傾逸,又繼續將那些書反過來,一本一本地看著。可是她多翻開的這些,都不是她要找的資料。鳳傾逸看不下去了,蹲到花無豔前麵按住了她的手,不讓她繼續翻找那些書,兩人的視線在空中交錯的那一瞬間,鳳傾逸看到了花無豔的眼眶,心一下子就痛了,因為這個時候,花無豔的眼眶,紅得像是夕陽下被染紅的晚霞,通紅一片。
“別找了,我一定會給你一個答複的,不管你的爹娘是誰,你都是我的皇後,是我鳳傾逸一生認定的妻子。”
這句話,就像是一句咒語,花無豔瞬間就冷靜了下來,看著鳳傾逸的眼神也就平靜了下來,她被這句話所觸動,一瞬間,兩人的相識慢慢竄上腦海,姑且就當一切,是命中注定吧!她想。
花無豔乖乖地被鳳傾逸拉起來,然後走向門口,鳳傾逸開門正準備出去的時候,花無豔突然想到了什麽,“等等!還有個地方我們沒有去找!”
“恩?”鳳傾逸麵色一緊,不知道還有什麽地方是沒有找過的,關於六國的資料,都在那個地方啊,剛才就全都找遍了,什麽都沒有。
“遊記!”花無豔興奮地說出兩個字,然後鳳傾逸瞬間就懂了,眉目間也輕鬆了起來。花無豔說的沒錯,確實還有這個地方沒有找過,有時候遊記裏也會有一些可靠的資料,很有可能當時的官員沒有經過細查,就讓這些有用的遊記放進藏書閣了呢!
看到鳳傾逸認可了自己的意思,花無豔二話不說,就走到存放遊記的地方,鳳傾逸在身後跟著她,和她一起翻找那些資料。
“找到了!”果然,翻找了不到一刻鍾的功夫,花無豔就看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
“你看,這本,還有這本,都是有關於花秋國的資料!找到了!”花無豔的眼裏都是笑意,向鳳傾逸揚了揚手中的兩本書,似乎是在炫耀自己的戰利品。
“找到了就好。”鳳傾逸上前,拿起了花無豔手中的書,然後問道:“上麵說的什麽?”
“上麵說,花秋國皇上尹寧容德一生隻有一子,正是當時的太子,可是她沒有女兒啊,那我娘親她……”花無豔現在已經被這個關係弄得有些蒙圈了,難不成她的爹爹花少堂才是花秋國的太子,可是自己的爹爹,怎麽看都不像是一個有太子的身份啊!
“花秋國的太子名喚尹寧念慈,尹寧念慈?怎麽聽著像是一個女子的名字?”花無豔默念出這四個字,然後突然想到了什麽,看著鳳傾逸瞪大了眼睛。
“怎麽啦?”看到花無豔突然盯著自己,鳳傾逸猜想她是不是得到了什麽有用的信息。
“我忽然想起,有一次我和花菱嫣偷聽爹娘在房間裏的對話,爹爹好像喚了娘親一聲‘尹寧念慈’所以說我娘親就是花秋國的太子?可是娘親她是女子啊!”花無豔不敢相信現在得到的一切,可是不管是出自於她的記憶,還是遊記上的資料,都在說明,她的娘親就是尹寧念慈,花秋國唯一的太子!
“你是不是記錯了?”鳳傾逸也不太相信花無豔說出的這件事,如果說花無豔真是尹寧容德的孫女兒,他相信,可是一個國家的太子,不可能會是一個女子。
“絕對不會記錯,娘親的名字就是尹寧念慈!”花無豔也有些迷惑了,這些事情,都好像是一張網,深深地將她困住,“或許我可以去問鍾如塵,他應該了解一些什麽!”
“隨你吧,雖然我不是很想你去見他。”
“為什麽?”
“我不想看你和一個覬覦著你的男子待在一起,而且他對你的態度,讓我有了很大的恐慌感。”鳳傾逸如實道。
“噗嗤!”聞言花無豔瞬間就笑了,“原來你也有恐慌的時候,我還以為你天不怕地不怕呢!”
“……”鳳傾逸沒有回答花無豔的話,而是牽著她的手,帶著她離開,說道:“既然已經有了線索,現在就回去睡覺吧,有什麽想問的,明天去使館找鍾如塵問就是,但是——”
鳳傾逸停頓了一下,然後說道:“一定要有人陪著!”
