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官渡之戰（11）

  雖然打通了糧道，可是許昌並沒有多少糧草，曹軍還是麵臨著斷糧的危險。曹操愁眉不展，又起了退兵的念頭，還沒有說出口，程昱立刻道：“主公，如今我們與袁紹就差一戰，若勝則河北之地盡屬主公，若敗再言撤兵不遲，還未戰先言撤便已經輸了一半！”


  曹操連連點頭：“仲德所言極是，這一次是我錯了！”


  曹操剛退了撤兵的念頭，袁紹的戰書就來了。看罷之後哈哈大笑，立刻提筆原書批回。使者一走，曹操笑道：“軍中缺糧，兵士銳氣不足，若不戰一場，恐兵卒倦怠，既然袁紹約戰，那就戰他一場！擊鼓聚將，再將龍飛找來，明日就與袁紹決戰！”


  聚將鼓三通，文臣武將係數到場。龍飛作為特邀嘉賓也來到大帳。曹操端坐帥位，龍飛坐在曹操身側。夏侯淵首先稟報所有人員盡皆到齊。曹操點點頭：“甚好！剛剛袁紹派人前來下戰書，我已同意明日決戰，爾等立刻下去準備，此戰若勝，袁紹必敗！”


  眾人開始議論紛紛。曹操轉過臉看向龍飛：“賢婿明日可隨為父一同前往觀戰？”


  龍飛搖搖頭：“此等大戰不合我的胃口，雙方血肉橫飛，不甚好看，我還是不去了！”


  曹操一愣：“賢婿竟然如此怯戰？天下無敵的龍飛將軍竟然也有害怕的時候，嗬嗬嗬，不去也罷，今日就讓你看看我的手段，龍將軍竟然不出馬，那就隻有我們親自出馬了，各位立刻準備，明日找袁紹決戰！”


  次日清晨，太陽剛剛從地坪線上升起，大地被染成了血紅色。一陣晨風吹過，將濃烈的晨霧吹散，就在黃河岸邊的一片空地上，出現了一個個巨大的黑色方陣。陣型嚴整，蓄勢待發，陣陣的殺氣將整個天空籠罩，逼迫著晨風不斷的改變方向，揚起一陣陣的沙塵。


  曹操乘車，看著對麵的人馬，心中激起了萬丈的雄心。想當年自己起兵之時，何其的弱小，在眾多諸侯之中兵馬不多，將帥沒有。而如今控製兗、豫、徐、揚四州，麾下兵馬數萬，良將千員，天下誰敢小覷。而對麵袁紹，四世三公之後，強奪韓馥之地，與公孫瓚爭奪幽州，這些年來治理河北，百姓困苦兵卒懈怠，成為天下第一大諸侯，還人心不足，窺伺天下，真乃非分之想。


  曹操大叫一聲：“袁紹！今日便是你我決戰之時，且看我如何將爾殺個片甲不留！”


  袁紹乘馬立於軍陣之中的最高處，身旁將軍謀士眾星捧月，蔑視天下，心中想的便是有朝一日蕩平天下，背北麵南，將袁家的基業推向更高峰。而曹操隻不過是一個擋在自己麵前的小石子，隨便一腳便能踢開。


  袁紹冷笑兩聲：“嗬嗬！曹孟德，你也不看看你我實力如何，竟然口出狂言，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


  話不投機，雙方開戰。紅旗招展，前軍步卒對麵而動，戰鼓之聲響徹雲霄，大隊過後激起的塵土遮天蔽日。雙方剛剛到達弓箭手的射程之內，兩邊的弓箭手立刻出手，一時間飛蝗如魚，箭矢若雨點般的落到雙方步卒的戰陣之中。那些沒有被射死的兵卒倒在地上痛苦的大聲喊叫。然而如此陣勢，那些聲音極其的渺小，誰都沒有注意。


  騎兵趁機而動，從兩側迂回而來，陣勢浩大，馬蹄將地麵震的都在發抖。曹操稍有不慎，沒有扶好，一個趔趄險些摔倒。一旁的程昱一直觀察著雙方的陣勢，眉頭緊皺，攥緊拳頭既期待又有些擔心。誰也不說一句話，這個時候也隻有沉默才能壓抑住心中的那點狂躁。


  突然，袁軍的步卒戰陣兩邊一分，數百輛戰車突然殺出，直奔曹軍步卒，速度奇快，車輪滾滾，從荒草上碾壓而過，留下深深的兩道印痕。“這！袁紹何處來的戰車？”曹操再也忍不住，連忙低頭詢問。沒有人回答他。


  戰車一路疾馳，一頭紮進曹軍軍陣之中，曹軍步卒奮力揮舞手中兵器，想要將戰車搗毀，無奈戰車的速度太快，衝擊力太大，車上的兵卒手裏的長戟左右揮砍，曹軍的軍陣過於緊密，步卒無處躲藏，隻能眼睜睜的看著戰車在大陣之中往來疾馳，士兵的屍體四下橫飛，哭爹喊娘之聲大作。有些兵卒竟然轉身就跑。


  袁紹哈哈大笑：“曹孟德這下知道我的厲害了！騎兵出擊，一舉擊潰曹軍！”


