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一章：雪兒戀母
“對不起！”這個時候花無豔除了說對不起以外，已經什麽都說不出來了。她看著鍾如塵，腦海中一直在幻想那個什麽都不懂的小男孩，為了追尋記憶中的女孩子在四處掙紮，沉浮，最後陪在了對方身邊後，對方卻已成他人婦的心酸。花無豔不敢繼續往下想，很多事情越想越讓人覺得心酸。她一早就猜到鍾如塵和自己的心結可能和她救人有關係，沒想到一語成卓，所有的猜想變成現實的時候，她什麽都不敢往下想。隻能低著頭，默然不語。
“我說了這不是你的錯，你不需要道歉，我之所以會在這個時候，把這件事情告訴你，確實是怕有再也美沒有了機會。和雪雲的這一戰，一打就不知道是多少年，未免夜長夢多，提前告訴你，也未嚐不可，你不需要有太多壓力。”鍾如塵轉身去背對著花無豔，似乎是不想讓她看到他此時眼裏的擔憂。
花無豔看著後者的背影，昏暗的燈光下，對方的身影有著些許光暈，看起來十分的虛幻。花無豔想說什麽，話到嗓子眼裏，卻隻能被堵住，什麽話都說不出來。
“……謝謝。”最後花無豔隻能憋著淚意吐出這兩個字。
“無妨，你多久出發？”
“三天之後。”
“這麽早？”
“你說的，避免夜長夢多，現在宮齊一定想不到我會這麽出其不意去攻打雪雲。”花無豔解釋道。
“那好，我會照顧好雪兒的。”
“如果我不幸在戰場上陣亡，就請你們擁護雪兒為帝！”花無豔咬牙道。
“你別說這些話！”鍾如塵急了，轉過身來兩隻手似乎想要按住或者是抱住花無豔，可是最終隻是僵在半空沒有下一步的動作，頓了頓後鍾如塵收回手，諾諾道：“我會照顧好雪兒，等你回來，如果你真的……真的……”
“那我就離開玉臨，任雪兒再這裏自生自滅。”鍾如塵想說的話，最終卻隻是賭氣的威脅。花無豔當然知道他不會真的把雪兒拋棄在這裏，瞬間就笑了，道：“你放心，我很惜命的，雪兒在這裏，我怎麽會舍得離開呢？”
“倒是希望你記住今日的話。”鍾如塵喃喃道，隨即向花無豔道別，轉身離開了。花無豔盯著對方的背影看了良久，最後隻是歎了一口氣，心道：“你這又是何苦呢？”然後便從夜裏隱沒，回了自己的房間。
另一邊，香鯉和阿碧已經在房門前等了很久了，見到花無豔回來後，趕緊上前，香鯉說道：“娘娘你可回來了，雪兒殿下一直吵著要等您回來，不然不睡覺，現在估摸著已經睡著了，娘娘您怎麽現在才回來？”
“我和尚書大人商量要事，這會子確實很晚了，雪兒睡著了嗎？”
“想必是睡著了，剛才還有翻床的動靜，現在裏麵很安靜。小孩子心性，困了就會睡下的。”阿碧出言對花無豔解釋道，聞言花無豔點了下頭，小心地推門進去了。
那香鯉又出聲阻止道：“娘娘累了一天了，先去沐浴吧，泡了熱水，睡起來會舒適一些。”
“不必。”花無豔淡淡地拒絕了，進了屋後，就將房門關上，走到床邊的時候，看到風蒼雪已經躺在床上，被子裹得嚴嚴實實的，睡得極其安穩。她盯著他看了好久，然後小心地掀開被子，鑽了進去。一陣冷意襲來，驚醒了風蒼雪，他睜開惺忪的眼睛，看到是自己的母後，便巴著小手掌向花無豔挨過來，呢喃道：“母後你終於來了。”
“母後吵到雪兒睡覺了嗎？”
“沒有，雪兒一直在等母後回來睡覺呢，雪兒沒有睡。”可是話音剛落，花無豔再望去的時候，他又一次閉上了眼睛，嘴巴一張一合不知道在呢喃些什麽，花無豔一下子就笑了，然後在風蒼雪的額頭上吻了一下，心裏直道多傻的孩子。
不過轉而又是一陣擔憂，自從雪兒開始懂事後，她都已經在刻意地疏離他了，目的就是不讓他太過於依賴她，沒想到這三年來，一切都是徒勞，雪兒還是一如既往地依賴著她這個母後。想到這裏，花無豔就覺得有些許頭疼，要是雪兒真的這麽依賴她的話，要是有朝一日，她不在了，雪兒怎麽辦？
花無豔不敢往下想，越想心裏越苦澀。
“娘娘您睡了嗎？”這時候門外傳來香鯉的呼叫，花無豔故作不聞，沒有回應。
“我們將東西撤下去吧，想必娘娘已經睡下了。”