“好!”
“……”
一日自然無眠,第二天天微涼。花無豔便早早地從床上爬起來,然後整理了一番後,將昨天找到的關於花秋國的遊記又好好地看了一遍,等到天色大亮,太陽已經出來後,她才將書本收好,然後伸了個懶腰,帶著香鯉去了使館,希望找到鍾如塵,可以問出自己想要的答案。
“你想要找如塵?你找他做什麽?”
當花無豔來到南初國的使館,沒想到剛進門就遇見了南宮楚,她說明了來意後,南宮楚看向她的眼神裏,瞬間充滿了敵意。想到昨夜鍾如塵對自己的態度,花無豔知道南宮楚的敵意從何而來。
“我找鍾公子,自然是有要緊之事。”花無豔如實答道,並不想告訴南宮楚她的來意,也沒有必要。
“身為玉臨的皇後,就這樣堂而皇之地找一個外邦男子,不覺得這樣會讓你們的皇上誤會嗎?”南宮楚勾起嘴角,揚起了一抹嘲諷的弧度,一張秀麗的臉上,也寫滿了對花無豔的嘲諷。
“大膽,身為外邦公主,自然知道我家娘娘的身份,怎可如此敵諷我家娘娘?”花無豔還沒有說話,香鯉就站出來指責南宮楚道。
“嗬,玉臨皇後娘娘養的好奴才,主子都還沒說話呢,她倒是很會喧賓奪主!”
“香鯉!”花無豔隻好回頭瞪了香鯉一眼,示意她不要再說下去。香鯉見罷,雖然還想說什麽,但還是閉上了嘴巴。她不過就是怕花無豔會在南宮楚手下吃虧罷了,各個國家的人都知道,這南初國的三公主,刁蠻任性,嘴皮子功夫可以氣死一頭牛。
“我先代替我的宮女給公主道歉了,不過今天,我還是希望公主將鍾公子叫出來,讓我和他見上一麵,確實是有要事詢問!”
“什麽要緊事?竟然要娘娘親自前來,不會是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吧?”聽了花無豔的話,南宮楚臉上的嘲諷更加明顯了,“你也不怕傳出去,汙了如塵的名聲!”
“你——”花無豔這下算是見識了這個公主的嘴巴是有多毒了,竟然被她噎得說不出話來。
“什麽話該說什麽話不該說,南宮楚你不知道嗎?別忘了你的身份,你是南初國的公主!”就在花無豔還要繼續反駁的時候,南宮楚的身後傳來鍾如塵冷冽的聲音。
鍾如塵走到兩人中間,拉開南宮楚,不知道對她說了什麽,南宮楚狠狠地瞪了花無豔一眼,然後轉身走了。鍾如塵又回到花無言麵前,後者說明了來意。
“你想知道,花家是什麽時候搬到碧雲穀的?”鍾如塵顯然對於花無豔突然提出來的問題感到十分奇怪。
“是的,這對我非常重要!”
“如此,”鍾如塵抿唇,隨即道:“花家是在二十年前搬到碧雲穀的,當時你還尚在繈褓之中。”
“二十年前……”花無豔暗暗在心裏揣測,竟然是有這麽巧嗎?花秋國也是在二十年前滅國的,不用問了,花無豔已經知道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也是因為花家突然來到了碧雲穀,你爹爹又有著一手好醫術,很快就在碧雲穀有了一定的威望,慢慢地將鍾家壓了下來,所以我家和你家的矛盾,就是從那裏開始的。”鍾如塵如實回道。
“原來如此。”關於鍾家和花家的矛盾,花無豔其實也了解一些,不過大多數時候,都是鍾家的當家人自己在苦惱,依照爹爹和娘親的性格,對於這些都是不會在乎的。當然,這一點,她是不會在這個時候說出來的。
“你怎麽突然問這個,難道關於這些,你的爹娘都沒有告訴你嗎?”
“我自小癡心醫道,不會關注這些。”
“唔。”鍾如塵含糊點頭,然後不再說話了,眼角有了一絲的落寞。一心向往醫道,不關注這些嗎?所以說,就能理所當然把他遺忘在角落裏了是嗎?
鍾如塵什麽都沒有說了,然後靜靜地看著花無豔,時間就這樣慢慢流逝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