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叛徒
侯成突然請呂布過府飲宴。本來呂布並沒有心情,如今的局麵,侯成竟然還有心事飲宴,心裏便不怎麽高興。但是轉念一想,自己的這些部下跟隨自己多年,從來沒有得到自己什麽,如今徐州危急,能不能看見明天的太陽都不可知,吃杯水酒又有何妨。
嚴氏覺得不妥,她對呂布道:“將軍千萬注意,侯成此人乃陰險小人,若有不測,我們母子無依無靠了!”
呂布一笑:“侯成跟隨我久矣,對我忠心耿耿,夫人放心。”
侯成府也遭受了水患,仆人們正在打掃庭院。侯城就站在門口等候呂布。二人一邊說笑,一邊進了客廳。地麵上的泥土說明白這裏曾經也是被淹的對象。裏麵的家具有明顯被浸泡的痕跡。侯城請呂布上座,二人對麵坐好,仆人們端上酒壺和肉塊,這是目前能找到最好的東西。
“今日為何飲宴?”
侯成一聽此話,連忙放下酒杯,匍匐於地:“徐州危已,我侯成沒有大才,而將軍多加賞識,眼看徐州不可保也不知還有沒有與將軍同飲的機會,思量再三趁著家中還有幾壇上等美酒,與將軍說說我的肺腑之言,也不枉跟隨將軍一場!”說著,侯城哭拜於地,不敢起身。
呂布急忙上前扶起:“在我軍中,唯有侯將軍赤膽忠心,今日我們不談別事,隻為把酒言歡,說說咱們兄弟情義,來日黃泉路上相見依然還是兄弟!幹!”呂布一仰脖,將酒杯喝了一個幹淨。
一直從太陽西斜,喝到明月當空。足足五壇酒兩人喝了一個幹幹淨淨。酒喝多了便隨意起來,呂布脫了外衣,躺在座位上。侯城將自己的座位挪到了呂布身旁,兩人從第一次見麵開始,將各種有情有義,好玩可笑的事情一則則細細數來。
“咣當!”呂布一個不穩,一翻身栽倒在座位之下,臉上帶著笑容昏昏沉沉的睡去。
“將軍!將軍?”侯城用手拉了拉呂布,沒有任何反應。晃了晃自己有點發暈的腦袋,慢慢從坐墊上站起身,看了呂布一眼:“沒想到你還真能喝,要不是兌了水,還真有點喝不過你!”
三四個壯漢從門口進來,侯城轉過臉吩咐道:“綁起來!用最結實的繩子,小心一點,千萬不可讓他走脫!”
宋憲和魏續就在隔壁。呂布是城中最大的威脅,製服了呂布其餘諸事便好辦多了,所以他倆都在等,隻有侯成成功,才能進行下麵的事情。侯成滿臉堆笑:“二位,如何?不錯吧!”
魏續長出一口氣:“我的心一直再跳,你說要是將軍識破了,我們幾個真的就完了!”
宋憲點點頭:“這邊事情已了,趁現在還沒人發覺,立刻進行下一步計劃,魏續你帶人去陳宮家中,務必將他捉拿,侯城帶人去抓曹性、曹豹,我現在就去屬衙,騙取兵符,行動!”
三個人分頭行事。陳宮乃是文人,雖然有點武藝,怎會是魏續這種武將的對手。魏續剛進門,陳宮竟然未睡,抬頭看了一眼,魏續便愣在當場。雖說自己跟隨呂布,然這陳宮多少也算半個主人。捆綁呂布他沒有看到,現在看陳宮還真有點下不去手。
“是誰讓你來的?呂布?”陳宮慢吞吞的問道。
魏續搖搖頭。“哦!那我就明白了!將軍可容我換身衣服?他日弱見曹操也有個樣子!”依然還是那樣慢吞吞,隻是不等魏續回答,陳宮起身自顧自的朝後堂去了。
魏續的一個手下急忙上前:“主人,要不要看著,萬一他跑了怎麽辦?”
魏續搖搖頭:“都在這裏等著!”
時間不大,陳宮再次出來,果然換了件新衣服,頭發也重新梳過,除了麵容憔悴一些,還算一個翩翩文士。魏續沒有捆綁,幾個人護在陳宮身旁,從陳宮府內出來往侯成的府上走去。半路上,看見侯成押著曹性、曹豹二人過來。兩人一見陳宮,厲聲喝問:“陳宮,你想幹什麽?要投降你自己去,我們要跟著將軍殺敗曹軍!”
侯成一看嗬嗬的笑:“問他?他知道個屁!你們都一樣,都是老子手上的人質,快走!”
宋憲急匆匆跑進屬衙。四下黑漆漆的一片,巡邏的兵卒沒有幾人。宋憲一邊跑一邊高聲喊喝:“夫人!夫人!不好了,出大事了!”
