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4章 有眼無珠

  此地名叫蛇行嶺，隻因為此地蜿蜒曲折，前後隻有一條路。一旦進入那就沒有回頭的可能。特別是大軍，隻要一頭紮進去想要調轉槍頭，那更是難上加難。蛇行嶺猶如長蛇爬行而過，道路雖然平坦，卻身處峽穀之中，兩邊皆是萬仞絕壁，就算是猿猴要想爬上去都得好好想想。


  與龍軍一站，曹軍被打的落花流水。大軍慌不擇路，一頭紮進這蛇行嶺中，等發現不好的時候，後麵的道路已經被龍軍封鎖。夏侯淵急忙下馬，左右細看。如果龍飛在這地方安排一支伏兵，那絕對是自己的死地。不過看上去還好，夏侯淵一麵派人去前麵探路，一邊派人想方設法爬上山崖查看。


  “伯約！此地何名，離著北地還有多遠？”夏侯淵問身旁的薑維。


  薑維看了看，歎了口氣：“昨夜一路狂奔，慌不擇路，這裏似乎就是蛇行嶺，如果真是，那我們跑錯了方向，此地更加靠近池陽，並非北地。如果論距離來看裏長安不足八十裏！”


  “什麽？離長安八十裏？”夏侯淵大驚，按照這個距離計算，如果說龍飛沒有伏兵，絕對不可能。隨即大聲喊道：“警戒！小心偷襲！警戒！”


  話音剛落，一根羽箭不知道從何地飛來，夏侯淵完全沒有防備。就聽見噗一聲，羽箭射中夏侯淵肩膀，夏侯淵大叫一聲栽倒馬下。薑維急忙撲到夏侯淵身旁，將夏侯淵抱起。幸好並沒有漫天箭雨，緊張的兵卒總算得到了喘息的機會。


  “閣下是哪位好漢！請出來說話！”薑武覺得那人射的好，這一箭讓自己的心情好了不少，誰讓夏侯淵前幾天為難自己大哥呢！

  一個單薄瘦小的漢子出現在附近的山崖上。此人一襲胡服，頭上插著羽毛，臉上畫的亂七八糟。手裏提著弓箭，背後背著箭壺。漸漸繼續瞄準這邊，似乎正在尋找可以下手的對象。副將看見，立刻大喊：“保護將軍！保護將軍！”


  十幾個刀盾手急忙那出自己的盾牌，護在夏侯淵身旁。薑維對那人一抱拳：“我等乃是路過的曹軍，絕對沒有傷害你們的意思，隻要這位壯士不要為難我們，我們保證立刻就走！”


  那人依然沒有說話，一鬆手，箭矢再次飛來，所有人全都聚集在夏侯淵的身旁。但是那枝箭矢並沒有朝著這邊飛來，直接衝向旁邊的掌旗兵。又是一聲慘叫，掌旗兵仰麵栽倒。有人急忙接過戰旗，這才讓戰旗沒有倒下去。大家都是作戰的將領，豈能不知道此人的目的是什麽！

  “立刻再派人探路，不能喝此人交鋒，誰知道他的身後有沒有數千弓箭手！”薑維慢慢起身，吩咐一旁的參將。參將有些猶豫，副將怒吼道：“還等什麽？快去！”


  沒出現一個掌旗兵，山上那人便用弓箭將那人射倒。幾次三番下來，曹軍的戰旗依然倔強的立在那裏，戰旗之下十幾個死屍橫七豎八的躺著。他們全都是為了保護戰旗選擇犧牲的兵卒。


  當夏侯淵醒來的時候，前往前麵探路的兵卒終於回來了。眾人急忙詢問。那兵卒搖搖頭：“此去路途遙遠，我們隻走了大半，擔心將軍詢問，我獨自一人回來報信，其他幾個兄弟還在繼續！”


  “這麽長時間都沒有走完？到底有多遠？“副將忍無可忍，眼看著夏侯淵的親兵一個個都死在戰旗下，再死兩個，戰旗就再也不會高高飄揚了。


  福建將的眼睛掃向薑維，薑維道：“此地我也隻是聽說過，並不知道會有多遠！不過，有傳言說，這蛇行嶺少說也有幾裏路長！要想走出這裏，那你還得繼續挨著。”


  “呼啦啦……”一陣響動。在最後一名夏侯淵的親衛死後，曹軍的戰旗終於落了下來。再看山上那人，依然靜靜的站著。副將大怒，隨即又要下令攻上去，。要將那人碎屍萬段。


  “別！”夏侯淵掙紮著坐起來，一把拉住副將：“那人的目的就是要激怒我們，好讓我們搶山，然後給我們迎頭痛擊！千萬不可中計，傳我軍令，大軍散開，防備那些人用石頭！”


  山崖上又出現了幾個和那人一樣打扮的人，其中兩人膀大腰圓，手裏拿著狼牙棒看著下麵哈哈大笑。夏侯淵到底見多識廣，從這夥人的衣著上判斷，定然不是中原兵馬，更不會是什麽劫匪、強盜。夏侯淵連忙問薑維：“伯約，你可見過羌人？”