“可是娘娘夜裏就沒吃什麽，要是身子餓壞了怎麽得了？”
“可是娘娘也需要休息啊，聽我的，我們先把東西撤下去。”阿碧繼續勸說道，然後香鯉就隻能無奈地點頭應允，直道：“好吧。”然後外麵，便再沒了兩人的聲音。花無豔心裏一顫，心道如果自己不在了，這兩個人是一定能夠把雪兒照顧好的，她倒是無需擔憂。
花無豔早在南部的時候，就已經計劃好了要攻打雪雲，在那之前，她準備了三年，一直在讓鳳禹城部署一切，所以這次出兵，大多數都是鳳禹城的兵馬。南方少戰亂，且百姓富足，所以鳳禹城的兵馬，即使有三十多萬人，但是看起來就好像是一盤散沙，為了讓他們可以出兵打仗，花無豔在這三年來一直在訓練他們。鳳禹城也沒有想到，失去了鳳傾逸的花無豔，在訓練士兵的時候，就好像是一個惡魔，然而卻是一個很有心的惡魔。花無豔在對他們進行嚴苛訓練的時候，還自己配置草藥給他們強身健體，不說花無豔的藥丸真的是很有用，那些士兵的身體就慢慢變得極好。
鳳禹城這三年來，就看著花無豔的一點點的變化，這變化他看在眼裏，心裏也疼上幾分。心想要是鳳傾逸還在的話，這花無豔哪裏用得著這麽辛苦？不過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了，也就隻能在背後能幫上幾分就是幾分了。至少南部相比起其他的地方來說，是非常安全的，那麽這樣的話，他的兵力是可以全部交給花無豔。同時，這三年來，花無豔除了訓練那些士兵，還在熟讀兵書，這三年來，她的所作所為，可以說是到了一個正常人的極限了。
每每想到這裏，鳳禹城就唏噓不已，他鳳家，終究還是欠了花無豔一個人。隻是這又能怪得了誰呢？他們父皇，這一生，隻留下三個兒子，除了鳳傾逸，他和三弟鳳知民都對皇位沒有興趣，隻當一個閑散王爺罷了。不過三弟倒是真正的閑散王爺，在東部成了一個大財主，他為了支持鳳傾逸，隻能在背後訓練一隻軍隊，以備將來之需，也就沒有想到，這支軍隊，最後是落到了一個女子的手裏。
“大皇兄，我出發後你就回南部吧，不管中部這邊發生什麽事情和變動，至少南部那裏是安全的。”
“你當真不讓我陪同？”
“大皇兄的心意我能明白，但是目前，為了給玉臨留下更多的保障，大皇兄還是回去吧！”
花無豔又道：“雪兒還小，萬一這一次我出兵攻打雪雲是錯誤的，那麽雪兒最後還是要拜托給大皇兄的不是嗎？”
“你……”鳳禹城欲言又止，在看到花無豔堅定的神色，最終還是什麽話都沒有說，點了點頭，算是答應了花無豔。
鳳禹城當即便離開了京都，回了南部。司徒九都和花無豔站在城門頭上相送，望著鳳禹城一行浩浩蕩蕩離開京都，去往南方，九都問道：“你當真信任這個人馬？自古皇權紅眼人，你就相信他對這皇位沒有絲毫興趣？”
“鳳傾逸相信大皇兄，我也就相信大皇兄。”花無豔慢慢道，然後轉身下了城門，司徒九都望了她的背影一眼，又望了鳳禹城一行離開的背影，心道：“罷了罷了！”隨即也跟上了花無豔的速度。
夜裏回去的時候，花無豔正待入睡，這時候門外傳來雪兒的哭聲，花無豔一驚趕緊從床上爬起來，衝到門外去。隻見那阿碧在和風蒼雪拉扯，後者一直吵著要跟著母後睡，阿碧就使勁將他往後拽。阿碧聽到開門聲，抬起頭來，看到了花無豔，解釋道：“娘娘，雪兒殿下突然驚醒，然後就吵著要挨著娘娘睡，這……”
“我就是要和母後一起睡，你們不要攔著我。”風蒼雪一張俊俏的臉蛋上，已經是布滿了淚痕，一雙鳳眼已經紅成了小白兔。花無豔看在眼裏疼在心裏，漠然道：這雪兒怎麽愈發地黏上她了呢？
阿碧聞言，又是一副為難的神情，更加使勁地將雪兒往後麵拽，想要快點嫁給這個孩子帶走。花無豔在兩天之後就要離開了，她也知道對方最近一定很疲憊，可是小孩子的心性，又有誰可以左右的呢？
“罷了，你下去吧，就讓雪兒挨著我睡。”花無豔罷了罷手，讓阿碧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