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士家危局
士袛此次回來,可不是一個人,身旁跟著三叔士洧、四叔士武,以及兩萬兵馬。消息傳到郡衙,士燮猛然間便是渾身一驚。已經提在手裏的筆一下落了地。再想伸手已經抓不起來了,整個人如同木頭一樣,僵硬著倒了下去。士徽和一群仆人急忙將士燮攙扶起來,捶胸順氣,急忙派人前去找大夫。
士袛此次回來目標很明確,誰都看得出來是為了刺史之位。走進屬衙大堂,見主位上坐著的是士徽,士袛大怒:“士徽,你想造反不成?這個位子也是你坐的?”
別駕急忙道:“大公子息怒,刺史在生病之前讓二公子暫理州內事務。”
“胡說!”士袛狠狠的瞪了別駕一眼:“父親生病也還是刺史,主位永遠是父親的位子,即便士徽暫理,也不可坐那裏,來人!將士徽給我趕出去。”
“大哥!”士徽急忙起身,對士袛抱拳:“父親還在病榻之上,咱們兄弟應該和睦,免得父親憂傷,病情加重,大哥既然覺得我坐那裏不合適,我讓開就是。”
士洧微微一笑:“的確該讓!這個地方本來就不是你該坐的,大哥他一向身體硬朗,怎麽突然就病了?”
士袛看著士徽:“說,誰想害父親?”
士徽搖搖頭:“沒有人要害父親,父親聽聞大哥回來,一時間暈倒,大夫看了,說是氣血攻心,靜養幾日便沒事了,二位叔叔和大哥不用擔心。”
在士徽的帶領下,三人來到士燮的房門口。經過大夫的調養,士燮已經醒來,靠在榻上仆人給他喂些稀粥。麵容依然憔悴,說話都是有氣無力。士袛大喊大叫,士燮隻覺得胸中被什麽賭塞一樣,咳不出來也咽不下去。自己這個大兒子是什麽人,做父親的清楚的很。就因為勇力,才在交州有恃無恐。為了磨練這個兒子,士燮故意將他安排在南海,沒想到竟然與三弟、四弟暗地裏來往。很多次士袛想將大兒子叫回來,重新讓他做別郡的太守,最後還是因為要用其抵擋江東,隻能作罷。
士燮一連串的咳嗽打斷了士袛的叫喊。一口濃痰從嘴裏吐出,竟然是紅色的,仆人和大夫都大驚,士袛一把抓住一個大夫的領口:“混賬,你們是怎麽治病的?要是我父親有個三長兩短,我就把你們全殺了!”嚇的大夫們戰戰兢兢不敢說話。
“袛兒!”士燮長出一口氣,緩了好半天,使出全身的力氣想要坐起來。士徽急忙上前攙扶。士袛一把扔了大夫,匆忙來到士燮的榻邊:“誰把你害成這個樣子,告訴孩兒,孩兒替你報仇!”
士燮擺擺手:“沒有人,我兒回來,為父高興,不小心便病倒了!來人,看座!”
仆人們搬來幾張繡墩,士袛、士洧、士武幾人坐下。士袛長出一口氣問道:“劉備與龍飛正在荊州激戰,你們是我交州的門戶,不在自己的郡內,突然回來所為何事?”
三人對望一眼,士袛道:“父親,龍飛脅迫陛下,強行攻伐劉備,劉備乃是當今陛下的孫子,中原人稱其為劉皇孫,這荊州也是劉表所有,劉表死後,其子劉琦尚在,而龍飛竟然對他們出手,要殺其人奪其地,將劉備趕到了長沙,劉備抵擋不住,向我們求援,此次回來便是想讓父親同意讓我率兵救援。”
士燮搖搖頭:“我們交州自上次大戰以來安靜了幾十年,荊州之事與我們無幹,你們幾個隻要守住自己的郡縣便可,不要插手荊州的事情!”
“父親,龍飛欺人太甚,攻下襄陽便屠城,為了追殺劉皇孫,不惜以百姓為誘餌,百姓死傷慘重!”士袛還是不死心:“荊州過來的人說,龍飛攻下襄陽、南郡、江夏幾城百姓死傷者數萬,比起當年董卓要殘暴的多!我們都乃大漢官員,不可看著劉備欺辱皇孫而不顧呀!”
士燮看著士袛:“可龍飛說的正和你們相反,龍飛就在屬衙,要不要找他來問問?”
“父親,你們都被龍飛騙了!”士袛顯的痛心疾首:“龍飛攻下荊北,荊中尤人心不足,已經派兵攻打荊南,武陵、零陵、貴陽三郡岌岌可危,若是長沙再被龍飛攻占,下一個目標便是我們交州!”
“大哥未免有些過於激動了吧?”士徽道:“龍將軍為人謙遜,在我交趾與不少人成了朋友,就連康僧會禪師都說龍將軍仁慈,這樣的人怎麽會做出這種事。”
“你懂什麽!這裏沒有你說話的份!”士袛非常不高興。
士燮又是一陣咳嗽。探頭看了看士洧和士武,問士洧道:“三弟,你的蒼梧離荊州最近,荊州的事情一定知道一些,你說說荊州到底怎麽樣了?龍飛真如袛兒說的那般?”