嚴氏和曹氏一直等著呂布,如今城內越來越亂,呂布不再身邊這兩個女人還有點害怕。自從呂布出門之後,嚴氏的右眼皮就不斷的跳,心裏煩亂,似乎有什麽不好的事情要來。就要到後堂門口的時候,巡邏的兵卒攔住了宋憲,宋憲大口大口喘氣:“快!快去通報夫人,我有要緊的事情,快!再晚就來不及了!”
嚴氏從後堂出來,宋憲立刻跪倒腳邊。他們都是呂布的部將,這嚴氏便是他們的主母,見了主母要行大禮。嚴氏見宋憲恭順,微微點頭:“這麽晚了,你來屬衙何幹?”
“夫人,出大事了!將軍被人抓了!”
“什麽?何人如此大的膽子?”
“是侯成和魏續,他們兩人準備投降曹操,今日請將軍過府飲酒就是要扣住將軍,作為進獻曹操的禮物!”
嚴氏腳下不穩,險些栽倒,一旁的侍女急忙扶住。宋憲焦急萬分:“夫人,趕快那個主意,救將軍,再晚就來不及了!”
嚴氏斜靠在侍女身上,感覺這天突然間便塌了。慌亂之中還真沒有什麽辦法,想了一下急忙問宋憲:“那陳宮先生呢?立刻去找他呀!”
“我去了,還沒到就看見魏續帶著人進了陳先生的家門,我實在無奈,這才來找夫人!”
“那怎麽辦?”嚴氏亂了方寸,一點辦法都沒有。忽然又想起一個辦法:“立刻派人,派人快!圍住侯成家,救出將軍呀!”
宋憲有些為難,既沒有立刻就去,也沒有接嚴氏的話。嚴氏急了:“怎麽還不快去!”
宋憲道:“將軍有令,沒有他的兵符無權調兵,我手下也就三十名親衛,如何能打過侯成、魏續兩人!”
“兵符!對!兵符!”嚴氏立刻命人去將呂布兵符取來。呂布絕對是個好軍人,延續這傳統的調兵之法,所有手下大將皆不掌兵,戰時拿著自己的兵符前去軍營調兵,即便徐州到了如此危急的時刻,沒有呂布的兵符,誰也別想調動一兵一卒。此法有個好處,便是可以防止部將叛亂,也有一個壞處,限製了將軍們自主決斷的權利。
嚴氏雙手都在發抖。看著手裏的兵符,想起呂布的交代:無論什麽時候都不能將兵符交與他人。但是麵對呂布的危機,自己這個女人不可能帶兵,隻能委以他人。宋憲可靠嗎?嚴氏不知道,也看不出來,所以他猶豫。“宋將軍!你能救出將軍嗎?”嚴氏手捧兵符,看著宋憲。
宋憲鄭重的點點頭。嚴氏深吸一口氣,將兵符輕輕的放進宋憲手中:“既然如此,我便相信你一次,希望你說到做到!”
那一夜終究是不平靜的,無論是彭城還是生活在彭城的人們。宋憲騙來了兵符,調集大軍,將呂布全家盡皆抓獲。陳宮、曹豹、曹性這些對呂布中心之人也是一個都沒有放過。打開西門,先讓侯成出門聯絡曹操。宋憲和魏續則整頓兵馬,準備投降的相關事宜。
第二日,呂布醒來的時候已經日上三竿。動了動自己的身體,竟然動不了,睜眼一看自己竟然被綁了起來。看看四周,雖然還是一個屋子,可與他平常住的完全不一樣。手臂粗細的木樁,厚重的石牆。一縷陽光從一個小小的窗口射進來,就在他的眼前。
“來人!來人!”喊了半天外麵毫無動靜。努力掙紮了兩下根本掙脫不開。
宋憲的身影突然出現在柵欄的外麵,看著呂布的樣子,皺了皺眉頭,猛虎一旦被關進了籠子連病貓都不如。宋憲輕輕咳了一聲:“不用掙紮了,這些都是牛皮做成的,你是掙不開的,別白費力氣了。”
“宋憲,你想幹什麽?侯成呢?”
“他出城去了,一會就會回來!”
呂布就算再笨,現在也應該明白了一點,瞪大眼睛就想撲過來,可惜自己被人綁縛,又有木柵欄阻隔,任憑自己如何勇猛,到了這裏也施展不開。
嚴氏哭的最傷心,若不是自己將兵符交給宋憲或許就沒有現在的這些事情。曹氏和呂玲綺一個勁的解勸,嚴氏依然懊悔不已,恨不得腦袋撞牆死了算了。嚴氏越哭,呂布越心裏難受,剛才對宋憲的那股勁瞬間消失的幹幹淨淨。回想起自己的這一生,十八歲從軍,二十幾年來南征北戰打遍天下無敵手。僅僅是因為龍飛的出現,徹底打亂了自己報複,害的自己東北西走無家可歸,如喪家之犬。
“龍飛!”呂布高喊一聲:“我若不死,誓取汝之首級!”
正在院子裏陪著龍瑩、龍昇姐弟玩耍的龍飛,忽然間覺得耳朵有點絲絲的痛感,用手一摸竟然滾燙,心裏暗罵一聲:“那個王八蛋又在罵老子,還罵的這麽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