  薑維何其聰明，立刻明白了夏侯淵的意思，連忙搖頭：“他們不是羌人！羌人凶悍，善騎射，並不擅長攀爬，如此高的地方，恐怕隻有南蠻的那些猴子……！”話沒有說完，薑維便僵住了，與夏侯淵對望一眼。兩人同時想到了龍飛的南蠻軍團。


  “集合兵馬！快撤！”眾人扶著夏侯淵匆忙上馬，朝著蛇行嶺的深處跑去。


  他們一動，山崖上的也有了變化。從那些犄角旮旯之中鑽出來數千頭插羽毛，臉上畫著各種顏色的蠻人。曹軍往裏跑，那些蠻人也跟著一起往裏跑。這些人，在山崖上行走如履平地，速度之快與戰馬相當。一邊跑，夏侯淵一邊看著那些人，心裏有些後悔，不該衝出安定，如果留在那裏或許能好的多。正如薑維所言，的確如猴子一般。想到此處又不知不覺的朝薑維看了一眼，因為突出安定也是薑維的主意。


  “報……，將軍，前方出口有大量龍軍攔截，我們衝不出去！”前去探路的兵卒終於回來了。


  夏侯淵哈哈大笑，對薑維道：“伯約，你可把我害苦了！如今我們前有攔路，後又追兵，兩邊還有埋伏的兵馬，你給我一句實話，到底是不是龍軍的探子？”


  薑維看著夏侯淵頹廢的目光，想了想，微微點點頭又連忙搖搖頭：“準確的說，我不是龍軍的探子，而是龍軍的臥底，就是為了讓你與西涼血拚，趁機拿下長安！”


  “你！你這個叛徒！來呀，把他們給我拿下！”副將咬牙切齒。


  夏侯淵擺擺手：“罷了，我夏侯淵征戰沙場多年，自認認人很準，沒想到卻要死在此處，傳令全軍，停止前進，所有人放下兵器，等候龍軍！他們不殺沒有兵器的人！”


  “將軍！”副將跟隨夏侯淵多年，可以說如同夏侯淵侍衛隊長一樣，這個時候已經哽咽無語。


  夏侯淵下馬，安慰道：“龍飛心機很深，張太守所言不假，早在薑維逃出天水之時，便已經和薑維聯係，這個局，我們就是龍飛的棋子！我夏侯淵輸的心服口服！怨不得旁人，隻能怪我夏侯淵有眼無珠！”說到此處，對薑維道：“我一敗塗地，伯約可否滿足我一個要求？”


  薑維點點頭：“副將跟隨我多年，家中尚有八十老母，可否請伯約轉告龍將軍放了副將，夏侯淵感激不盡！”


  “這……”薑維猶豫了，當初他與蒙朔製定的計劃就是搶奪長安，並將曹操派駐長安的兵馬全部殲滅。自己雖然算是龍軍，可連龍飛的麵都沒見過，就這麽答應，萬一無法辦到，便成了失信的小人。


  副將跪在夏侯淵腳邊：“將軍對我恩重如山，將軍去哪我就去哪，絕不離開將軍半步！今日兵敗，龍飛豈能放過將軍，末將先走一步，替將軍探路！”噗一聲，副將的寶劍輕輕一劃，將脖頸隔斷，鮮血噴出一丈多遠，微笑著倒在夏侯淵腳邊。


  看著副將的屍體，夏侯淵大叫：“自認儒將，自認可明察陷阱，卻掉進了一個巨大的陷阱，要這雙眼睛何用！”突然伸出雙手，二指微曲，伸進自己的眼眶。一聲慘叫，兩顆血淋淋的肉球出現在夏侯淵的手中。夏侯淵仰天大叫：“大哥！夏侯淵不能在為你效力了！”猛然間將手裏的眼珠子扔出去老遠。


  醫官急忙跑過來，為夏侯淵包紮，止血。夏侯淵一動不動，臉上的兩個黑窟窿，看上去實在可怕。


  “駕！”龍飛帶著陳到、蒙朔縱馬來到蛇行嶺。許褚、典韋、馬忠、祝融等人正在處理投降的曹軍。蒙朔找到薑維，帶著薑維來件龍飛。不等薑維下跪，龍飛一把拉住薑維，看著薑維連連點頭：“西涼國士果然膽大包天，如此龐大的一個局，就算是我也得掂量掂量，伯約有勇有謀，乃是天下少有的奇才！”


  薑維連稱不敢，回頭看了夏侯淵一眼：“大王，屬下有個不情之請，那個……”


  龍飛笑道：“伯約不必說，夏侯淵對你有知遇之恩，重情義的漢子，來呀，將夏侯淵送往通關，交給於禁！”


  “謝大王！”薑維連忙跪地。龍飛匆忙扶起：“夏侯淵如今隻能算廢人一個，留著他還會浪費我的糧食，倒不如放了，算是伯約換他人情，一舉兩得何樂不為！”雖然是句玩笑，薑維卻覺得龍飛沒有架子，而且帶人坦蕩，值得效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