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 赤壁之戰（16）

  曹操一擊得手，心中甚為高興，整個曹軍也是士氣大振，全軍上下一片歡騰。於禁與毛玠回來的時候，曹操親自在營門外迎接，受到了英雄般的禮遇。於禁也是長出一口氣，總算一雪前恥，今後可以堂堂正正做人了。


  曹操拍著於禁的肩膀，哈哈大笑：“一戰便燒了武昌，讓龍孫兩家損失慘重，也打破了龍軍不可戰勝的神話，文則可畏我軍首功之臣！”


  於禁連忙跪倒在地：“丞相謬讚，若不是丞相良計，諸位將軍同心同德，豈能成就我於禁今日之勝，若論這戰功，丞相自當首功！”


  “哈哈哈……”曹操哈哈大笑：“來呀！上酒，今日我要與兩位英雄同醉！”


  當天夜裏，曹軍之中燈火通明，將軍們陪著曹操在大帳之中飲酒，兵卒們也得到了犒賞。特別是從武昌回來的那些兵卒，說起武昌的戰事，那是惟妙惟肖，將自己吹噓成了天下無敵之人。當然也得到了眾人一致的羨慕和敬仰。這一次武昌之戰，參戰的主要都是水軍。自曹操建立水軍一來，水軍兵卒時常被步卒取笑，此戰可算是揚眉吐氣。


  第二日，曹操還在酒醉之時，門外突然來了一人，到了曹操大帳之前，守衛的兵卒立刻阻攔。隻見那人順手從衣袖之中掏出一塊木製的令牌，在衛兵的麵前晃了一下，衛兵急忙收起自己的兵器，閃到一旁。


  揭開賬簾，見曹操還在酣睡，那人沒有打擾靜靜的站在榻邊。過了好長時間，曹操幽幽轉醒，猛然間看見榻邊的黑衣人，大叫一聲伸手去抓榻裏麵的寶劍。那人將鬥篷往下一拉，露出自己的真麵目：“主公，是我！”


  曹操扭頭一看，這才長出一口氣，一揮手讓闖進大帳的兵卒全都退下：“爾等把手好營門，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許進來！”


  曹操慢慢起身，一邊穿衣一邊伸手示意闞澤坐下。闞澤連忙稱謝，在一旁的坐墊上跪坐下來。曹操下的榻來，四下尋找自己的鞋子，闞澤看見匆忙抓起一隻，雙手遞到曹操腳邊。曹操微微一笑：“先生乃是棟梁之才，怎能幹這些粗活？”話雖這麽說，卻將腳直接伸進鞋內。


  闞澤幫著曹操穿鞋，絲毫沒有表現出不舒服：“主公乃是我闞澤的大恩人，救我闞家於水火之中，此等小事有何不妥，就算讓闞澤死，也難以報答主公大恩。”


  闞澤明地裏為會稽人，實際上闞氏乃是魯國重臣。闞這個姓氏最早起源於蚩尤，傳聞蚩尤便是闞氏的祖上。闞氏久居齊魯兩地。闞澤這一脈本來住在東平。早些年，東郡太守橋瑁為非作歹，時常欺壓境內富戶，特別是那種有錢卻無權的富戶，闞氏就是這樣的一家人。橋瑁屢次三番逼迫，闞氏眼看就要破產，此時曹操突然率兵來到，剿滅橋瑁被朝廷任命為東郡太守。


  時年闞澤二十多歲，初見曹操覺得威武不凡，雄壯氣魄，便有心結交。曹操見闞澤能說會道，非常聰明，愛惜其才，便將橋瑁掠奪的闞氏財物全部奉還，並要征辟闞澤入自己的幕僚。闞澤雖然年輕，卻對時局看的透徹。將自己理解的天下對曹操做了詳細的分析。在闞澤的建議下，曹操便將闞澤派往江東。


  闞氏勢力極大，會稽闞氏乃是整個闞氏家族中最旺的一支，深受當時的太守王朗器重。闞澤以闞氏族人的身份，在家族勢力的幫助下落戶會稽，成為會稽闞氏的一支。從此在江東一住便是十幾年。期間轉轉做過各地的小吏，直到孫策一統江東，闞澤有意結交孫家，被征辟為官。等到曹操統一河北，手握大漢一半江山，虎視眈眈準備南下的時候，闞澤覺得自己的機會來了。


  曹操在未出兵之前，首先派人聯絡了闞澤，並送給闞澤一塊令牌。有此令牌在曹軍之中可以橫行無阻，絕沒有人敢阻攔，可見曹操對闞澤是多麽的信任。


  曹操坐定，吩咐下人準備飯食，就在大帳之內與闞澤對麵而食，一邊吃飯，曹操問道：“先生今日突然來訪有何事呀？”


  闞澤急忙道：“昨夜我大軍奇襲武昌，致使江東損失慘重，恭喜主公賀喜主公！”


  曹操搖搖頭：“此戰多虧先生相助，若不是先生纏住黃蓋，勝負難料，再說這武昌乃是一座小城根本不能駐軍，我也隻是鼓舞一下士氣，以先生的聰明不會看不出來吧？”


