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邊境 第十四章 分歧
慕晨和佳月焦急的等待著村民,可眼看正午就過了,連個人影也沒有,於是意識到自己被騙,長歎一口氣,起身整理行裝。
“我進山去找純月,你在這裏接著等。”
“人還沒來,你自己進去找?”
“人應該是不會來了,你在這裏等著吧,萬一他們來了你安排就行了。地獄犬。”長著三個腦袋的地獄犬從一顆粗壯的大樹後麵走出來。
“那我和你一起去,光在這裏等又有什麽用。”
“我和它去就行了,山路的情況你來的時候也看到了,帶上你也隻能跟在我身後,你要再迷路了反而更麻煩,你就在這等村民吧。”
“可是,我”
“你看清她的模樣,進山去找和她長相相似的人,有線索立刻通知我。”慕晨摸著地獄犬的脊背和它明情況。
“不要去別的地方,在這等我,我黑之前出來。”他沒給佳月話的機會,騎著地獄犬便跑進山裏。
慕晨走後,佳月越想越生氣,但她也不知該找誰發泄,怪純月太魯莽,她又沒辦法阻止妹妹的夢想,怪慕晨不縝密,她又清楚慕晨為這件事有多麽自責和用心,怪那兩個市井掮客,他們還沒有資格。
“純月,你隻要平安的出現在我麵前,我以後一定不離開你,姐姐的試煉結束了,再也沒有什麽比你更重要的了,我除了追逐力量,沒有什麽遠大的理想,對生活也沒什麽憧憬,以後我就跟在你身邊,感受你想感受的生活,看你想看的世界。”眼前的狀況令她無能為力,隻能在心裏默默祈禱。
慕晨騎著地獄犬一路狂奔,雖然樹木盤根錯節,枝杈高矮不一,可地獄犬的三個頭和六隻眼睛把這一切觀察的細致入微,除了向上攀爬的體態,其餘的和在平地奔跑一樣,迅如閃電。
快到達林間路出入口的時候,慕晨命令它停下,從它背上下來,看了看周圍的地形。
“林間路的那頭是荒原,如果按我的預想,純月就是從這開始迷路的,我剛從正確的路上來,地獄犬並沒有感覺到周圍有人的氣息,看來她應該不在下山路的附近。”慕晨想到這,拍拍地獄犬的背,分別向不同的方向跑去。
佳月在山下已經放棄了靠村民尋找純月的想法,略顯疲倦的坐在那裏自責,責備自己毫無用處,一點忙也幫不上。
正在這時,她隱約聽見抱怨的聲音,連忙轉身查看,隻見幾個衣衫襤褸,走路搖搖晃晃,滿臉通紅的醉漢衝著樹林的方向走來。
“這接的什麽活啊,累死老子了,大中午又渴又熱走了這麽長時間。”
“誰不是呢,還有人在這接應,這連個鬼影也沒有。”
“誰讓咱欠人酒錢呢,不來以後就不給賒賬。”
“前麵就到邊境群山了,咱也算按吩咐辦了,現在怎麽著,回去啊。”
“回去,我可走不動了,到林子裏歇會吧,太熱了。”
幾個醉漢邊走邊抱怨,各個灰頭土臉,大汗淋漓,一看就是長途跋涉而來。
“你們是來這裏幫忙找人的嗎?”佳月從樹林裏出來,打量著這幾個人。
“哎呦,嚇我一跳,還真有人在這等。是來找人的,不過我們得先歇會兒。”他們走進樹林陰涼的地方癱坐在地,抖著衣服擦著汗,一大股酒氣熏的佳月直往後退。
“誒,我這個荒原妞,我們人也到了,商量商量怎麽給錢吧?”一個看起來像帶頭的問道。
“給錢,給什麽錢,錢我已經給過你們監市了。”
“他是他,我們是我們,你給他的是中介費,我們的單算。”
