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 徐隊在傳銷做到到點經理!
過了一會兒,徐隊收住了眼淚,轉回身來。“張陽兄弟,晨曦妹妹,你們說說,這天底下,咋有那麽多人都沒有良心呢?”
“這個不用哀歎,這是個古老沉重的話題。”我安慰他道,“孔夫子二千多年前,就開始哀歎‘人心不古,世風日下’了。孟夫子說得更直接,‘竊鉤者誅,竊國者諸侯’,他老人家直接開罵了。”
“說來也是,”徐隊道,“幹我們這行的,不被人理解也是常有的事。”
又過了一會兒,徐隊慢慢地調整好心態,道:“我們走走吧,這麽好的風景,這麽好的時間。”還有這麽好的人。
正是夕陽西下,黃昏時分。所謂夕陽無限好,隻是近黃昏,我們三人,就那樣旁若無人地漫步在朝天門外。
碧水溪的源頭,正在此處。徐隊帶我倆去了它濫觴的地方,人們在濫觴的地方,建了一座“濫觴亭”。那幾個字寫得那叫一個精彩,仔細一看,原來竟是狂草的風格。
“好有草對張旭的風格,”我讚歎道。
“難不成你也有張旭的血脈呢,”晨曦突然道,“你寫的字我一般地也看不太懂。”
“哈哈,”徐隊道,“那我就有徐達的血脈,我們全家據說就是從南京搬來的。”
那濫觴亭內,再仔細去看,果然有一道清泉。那清泉裏麵流出來的水,如果去直接飲用,料想也不會有啥負作用。我不禁彎下腰去品嚐,徐隊提醒了我:“如果要飲用,可以去那裏領取一隻紙杯。用過之後,還可以放在溪流上麵,玩一把真正的濫觴。”
聽說可以玩濫觴遊戲,晨曦飛快地跑去了。她一共領回三隻杯子:“張陽學長,你就辛苦一下,給我們每人舀一杯水上來。”
“你怎麽不自己辛苦一下呢?”我開玩笑似的反詰她。
她趁徐隊不注意,一搖胸前的兩隻大號負袋,道:“我沒有你方便呢。你沒聽說嗎,聰明人是傻瓜的奴隸,能幹人是笨蛋的奴隸為,男人是女人的奴隸。”
徐隊正在研究那溪流的走向,我蹲下身子,舀了三杯泉水。然後,三人一起回到濫觴亭。
所謂濫觴,就是將杯子放在溪流的源頭,那裏是剛好可以浮起。晨曦的水很快就喝完了,她先去玩了一把,果然漂浮起來了。她大叫起來,我則嗤之以鼻:“上古時代人們玩的,肯定不是紙杯,應該是青銅器。”
晨曦回過頭,見徐隊也點頭稱是,不服氣地道:“不要吵,待會兒,我就找金屬器皿來。”
原來,她去了附近的小賣部,買了一瓶飲料回來。她要用那種易拉罐來試驗。徐隊道:“不用試了,那個肯定可以。”
但是倔強如晨曦的這種人,怎麽肯善罷幹休,她自己又噔蹬地跑去試驗了。徐隊乘機跟我向著亭外走了幾步。
“張陽兄弟,你對以後的事情,有啥安排呀?”徐隊道,“來南興也有一個月了吧?”
我點頭道:“是有一個月了。我自己倒沒什麽,主要是女朋友這邊,她家裏有緊急情況,父親生病,如果一直陷在傳銷裏麵,肯定不行。”
“那她現在不是也從心裏反傳了嗎?”徐隊道,“我看她,跟你彌合得蠻好的。”
“這個隻是假象,我現在隻是靠感情才挽留住的她。她的心裏,肯定還有一個做傳銷的夢。還有,她跟張富貴那些鳥人,肯定還有聯係。”
“哦,如果是那樣,真的還是要注意。你知道麽,”徐隊忽然轉過頭,對著我鄭重地說道,“有好多傳銷分子,都是被親人弄回到家裏,又回頭來做的。”
“這也是傳銷屢禁不止的一個原因?”我反問道。
“可以這麽說吧,”徐隊道,“既然傳銷是社會的毒瘤。那毒瘤既已形成,又哪裏能一朝一夕就能根除?”
說來也是,哪有如此深重的東西,能一下子解決的?
我又記起大少的話來,他們還要我返回長樂大小姐那邊,給他家陸吾少爺美言呢。而我現在,長時間地呆在警局裏麵,什麽也做不了。
一個問題突然形成,我立馬問了出來:“徐隊,既然你當時加入了傳銷。那你在那裏,到底做到了一個什麽級別呢?”
“什麽級別?”徐隊反問我道,“經理級別。”
徐隊的回答讓我立馬打了一個激靈:經理!難道就是那些人天天吹捧的經理!我詫異的眼光飛到了徐隊的臉上。徐隊不動聲色地道:“在傳銷內部,經理分為兩種:一種是到點經理,隻是業績點到了,還沒有脫離地鋪;一種是大經理,不光業績點到了,並且已經脫離地鋪。”
“那你是哪一種?”我再次追問道。這時晨曦也加入了起來,她應該聽到了我之前的問話。她的大眼睛也盯在徐隊的臉上。
“我是到點經理,還不曾升上去的那種。”徐隊道。
“666!”晨曦大發感慨,“你已經到點了。那接下來為什麽又脫離了呢?做到那個級別,多不容易呀。”
“那倒是。但是這對於那些新加入的人來說,的確是難於上青天的;不過對於像我這種曾經經曆過的人來說,卻已經沒什麽大驚小怪的了。”徐隊淡淡地道。
“那,做到了那種級別,為啥還要放棄呢?”晨曦接著問。
“為什麽還要繼續呢?我也不明白了。”徐隊反問道。
“距離成功隻有一步之遙了,多可惜呀。”晨曦道。我也是感到了惋惜,對於傳銷的初步,我還知道一些,但到了後麵的事情,我隻是聽說過隻言片語。包括榮華和幸端,她們都沒有給我說過多少。
“那隻是你們這些人看到的假象而已,”徐隊道,“那個張富貴,他不也是到點經理嗎?你們見到他,高興過幾次?“
那倒也是,早就聽說過在主任,早已經是到點經理了。隻不過他們的付出心態好,才繼續在地鋪下麵付出而已。
徐隊這麽一說,我倒是想起來了,那張富貴也還真的不曾高興過幾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