  闞澤連忙點頭：“我也知道主公難處，今日前來有一好消息告訴主公！江東老臣黃蓋對周瑜不滿，經我旁敲側擊，有投我軍之意，不知主公可否接納？”


  “哦？”曹操立刻放下飯碗：“此事當真？黃蓋乃是江東三朝元老，若他能投降我軍，對江東的士氣打擊巨大，這可是大大的好處。”


  “我也是這麽想的！”闞澤突然想起一件事，急忙道：“不知主公的水軍訓練的如何了？”


  “哎！”曹操長歎一聲，微微搖頭。


  闞澤心中惋惜，臉上卻表現出一臉的無奈：“如此看來，主公要想南下，決不能從荊州著手，荊州水軍天下無雙，甘寧、蔡瑁等輩都是水軍高手，且荊州水軍有無敵戰船。”說著話，闞澤從懷中掏出一塊絹帛雙手遞給曹操：“此乃江東水軍的布防圖，是我費盡心機從各處打聽而來，希望對主公渡江有用！”


  曹操接過一看，這張圖標注的很清楚，江東三萬水軍全在其上，何處有多少兵馬，多少戰船，多少糧草應有盡有，甚至還有部分步卒的布防。曹操點點頭，將其收好：“德潤孤身一人獨闖虎穴要多多小心，有了這張圖，便對江東布防一清二楚，甚好！甚好！”


  曹操竟然流下了兩地眼淚。闞澤看見，大為感動，這一刻隻怕曹操讓他去死，他也絕無怨言。闞澤跪地給曹操磕頭，直起身子道：“主公多多保重，明日子時有一對運糧的船隻將會從柴桑經武昌，前往三江口，主公可派水軍攔截，江東兵卒糧草變不足，若是能斷其糧道，便可將其擊潰！”


  曹操點點頭，親自將闞澤扶起：“有德潤相助，何愁江東不破！”


  闞澤沒敢在曹營多做停留，與曹操又說了兩句，便起身告辭。離開營帳之後，立刻用鬥篷將自己全部遮擋，匆匆忙忙而去。程昱有事找曹操，正好看見闞澤離開大帳，心下狐疑，卻又不敢多問，心中不斷的猜測，可是始終想不通此人的身份。


  程昱走進曹操大帳，正好看見曹操在幾案上研究闞澤送來的江東布防圖，一邊看一邊點頭：“周瑜果然名不虛傳，如此布放要想突破實屬不易！”


  程昱來到近前，瞥了一眼，心中大驚。曹操一抬頭正好看見他，急忙揮手叫他過去：“仲德來看，這是江東水軍的布防圖，下一步該如何打算，我想聽聽仲德的意見。”


  程昱連忙湊上來仔細研究，過了好長時間，微微搖頭：“若此圖是真，周瑜的確乃是我等勁敵，若不將此人除去，恐江東難以攻破。”


  “嗬嗬嗬！”曹操一笑：“這一點不用仲德擔心，孫權已經替咱們動手了，周瑜遲早會一命嗚呼！”


  “哦？”程昱一愣，他想不明白，自言自語道：“這孫權為何要自斷臂膀？”


  曹操笑道：“臣強主弱，即便不是現在，以後一定也會如此！我收到消息，明日子時，有糧草從柴桑運往三江口，我意率兵偷襲，仲德以為如何？”


  程昱連忙擺手：“此事萬萬不可！江東運糧必然有大軍護送，卻朔江而上，應該很靠近江南岸才是，如若遇襲，江東步卒能夠很快增援，我軍若去得不償失，還請主公斷了這劫糧的念頭！”


  曹操一笑，搖頭道：“我們又不是要他們的糧食，隻要燒了他們的糧船便算成功，我們水軍自從建立以來從未出戰，若是能在這長江之上擊敗江東水軍也算一場勝利！”


  “這……！”程昱有些猶豫：“龍飛水軍封鎖襄水，且三江口有江東大批軍馬駐守，要想神不知鬼不覺的將水軍派下去，恐怕不好辦呀！”


  “這一點我已經想過，仲德不用擔心。”曹操神秘的一笑：“去將於禁、毛玠找來便是！”


  龍飛雖然與江東結盟，可是軍馬卻是分開管理。糧草之事更是沒有混在一起。江東軍在自己的境內打仗，便將糧草囤積在柴桑大營。每隔半月便會派人前往運糧。為了以防萬一，周瑜都派水軍朱桓、全端親自押運。唯獨這一次，周瑜病重，魯肅暫理大都督職責，做主派步卒乘船前往柴桑運糧。徐盛被任命為押糧官。


  徐盛得了軍令，率領船隊奔赴柴桑，裝載好了糧食，又抽調民夫千人用纖繩將糧船從柴桑送往三江口。徐盛不是江東人，早年避亂江東。孫權控製江東之後，聽取張昭的意見開設招賢館，徐盛從軍，被封為都尉，此戰也算是他的第一戰。徐盛年輕，好勝心切，為了盡快將糧草送到三江口，便要求民夫日夜行軍。一則路途不遠，二來糧船沉重，逆流而上走起來格外費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