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7章 江州之戰（2）
沱江是長江上遊支流，發源於益州西北緣的九頂山。西邊一條湔江；中間一條石亭江，東邊一條綿遠河；三河匯聚於金堂趙鎮，成為沱江幹流。因為綿遠河最長，所以把它定為沱江的正源。
沱江流經整個蜀中，自西北起，直道東南結束，差不多將益州分為兩半。因為此河水流充沛四季不斷，兩岸城鎮紛紛而立；又因為他是貫穿整個益州的大河，往來南北的船運極為繁忙，沱江周邊大城接二連三，如江油、綿陽、江陽，以至於益州屬衙所在的成都都在這沱江岸邊。
諸葛亮選擇這條路，一則順水而下，二則時間最短。龍飛已經占領了江州，若不能盡快阻止龍飛進一步西進，益州真的就岌岌可危了，思來想去隻有江陽最為合適。江陽乃是長江與沱江的匯合口，摁住了這裏，便將龍飛順水而上的形勢遏製住。另外，江陽到江州不需一天，如果龍飛想要繞道，諸葛亮便可趁機襲擊江州切斷龍飛後路與糧道。
船行的很快，諸葛亮站在船頭，倒背雙手一臉嚴肅的看著前方。馬良、馬謖兩兄弟站在一旁，旁邊的幾個侍衛手裏捧著令箭與劉備佩劍。在出征之前，劉備親自將佩劍接下贈與諸葛亮，並對眾將言道：此次出征諸葛亮乃是統帥，若有誰不聽號令可先斬後奏。
諸葛亮將大軍一份為二，由張飛統領步卒從陸路南下，自己率領水軍從水路而走，又命降將孟達為水軍先鋒直撲江陽，自己率領大軍隨後跟來；命糜竺與簡雍留在成都籌備糧草，集合三軍共有兵馬八萬，從成都上船浩浩蕩蕩的開過來。這陣勢還真是有些嚇人，不說旌旗蔽日鑼鼓喧天，也算是人嘶馬叫，兵強馬壯。
孫乾端著一個盤子走到船頭，盤子裏放著一碗米飯和一碟小菜：“軍師，您吃點東西吧！已經一天沒吃了！”
馬良也跟著相勸。諸葛亮擺擺手：“龍飛兵精糧足，在江州以逸待勞，我們兵馬不齊，能征慣戰者寥寥無幾，此戰若敗，則益州便又會被龍飛搶去！”
“軍師不用擔心，此戰我們乃是主，龍飛是客！益州兵馬糧草充足，而龍飛從荊州調運糧草不便，可派一支奇兵，繞道龍飛身後斷其糧道，不用月餘龍飛必敗！”馬謖突然插嘴。
魏延連忙道：“末將願領兵前往！”
馬良看了二人一眼，瞪著馬謖道：“乳臭未幹還不速速退下！胡言亂語什麽？軍師自有定奪！”
孫乾看了看諸葛亮，將手中的盤子遞給身旁的兵卒：“我覺得幼常說的又幾分道理，試試也未嚐不可！”
諸葛亮搖搖頭：“不用試，龍飛奸詐，手下又有郭嘉、荀彧等人輔佐，龍飛用兵皆以奇取勝，劫糧埋伏都是他的拿手本事，我們此去隻會吃虧，根本討不到半點便宜，何必做這種無謂的犧牲？”
眾人都沉默不語。馬謖長歎一聲，一抖自己的袍服：“如此機會不能把握，我益州危矣！”馬謖的話還沒有說完，馬良一巴掌就拍在馬謖的後腦勺上：“胡說什麽呢？滾回船艙去！”疼的馬謖呲牙咧嘴，兩隻眼睛瞪著馬良，卻沒敢再說。
諸葛亮搖搖頭：“年少不畏，幼常日後必為帥才，隻可惜我們已到危險境地決不可輕易涉險，要不然我自會派兵襲擾龍飛之後，斷其糧道！”
馬良、孫乾兩人連忙點頭：“軍師神機妙算，我等自愧不如！”
眼見著江陽城就要到了，先鋒孟達已經送來消息，再有兩個時辰便可抵達江陽，請諸葛亮做好登岸準備。諸葛亮猛然間有種不祥的預感，以他對龍飛的了解，從成都一路過來都是順風順水，這不像龍飛的風格，可是又猜不透龍飛想要幹什麽。
江陽就在眼前，徐晃長出一口氣，城頭上的旗子說明諸葛亮還沒來。劉備攻下這裏之後，蜀將嚴顏開城投降，劉備便任命他為江陽太守，鎮守此地。龍飛與關羽在夔關激戰，嚴顏連城門都不敢出，上一次的民爆害的老頭子好幾天沒睡安穩覺。這一次可是龍飛大軍，心裏就更加害怕。
“報……！太守大人，城外有龍軍叫陣！”
“什麽？還是來了！”嚴顏大驚，一咕嚕爬起身子，眼睛瞪的多大，雙手都在顫抖。
長子嚴政[注釋]道：“父親不要驚慌，我江陽城高牆厚，軍師大軍不日就到，隻要我們堅守幾日，等軍師大軍一到那些荊州人必然望風而逃！”
“如何堅守？”嚴顏來回的踱步：“夔關那樣的險關都被龍飛一日攻破，你覺得我們江陽有夔關堅固，城內兵卒有關羽多嗎？”