  袁軍步卒左右分開，利用手中的長戟架起拒馬，阻擋曹操騎兵的衝擊。步卒身後的騎兵加快速度尾隨戰車殺進曹軍大陣。曹軍步卒難以應付，後麵的弓箭手完全暴露在袁軍的麵前，再有一時三刻，曹軍便會被擊潰。程昱連忙道：“主公，袁紹奇兵，此戰不能勝，還是趕緊退兵吧！”


  曹操也沒想到袁紹竟然如此凶狠，連戰車都拿了出來，當機立斷，派李典、樂進率領步卒斷後，其他兵馬立刻撤退。正被袁軍圍住廝殺的夏侯惇感覺自己使不上力道，騎兵沒了速度在步卒麵前完全沒有作用，被袁軍步卒纏住不能動彈，眼看著一個個士兵被袁軍拉下戰馬砍成肉泥。


  “噹噹噹……”鑼聲響起，曹軍大陣洪水一樣的往後退去。袁紹哈哈大笑：“追，一定要將曹孟德生擒！”


  李典、樂進奮力拚殺，卻是敗局一定，隻能暫緩袁軍的衝擊，很快便被袁軍衝破防線追著大軍而來。曹操一路狂奔，不時的回頭觀看，隻見袁軍騎兵就在身後，跑的慢的步卒被不斷的砍殺。心下著慌，竟然一頭鑽進了左邊的樹林之中。馬車進了樹林寸步難行，袁紹的騎兵很快追到。


  十幾個親衛奮力擋住袁軍，曹操急忙下車換馬，跑了不到一兩裏，就聽後麵有人大喊：“曹操在前麵，抓住曹操賜爵五千戶侯，賞五千萬錢！”


  曹操嚇的魂飛魄散，隻顧催馬而行。一不小心馬失前蹄將曹操摔了下來。袁軍騎兵轉眼就到，十幾匹戰馬將曹操團團圍住，其中一人哈哈大笑：“兄弟，該咱們哥幾個發財，動手！”


  話音剛落，一支羽箭穿胸而過。尚未反應過來，就聽見身旁的幾個騎兵也一個個哀嚎著從馬上跌落下來，每人的胸前都有一根箭矢，鮮血順著箭尖滴在地上。曹操長出一口氣，慌忙從地上起身，拱手道：“多謝各位救命之恩！”十幾個身背弓箭的龍飛軍從樹林之中走出來。最前麵的是一個年過四十的中年壯漢，一手握弓，看著曹操搖頭笑道：“並非我們想要救你，我家主公猜到你必有此敗，分兵幾路等你，沒想到讓我們趕上了！”


  夏侯淵縱馬大聲呼喊。黃忠一揮手，弓箭手一閃身沒入樹林之中。等夏侯淵趕到之時，急忙下馬跪地。曹操長出一口氣：“今日若是沒有龍飛，我便死在此處了！”


  看著袁軍身上的三棱箭矢，夏侯淵突然間想起在白馬禦敵的龍飛軍弓箭手，心中不免有些不是滋味。護著曹操回到大寨，幸虧龍飛派兵協守要不然連大寨都會被袁軍所奪。滿目瘡痍的大寨，灰頭土臉的兵卒，殘破不全的兵器。曹操自起兵一來從未有過如此之敗，不由的落下兩行清淚。


  此戰用了不到一個上午的時間，曹操以完敗告終。損失兵馬一萬有餘，大小將領數十人，兵器、旗幟數不勝數，就連曹操的馬車也被袁紹所得。好就好在，大寨未丟，主要將領雖然受傷，卻沒有人戰死。重整之後，尚餘三萬殘兵，不少帶傷。


  程昱突然想起一件事：“主公，此戰我們損失慘重，而龍飛絲毫未損！若……”


  曹操擺擺手：“放心，龍飛這個人雖然陰險奸詐，卻也是個說話算話之人，隻要我們沒有咄咄逼人，他不會幹出喧賓奪主之事！”


  “但願吧！”程昱還是有些不放心，私下裏安排曹純的虎豹騎嚴密監視。


  袁軍大勝，殺豬宰羊慶賀功勞，整個大營人人高興，所有人都向袁紹敬酒慶賀。預想著美好的前景，戰敗曹操，打敗龍飛，滅掉劉表，占領江東，然後大兵西進，一鼓作氣拿下益州、西涼，到那時袁紹想想心中就覺得高興。袁家為大漢朝鞠躬盡瘁，為的就是有朝一日取而代之。袁術那個笨蛋，不明舊禮，搞得身敗名裂，客死他鄉。他袁紹要做出一個樣子來，讓袁家的先祖們看看，誰才是袁家最好的子孫。


  這場酒宴從下午回營開始，一直到第二天清早，袁紹喝的酩酊大醉，躺在榻上睡的和死豬一樣。當他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日落西山，華燈初上。袁紹搖了搖發暈的腦袋：“來人！”


  郭圖匆忙從帳外進來，看了袁紹一眼，急忙去給袁紹倒水。袁紹是被渴醒的，一口氣喝了幾大杯，這才發現給自己倒水的竟然是郭圖，袁紹一笑，重新在榻上躺好：“怎麽會是你？其他人呢？”


  郭圖一笑：“主公喝醉，我讓他們不要打擾主公！”


  袁紹點點頭：“還是你細心！”


  郭圖一笑欲言又止。袁紹瞧在眼中，問道：“有什麽話直說，不要吞吞吐吐的！”


  郭圖從懷中掏出一卷竹簡，遞給袁紹：“這是審配連夜派人送來的，請主公過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