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太平道
聽到陳湯的問題，樂子澤並沒有馬上回答，他已經陷入沉思，像是在想陳湯為什麽會提出這樣的問題。
陳湯也不急著要樂子澤回答，樂子澤沉默，他也沉默，他可以等，就看樂子澤會不會對自己說實話。
兩人之間的氣氛有點尷尬，陳湯並不在乎，他隻需要一個答案。
過了很久，樂子澤反問說道：“陳湯你是不是知道了什麽？”
他這樣回答，就等於說真有事情是隱瞞了陳湯。
“知道了一些，不過我知道的東西並不多，所以需要問老爺你，老爺你也不管我是怎麽知道的，如果能夠給我重來的機會，我還不想知道。”陳湯說道。
樂子澤眉頭皺起，臉上黯然的神色又沉了幾分，他歎息說道：“你知道的有多少？”
如果不是那麽晚上易夢找陳湯說了一些話，陳湯還什麽都不知道，就他現在知道的，可以說沒有，他如此提出問題，隻是想樂子澤親口說出來，看看樂家還適不適合自己待下去，又驗證易夢的話的真假。
“我知道的並不多，我隻是想聽聽老爺你是怎麽說的。”陳湯並沒有說出他知道的，而是讓樂子澤說出他隱瞞的。
“蒼天已死，黃天當立，歲在甲子，天下大吉。”樂子澤淡淡地說道，他所說的讓陳湯大吃一驚。
“老爺你在說什麽？”陳湯驚訝，這十六個字，不就是黃巾軍起義的時候用的口號？難道這個不存在的漢朝也有黃巾軍？
“原來也你知道這句話。”樂子澤輕微地點頭。
“聽說過，是不是黃巾軍的？”隻要看過《三國演義》的人，沒有不知道黃巾軍，也沒有不知道這十六個字，陳湯穿越之前，也不知道看過多少次《三國演義》，對此他肯定不會陌生。
“太平道，黃巾軍，不錯，就是他們。”樂子澤用力地說道，“現在的人隻知道太平道，想不到一個甲子之後，還有人記得黃巾軍。”
原來這個不存在的曆史也有黃巾軍，曆史雖然紊亂，陳湯所知道的，在這個曆史中還能找到一些痕跡。
“老爺你說的是什麽意思？”陳湯問道。
“你能說出黃巾軍，還不知道是什麽意思？”樂子澤好奇地反問。
“聽說過而已，了解與否是另外一回事。”陳湯不可能將自己看過的《三國演義》說出來。
“說的也是，都六十年過去了。在六十年前，大漢數個封國叛亂，叛亂的軍隊直指帝都長安，甚至打到長安城外。”樂子澤慢慢地回憶，“天子惶恐，不斷地向外打出求救的命令，然而那時候的大漢軍隊幾乎都掌握在那些叛亂的諸侯國手中，即使有人來救援，卻也抵不過叛軍，天子所在的長安岌岌可危，天下大亂。”
根據陳湯所記得的曆史，漢初實行的是郡國並行的製度，漢朝景帝削蕃，引起那時候的七國之亂。這曆史也有諸侯國的叛亂，就不知道是如何引起的。
曆史已經亂了，有很多是陳湯不知道的，隻能聽樂子澤怎麽說。
樂子澤繼續說道：“當時所有救援長安的軍隊當中，突然出現了一支頭戴黃巾的隊伍……”
“就是黃巾軍。”陳湯忍不住說道，想不到這裏的黃巾軍竟然是救援大漢天子，和曆史上的黃巾軍有點不一樣。
樂子澤點點頭：“這黃巾軍的首領叫作張角，他是一個奇人，通曉奇門遁甲，領兵如神，他一出手，那些叛軍紛紛潰敗，最後被迫退出關中，長安的危機才得以解除。之後，天子知道諸侯封國的弊端，他削蕃，撤掉所有的諸侯國，然而那時候天子還要對黃巾軍下手。”
陳湯就不解了，他說道：“黃巾軍救駕有功，解除了長安的危機，天子怎麽還會對黃巾軍下手？”
樂子澤說道：“那是因為黃巾軍太厲害了，比起那些叛軍還要厲害，試問天子剛剛經過如此的禍亂，又有黃巾軍這般厲害的軍隊，並不是天子所掌控的，肯定要提防黃巾軍，如果黃巾軍造反怎麽辦？誰來救？”
這樣一說陳湯就明白了，所謂的功高蓋主，就是這個意思。黃巾軍太厲害，厲害得讓當時的天子都忌憚，黃巾軍也是夠悲壯。
樂子澤又說道：“天子將黃巾軍的三個首領張角、張寶、張梁秘密殺害，瓦解了黃巾軍。但是張角還有一個秘傳弟子，他學了張角的所有本領，得知自己的師父被殺，他創立了太平道，自號‘大賢良師’，以‘蒼天已死，黃天當立，歲在甲子，天下大吉’作為口號，為張角報仇。那時候的大漢雖然亂，但愛國的人還是很多，太平道在眾人的圍剿之下，幾乎覆滅。”
