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
夜晚十二點,葉青將萊麗送回學校後。回到店裏,正打算脫衣服洗漱的葉青突然聽到電話響起的聲音。
“喂,漢娜?這麽晚還沒休息嗎?”
“沒呢,最近一個項目出了點問題。現在正加班改案子呢,對了,你現在應該打烊了吧?”
隔著電話,一道慵懶又帶著一絲疲憊的女聲傳來。
“是的,剛剛關門。”
葉青說完這句話後便沒有再說,他知道此事漢娜打電話過來肯定是有事要說。既然都知道,那就不必再問了。
“那就好,是這樣的。你今天發的那個槍,就是青花瓷那個。我二哥看到了,他很感興趣。托我問問你的心裏價位,看能不能直接訂一個名額。”
聽到漢娜的話,葉青心裏有數了。這件事好辦,必須安排!
“這話說得就客氣了,你今天幫了我這麽大的忙,什麽名額不名額的。那東西我說了算,既然是你哥哥想要,兩萬美元成本價。抱歉,實在是這個高韌性的瓷土價格太貴了。”
八千美元的瓷土,加上500美元的溫切斯特M70,加上自己的人工成本一萬一千五。沒錯,兩萬美元確實是成本價,葉青臉不紅心不跳地說道。
作為一個深度學習過厚黑學的悶騷。葉青表示這都是基本操作。
“沒關係,他不缺錢。你該是賣多少就多少,我們科赫家族從不占這個便宜。”
聽著漢娜無形中裝了個大比,葉青突然有點心絞痛。這錢,賺得似乎更加心安理得了。
“不,你誤會了。你知道嗎?今天你轉發我的動態後,好多明星還有一些我不認識的人都轉發了。從這個角度來說,我還需要付給你廣告費呢。你二哥的槍就2萬美元,什麽時候有空請他把他的要求,想要的圖案告訴我就可以了。”
葉青說到這,又一次想起了那個令自己疑惑的問題。為什麽漢娜的動態會被那麽多人轉發,正所謂不恥下問。葉青順勢問道。
“對了,說到這,我很好奇。為什麽那些明星什麽的,都會因為你而轉發我的動態。此前幾次接觸,好像也沒見你和好萊邁有什麽聯係啊。”
“現在知道我前麵說我為什麽不亂轉發動態了嗎?”
漢娜的這聲回複,顯得有些俏皮,又帶有一絲無奈。
“我不知道你了不了解影視製作這一塊的事情,一般一部影視作品的製作成本是很高的。而市場,則無法預料。”
“所以為了規避風險,八大在製作電影和影視作品時,都會想盡辦法尋找外部投資。或者是八大之間互相投資,力求將製作公司的風險分擔出去。”
葉青聽到這,已經明白了些。但漢娜還在說話,葉青也沒有開口打斷。
“而我們家你是知道的,現金流在整個聯邦的公司裏都算是比較充足的。所以我們一直是八大最喜歡找的投資人之一。加上現在影視市場這一塊越做越大,尤其是在好萊邁開拓了你們國家的市場以後。”
“我們家也願意為一些作品投資。盡管這裏麵賠了不少,但也賺了不少。與其讓我們這些外行親自下場,還不如和八大合作,直接投一些作品,然後坐享紅利來的舒服。”
漢娜說到這,已經有點提點葉青的味道了。隻是兩人都沒有意識到這個問題。漢娜的話還在繼續,葉青也靜靜地聽著。
“說到這你應該明白了。作為好萊邁最大的資方之一,上行下效,無論是八大,還是這些明星,或多或少都要賣我們的麵子。這也是他們會轉發你動態的原因。”
“根本不是因為我,而是為了利益。尤其是在有一個人想要以此在我麵前刷好感的動作下,其餘人不做,那不就是不給我麵子?一旦做的人多了,有人哪怕內心反感,但他們還是會這麽做。娛樂圈的人,比一般人更加現實。”
漢娜這段話說完後,電話兩頭同時陷入了沉默。
是啊,漢娜說的一點沒錯。其實從漢娜的話說了一半時,葉青就想明白了其中的關節。有人常說,腦袋決定屁股。
但多數情況下,都是由屁股決定腦袋。你所在的位置,決定了你會做什麽樣的事情,因為一旦你不做,你就會被人一腳踹下去。
想到這裏,葉青似乎也看到了一個表麵風光無限的漢娜。隱藏在她內心深處的一絲孤獨。
這樣的一呼百應,看上去威風凜凜。可一旦想明白其中的關節,就會可悲的發現。沒有一個人,是真心的為了幫助自己。
這種強烈的反差感,可能遠比普通的孤單更加孤獨吧。
“我明白了,但不管怎麽說,我還是要謝謝你。如果沒有你的幫助,我的計劃不會這麽順利。謝謝。”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葉青誠懇地說道。同時心裏也升起了一絲愧疚。
想想下午給漢娜發消息時,那不加掩飾的想要利用對方的思想。再想想漢娜看到那段消息時,內心會有多難受,葉青此刻就有多羞愧。
原本漢娜來自己店裏,或者在臉書上和自己聊天。雙方不摻雜什麽複雜的利益關係,平等地和朋友一樣聊天,侃大山。
可現在,這種微妙的平衡卻被自己一手打破。
葉青現在甚至覺得心頭有了一絲後悔的情緒。這並非是葉青對漢娜有什麽非分之想,而是感覺自己似乎在親手埋葬一位朋友。
“沒事,舉手之勞而已。時間不早了,沒事的話早點休息吧。等下我把你的臉書推給我哥,具體的事情明天你和他聊吧。”
漢娜的聲音顯得很平淡,剛剛說的事情仿佛對她而言沒有任何的影響。
“好的,你也早點休息,注意身體,別熬太晚了。”
說完這句話後,葉青並沒有聽到電話裏傳來的忙音。不知道是因為漢娜忙別的事情去了,沒有及時掛電話還是什麽。
猶豫了一會後,葉青再次開口道。
“那個,對不起.……”
飛快地說完後,葉青掐掉電話。
而另一頭,漢娜聽到電話裏傳來的忙音後,嘴角陡然露出一絲燦爛的笑容。
慢慢地起身,舒展了一下因為久坐而有些僵硬的身體。然後看了看桌上的文件夾,猶豫了三秒後,抬手將其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