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5章 會見張富貴
我一個回旋，對著那群漸漸靠攏的人群道：“你們都放馬過來吧，勞資今天殺得興起，再放倒你們幾個也不多餘！”
那幫鳥人，不為所動，依然緩慢地向我的身邊靠近。我知道自己必須麵對了。此刻，雖然我的腦子裏裝滿了什麽“三十六計，走為上”的字句。不過，那些計謀的書，或許都是南方人寫的。那些個東西，從來都不是北方男子漢，純爺們的選項！
地上那堆鳥人，有不少人已經站起身了。所以，那幫逐漸靠近的男人，也有了停下來歇息的理由了。
人家不出手，我也不好再繼續動手。地上的人全部起來後，他們呈一個扇形，在我的對麵，我們就那樣靜靜地對峙著。
這時，那幫靠近的男人中有一個聲音響了起來：“那不是張陽兄弟嗎？”
那聲音好生熟悉，但卻又一下子記不起來。畢竟我們之間，還隔著這幾個剛剛“死而複生”的鳥人。
“張陽兄弟，我是郝君平呀。”那個柔和的聲音傳來。山西臨汾的大帥哥，郝君平，從雜草叢中走過來了。
經他那麽一叫，我的鬥誌瞬間消減了大半。那幫隔在中間，像一堵牆似的鳥人們，也閃開一條通道，讓郝君平走進來。
“張陽兄弟，別來無恙啊！”郝君平滿麵春風地走過來，他一把拉住我的手，使勁搖晃。
不知怎地，此時此地，他這樣搖晃，搖得我直想流淚。
我的心裏，升騰起在傳銷裏麵的那些溫情歲月來。胡豐，江秀清，後來的開心婷，還有舍身留人的郝君平。
我拚命克製住內心對於傳銷的反感，對著郝君平的眼神一陣唏噓：“郝兄弟，別來無恙？”
“嗯，嗯，無恙，無恙！”郝君平看到我的情況，也瞬間明白了一大半。在他的心目中，我能如此落魄地找到這個地方，肯定又是迷途知返，回歸傳銷了。所以，他欣喜異常。
“我們去找張富貴張導吧，”郝君平拉著我的手道，“就在前麵不遠處呢。”
我順著郝君平的手勢看過去，張富貴所在的地方隻是一片樹林。不過，透過樹林的微光，可以看到後麵有幾個人影。
因為我之前沒到課堂來過，所有的印象不過是道聽途說而已。今日一見，他們上課的地方，居然還有著如此嚴密的崗哨！
事到如今，身後的那些事情隻能棄之不顧了。這麽長時間不回，如果陳叔他們追查起來，晨曦可是要如何去說呀！我所有的想法，也隻能等見到張富貴，再作定奪了。
我的心裏立即浮現出徐隊給我的強化訓練：反證法。如果見到張富貴，反應不好的話，那臥底的計劃可能就隻能胎死腹中了！
我跟著郝君平，走向那片樹林，心裏的感覺七上八下。郝君平注意到了，他輕輕安慰道：“沒什麽，張陽兄弟，這裏的好多兄弟姐妹，都是回過家，出去打過工又回來好好做的。沒啥關係。”
他的安慰起了一些效果，不過張富貴也馬上閃現了。他的身後，應該還有幾位領導吧。不過，人家顯然對於這些張富貴的家事，沒有興趣，見我到來，就紛紛退到遠處去了。
張富貴也滿麵春風地歡迎我，隻是他的臉上由於那次的深刻批判，而有些奇怪的寬容。為了人民，我忍受了他的傲慢和鄙夷。
“想通了？”張富貴笑著問，應該說他的口氣並不讓人覺得氣憤和失落，而是真誠的關心。他們這些傳銷分子的人情牌，還是挺到位的。
為了表示痛心疾首，我決定不抬頭：“嗯。”
“嗬嗬，既然想通了，那就沒啥了。”張富貴道，“苦海無邊，回頭是岸。你能想通，再回來好好做，我們還是挺歡迎的。”
“歡迎不敢當，隻要能接收就行了。”我低聲囁嚅道。
“要不要今天再為你舉行個歡迎宴會？”張富貴道，郝君平也在旁邊添油加醋。
“啊，不用了，不用了。”我突然想起要回去了，晨曦還在跟他們在一起，至少要給個交代才行。“我還要回去一個晚上呢，我女朋友還沒安置好。”
“啊，哈，行，”張富貴陰陽怪氣地道，“既然都想通了，為何不把她也一並帶回來呢？”
“她呀，她要回去讀書了。”我隻能如此搪塞他們。
“回去讀書？”張富貴疑問道，“她來的時候，不是辦了一年的休學手續嗎？”
“是的，不過又打電話取消了。她明後天就要動身了。”我說起這些話，心裏一點驚惶都沒有。
“噢，多可惜呀！”張富貴道，“本來今天要給你們準備個歡迎宴會的，你又要回去。要不，再回來時再舉行吧？”
“不用了，不用了，隻要能收留我再來做行業就行了。”我極度謙卑的道。相信他們聽了我的話，不再懷疑我才行。
但是眼下，他們卻有著極大的疑問。既然回來了，那何必還要離開？敢情真的是警局的臥底，來找尋他們上課的地方的？
不過，片刻的工夫，張富貴就力排眾議，堅持我是真心的悔改的。不過，在我離開之前，他還是問了一個問題的：“你們這些日子，到底靠什麽過日子呀？”
“在跟人家幫工，”我回答得挺含蓄。
“幫工？”張富貴疑問道，他的眼睛瞪得好圓，好像根本不相信我的話似的，“什麽叫幫工，幫誰家的工？”
“一個教授吧，”我現在說謊的本事越來越成熟了，它們甚至都能感染我自己。
“噢，”張富貴不置可否，“那你就先走吧。如果沒有交通工具，我可以用自行車載你一程。”
他的話引起了我的思考，怪不得前段時間那麽多騎自行車的年輕人，原來都是傳銷分子的領導？
“不用了，到了城裏，我可以坐出租車呢。”我告訴他們。
“出租車？那多不理財呀，”張富貴已經開始用傳銷的行業話跟我交流，看來他已經對我不再設防了！“我載你吧，留下坐出租車的錢，可以來做行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