“父親！”嚴政對自己這個父親從小就看不起，遇事總是這麽不敢麵對，也不知道劉璋當年是如何看上他的，還讓他做了都尉。嚴政一把拉住嚴顏的胳膊：“父親！此等小事你就如此緊張，如何統領大軍？劉皇孫將這江陽交給你，就算死也得守住！”
“死？你說我們會死？”嚴顏更加的激動，恨不得立刻肋生雙翅飛離此地才好。
嚴政真想上去打兩巴掌，可那是自己的親爹，將嚴顏扶著坐到坐墊上：“父親，此事孩兒有把握，你們不用擔心，若父親聽我的這江陽就丟不了！”
“我兒有這個把握？萬一要是失守，又該怎麽辦？”嚴顏還是不信：“我看這樣，咱們還是走吧！帶著全家老小離開此地為好！”
徐晃在城下等了半天，絲毫不見江陽城有任何動靜。華雄明顯有些不耐煩了，龍飛給他們的時間隻有一天，若是在天黑之前拿不下江陽便會軍法從事。太陽已經西斜，江陽城似乎沒有感受到危險，那嚴字大旗在晚風之中來回飄蕩。
“你們這戰又不戰，降又不降，想要幹什麽？”華雄大聲怒喊：“嚴顏這縮頭烏龜，再出不來，爺爺我可就要攻城了！”
傳令兵一遍遍將城外的動靜傳進屬衙裏。嚴顏與兒子嚴政還在為要不要抵抗為難。以嚴顏的意思，隻要全家老小沒事，投降最好，罵名什麽的自己背著就是了，反正已經是快要死的人了。而嚴政鼓動嚴顏據守，上一次劉備攻打江陽的時候，嚴政也是這個意思，可是嚴顏投降了。這一次要是再投降，嚴家的臉麵就讓嚴顏丟盡了。所以說，作為嚴家將來的掌門人，決不允許這件事在發生。
嚴政苦口婆心，嚴顏似乎一句話都沒有聽進去。“來呀！扶父親下去休息！”嚴政實在無奈，一招手，幾個家丁立刻湧上前來，將嚴顏的胳膊抱住。嚴顏一愣：“你們，你們這是要幹什麽？”
嚴家本為益州大戶，雖然嚴顏的官坐的並不大，在益州卻有著極其豐厚的收益，土地自然不算，各種買賣幾乎占據了江陽全城，可以這麽說，隻要嚴家有事生意不開，整個江陽都會立刻冷清下來。劉備來了，並沒有動搖嚴家的根本，嚴政沒有阻止嚴顏投降。可龍飛不一樣，龍飛絕不會讓嚴家還像以往一樣。
嚴顏指著兒子：“你！你這個畜生，你想幹什麽？”嚴顏努力的掙脫，可惜人老力歇那是這些年輕小夥子的對手，任憑嚴顏如何蹦躂始終逃不出家丁們的手心。
嚴政將臉色一沉：“爹！我這也是為了你好，你就在家裏好好休養，其他的事情就不要過問了！”
傳令兵飛奔進院子，看見這情況稍微猶豫了一下，將對嚴政跪倒行禮：“城外龍軍已經準備進攻，請大公子下令守城！”
“命令所有兵卒、百姓全部上城，決不能放一個荊州人進來！”嚴政再也顧不上嚴顏，拔出自己的寶劍，帶頭衝出了家門。
徐晃等了半天，該說的話也說了，江陽絲毫沒有動靜，也不見嚴顏出來答話。無奈之下隻得下令攻城。首先是弓箭手的覆蓋射擊，這已經成為龍軍打仗前的必需動作。龍軍弓箭製作精良，不但射程遠穿透力還強，在戰爭一開始使用能給對手造成很大的傷亡，還可以讓對手的心裏產生壓迫感。
萬箭齊發之下，江陽城頭一陣哭爹喊娘，久在和平之中的兵卒何時見過如此強勁的攻擊力？無論你躲在什麽地方，無論你藏的有多好，那些從天而降的箭矢似乎長了眼睛一樣絕對能找到你。兵卒們不敢在城頭久待，有一人往城下逃，後麵的人立刻跟上。
當嚴政趕來的時候，城上的兵卒正擁擠在樓梯口，沒命的往城下跑。嚴政大喝一聲，手起刀落將兩個經過自己身邊的兵卒砍翻在地，瞪著眼睛：“都給我回去，敢臨陣脫逃殺無赦！”嚴政身後的親衛和從嚴家帶來的家丁一字排開，將樓梯口圍堵的死死的。
隨著箭雨的延伸，樓梯上也已經不安全了，身旁的慘叫再一次激起了兵卒們逃走的激情。嚴政手下的督軍兵卒本來就少，根本就難以阻止逃兵的逃走。雖然他們認真執行嚴政的每句話，依然還是有不少兵卒逃之夭夭。
龍軍是從東麵來的，走的是旱路，清一色的騎兵，速度快身體好，可在登城這問題上騎兵完全發揮不出來優勢。徐晃下令，騎兵下馬。兵卒們毫無二話，扔下戰馬拔出腰間的馬刀。徐晃帶頭，華雄緊隨其後保護側翼，新任射聲營都尉馬忠跟在身後，一步步的朝著江陽城衝來。
注釋：嚴政是羅貫中所著小說《三國演義》中的人物。黃巾軍將領，張寶部將。他隨張寶在陽城與漢軍作戰時，因情勢危急而刺殺張寶，同張寶首級投降漢軍。此處就讓他做嚴顏的兒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