真想不到這個大漢還有如此的曆史，錯亂的曆史中，黃巾軍竟是如此的存在。
陳湯說道：“後來呢？太平道不會那麽容易被覆滅吧？”
“的確沒有，而且還存活了六十年，到了今年就是第六十個年頭。”樂子澤說道，“而且在這六十年來，太平道還經常作亂，隻是他們每一次作亂很快就被平息。”
“可是老爺你說這些，和我要問的問題有關係？”陳湯又是不明白。
“有關係，還有很大的關係，其實我也算是太平道中的一員。”樂子澤淡淡地說道，他看著陳湯，他要看看陳湯反應如何。
“什麽？”陳湯再次的驚訝，無論如何陳湯都不會將樂子澤和黃巾軍聯係在一起。
“準確地說，我也不算是太平道的人，但我的祖父曾經是太平道的重要人物，直到我父親這一輩，才脫離了太平道。”樂子澤說道。
樂家果然不簡單，想不到樂家和太平道也有關係，怪不得秋荷和易夢都要自己離開樂家。
根據樂子澤說的，太平道在這個年代就是亂臣賊子，自己在亂臣賊子家中，如果別人揭發了樂子澤的底細，自己也逃不了朝廷的追捕。
而秋荷又是什麽人？她讓自己離開，顯然也是知道樂家的底細，陳湯心想，思緒又飄到秋荷那裏。
“自從黃巾軍散了，太平道被追殺，太平道中所有人的日子都過得很苦，連一個安身的地方都沒有，根本不用說要反大漢。於是太平道中的人就萌生了一個念頭，一個能夠發財的念頭。”說到這裏，樂子澤臉上出現了痛苦的神色，被陳湯看在眼內。
“中原大地，有皇朝以來，就有了各種帝皇、大臣、貴族的陵墓，墓穴中的陪葬品豐富。”樂子澤幹笑一聲，繼續說下去，“於是太平道中，就出現了一些專門盜挖古墓的人，為太平道造反提供錢財。後來這些人慢慢地發展，竟然成了專門盜墓的一個隊伍，我的祖父就是這個隊伍的創始人之一。”
原來樂家盜墓起家，是這樣來的，也怪不得樂子澤說自己祖父是太平道中的重要人物。
“現在呢？我父親金盆洗手，我們樂家徹底地退出太平道，所以我也不是太平道的人，你也不需要害怕。”樂子澤說道。
“加入了太平道之後，還能退出？”陳湯奇怪地問道。
“其他人可能不能，但家父可以，因為家父已經成了太平道中舉足輕重的人，得知了我樂家的報應之後，家父已經產生了退出的念頭。”樂子澤說道。
樂子澤的父親在太平道當中的地位很高，手下的人多，而且作為倒鬥盜墓的人，掌握著太平道的所有經濟來源，又有盜墓的報應，所以沒有人敢阻攔樂子澤的父親退出。
最後樂子澤父親帶著一筆錢來了揚州，徹底地改頭換臉，甚至是姓氏都改了，又有太平道幫忙，基本沒有人可以將樂家和太平道聯係起來。
樂子澤說道：“家父在的時候，太平道中還有數個老人，他們敬重家父，幫助家父離開太平道，所以太平道也沒人來找麻煩。現在家父不在了，太平道的老人也死得差不多，他們肯定不會放過我。”
太平道不會放過任何一個人，包括是現在的樂家，隻是陳湯的疑惑又來了，他說道：“隻要太平道的他們舉報老爺，老爺也逃不了朝廷的追殺。”
樂子澤笑道：“不會的，至少他們現在還不敢，因為我手上有他們想要的東西，隻要我死了，他們什麽都沒有。”
薑果然是老的辣，樂子澤也是一個老狐狸，肯定留有一手。
“你聽了有什麽想法？知道我樂家的秘密，是不是打算去舉報？”樂子澤目光一凝，盯著陳湯。
如果舉報了樂家，陳湯自己肯定不好過，樂子澤敢將這些都告訴自己，肯定有準備的。
“我對什麽反賊，什麽朝廷，沒有多大的興趣，舉報我是不會做，我還想過安穩的生活，不過……”陳湯猶豫一會還是說道，“我覺得老爺你要反抗，如此任由太平道搗亂，雖有東西掌握在老爺手中，就怕他們會做出什麽事情來。”
“這個我也考慮到，陳湯你也看到我樂家，我老了，縈兒是女流，而且活不久，瑤兒還小，至於桓兒，不思長進。”樂子澤很無奈，他在揚州也是一個大人物，他的兒子就如此的不堪。
“所以……陳湯我需要你的幫忙。”樂子澤用那種期待的目光看著陳湯，他很希望陳湯能夠答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