士洧輕咳一聲,麵帶笑容:“大哥相詢那我就說說,其實大公子說的有些誇大,但是情形沒錯,龍飛矯詔率兵十萬,突襲宛城,將荊州牧劉琦趕了出來,又揮軍而下,派水軍奇襲江夏,迫使劉備放棄南郡,如今龍飛大軍已經深入荊南,每日都有戰報送到,零陵、武陵、桂陽三郡太守畏懼龍飛大軍,紛紛投降,可以說整個荊州,隻有長沙還控製在劉皇孫手裏。”
“龍飛為人如何?”士燮看著士洧:“我想聽實話!”
士洧急忙點點頭:“關於這一點,正如大公子所言,龍飛奸詐,在中原是出了名的,此次攻打荊州雖然不知道百姓傷亡到底是多少,總之劉皇孫與荊州牧劉琦的數萬兵馬被龍飛所殺,此事天下盡知。”
“父親!”士徽急忙替龍飛辯解:“三叔,這話可不能亂說,這些時日我經常與龍飛來往,覺得此人雖然霸氣,說話做事都還算磊落,二位叔叔與大哥隻是片麵之詞,還是請龍將軍來,問問就知道了。”
“卑鄙小人不必管他!”士袛一副不屑的麵孔,往士燮的身邊挪了挪:“父親,隻要你答應出兵,我們立刻趕回南海,率領大軍直撲零陵和桂陽,先占了這兩城,作為跳板可進軍荊南,奪了荊南以後大軍進攻中原就有了保障,這對我們交州來說是絕佳的機會,萬萬不可錯過。”
士燮沉默不語。士袛、士洧、士武三人輪番相勸,士燮始終不點頭。士袛實在有些忍不住了,呼的站起身:“父親,我們到底怎麽做,你才肯答應出兵?”
士徽道:“大哥,父親已經與龍飛說好,兩家永結盟好,互不侵犯,此時萬萬不可出兵呀!”
士袛看著士徽怒道:“你知道什麽?如此機會稍縱即逝,若是父親不答應,可不要怪孩兒不客氣了,為了我們交州的將來,和我們士家的興盛,孩兒隻能對不起父親了。”
“大哥!你胡說什麽?”士徽被士袛逼得沒了退路,也放出了狠話。
“哼!”士袛冷哼一聲:“這次回來,我帶來兩萬兵馬,若是父親不答應,那就請父親讓出交州刺史的位子。”
“大哥!你……?”士徽也是一下站起身,與士袛對望。
士袛絲毫沒把自己這個弟弟放在眼中:“我是長子,父親病重不能理事,交州的事情就應該由我說了算,你仗著是交趾太守,離父親進,整日間在父親身邊說我壞話,以為我不知道,這次回來也要找你算算賬!”
士徽氣的胸口不斷起伏:“你胡說!”
士袛轉過臉不再看他,衝著門外喊道:“來人,將士徽給我拿下!”
十幾個兵卒呼啦一下湧了進來,見屋裏這麽多人,不知道如何是好。士袛怒道:“還不將叛臣士徽拿下,你們也想造反不成?”
幾個兵卒還是沒有動。士燮大怒,大喝一聲:“住手!”說完這兩個字,便又開始劇烈的咳嗽,聽的人心裏發毛,擔心士燮將肚裏的器官全都咳出來。士徽和幾個家仆連忙上前。士燮喘了幾口氣。一手指著士袛:“混賬!你給我出去!出去!”
士袛還要爭辯,士洧看了看左右,急忙上前拉了拉士袛的衣角,硬是將士袛拉了出去。剛剛走出門,士袛便掙脫士洧的手:“三叔,你這是幹什麽?隻要我們再狠點,便能將刺史的位子搶過來,現在走了,父親還是覺得老二好。”
士武搖搖頭,指了指周圍:“你看看,這是什麽地方?你父親在交州威信很高,隻要他沒有發話,誰都不敢把士徽如何?若是我們造次,遭殃的可就是我們,你我三人可不是這刺史府裏數百衛兵的對手?”
“那下來怎麽辦?”士袛看著自己的兩個叔叔。
士洧道:“我們的大軍都在城外,隻有回到軍營才算安全,然後向你父親再說刺史的事情,不由得他不答應。”
士袛嘿嘿一笑:“還是三叔聰明,走!咱們立刻出城。”
士徽一直在士燮身邊照顧,兩個叔叔和大哥什麽時候走的,他都不知道。等伺候士燮睡下之後,伸了伸懶腰,讓大夫去準備藥湯。龍飛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在士徽的身後,伸長腦袋看了看士燮,突然說了一句:“老刺史此時生病可不是什麽好事,剛才我看你的兩個叔叔和大哥出去的時候麵帶笑容,交趾恐怕要危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