“就是,他能給我們錢嗎,那倆王八蛋。”
“話注意點,別給自己找麻煩。”另一個醉鬼掏出酒壺,準備再喝兩口。
“給我來一口,別光顧著自己喝。”
“行了,你們吧,還要多少?”佳月看著這幫無賴的樣子不想多費口舌。
“每人一枚金幣,一二三一共七枚。”帶頭的居然連來了幾個人都不知道,竟然現數。
“七枚是吧,給。”佳月將金幣扔在地上,接著:“讓你們正午來,結果下午才到,已經給過的報酬現在又加價,你們人類真是沒有信用。”
這幾個醉漢一看錢掉在地上,急忙起身去撿,明明一人隻拿一枚,可還是互相搶奪,扭打在一起。
“我荒原妞,沒人告訴我們正午來,也沒人給我們錢,這你可別怪我們,回頭你找酒館老板和李豺狼算賬去。”帶頭的拿著金幣,頭也不抬的在那解釋,這的人私底下都蔑稱李豺為李豺狼,這名字特別符合他平日裏的行事作風。
“聽好,你們去山裏找一個長相穿著和我相似的荒原女孩,找到後告訴她,她姐姐在山下等她。”
“去山裏,這裏的山路縱橫交叉、錯綜相連,我們進去準迷路,更甭提找人了,你有沒有別的地方需要找的人,我們給你找去。哈哈。”
“對啊,你都不進山,讓我們進去,是不是太沒人性了。”
“我荒原財主,你進山找人怎麽會找我們來,應該找村裏的獵戶啊,他們熟悉山路,用不用我給你介紹幾個,費用好。”
拿了錢之後,這幾個醉漢就開始耍無賴,你一句我一句的全都事不關己,推的一幹二淨,完全沒有要動的意思。
“骷髏兵。”佳月抽出魔杖召喚出近三十個骷髏兵。
醉漢們見到一具具骷髏骨架出現在眼前,趕緊聚到一起,蜷縮著身子問道:“你要幹什麽,幹什麽,你們荒原人在這殺人可是要付出慘重代價的。”
“我再一次,找和我長相穿著相似的荒原女孩,現在就給我進山,我不管你們認不認識路,總之今要是找不到,你們也不用從山裏出來了。”
“我告訴你,我和監市可是兄弟,你要敢動我,我讓他殺了你。”一個醉漢站起來膽怯的大聲喊道。
兩個骷髏兵直接上前把他抓出來,一刀砍掉他的雙腿,又把他抬到一顆大樹前,舉刀刺過他的胸膛插進樹幹,人就這樣被掛了起來。
整個過程慘叫聲不斷,直到獻血堵住喉嚨,咳出幾口後,他便沒了氣息。其餘的六人本來紅潤的臉瞬間被嚇的慘白,沒人敢看佳月,抱著頭瑟瑟發抖。
“進山,找不到人就讓你們給樹當裝飾。”佳月一發令,骷髏兵們拽起醉漢,推搡著往山裏走。
每個醉漢身後都跟著四五個骷髏兵,他們被嚇的魂不守舍,有的起身後連姿勢都沒敢變,雙手依舊抱著頭。有的走出兩步就腿軟摔倒在地,還得靠骷髏兵拉他起來。更有一個從起來就提著褲子,從背麵看,襠部以下全濕了。
佳月不懂什麽黑市規矩,也不在意虐殺人類,多年的荒原經曆讓她早已適應弱肉強食的世界,要不是因為慕晨一直囑咐她不要輕舉妄動,她在給錢之前就動手了,做到這步在她意識裏已經算克製的了。
慕晨和地獄犬一刻不停的尋找純月,可山路分支太多,地形又複雜多變,林間視野也不開闊,進度緩慢,對於這麽大的搜索範圍,實在是杯水車薪。
進山的醉漢就更派不上用場了,本來就不熟悉地形,剛剛又經曆了那麽血腥的一幕,每個人都是心神恍惚的模樣,光想怎麽保命,哪有心思找人。
就這樣耗到黑,佳月徹底放棄了,她知道慕晨隻是不想坐以待斃,憑他自己找到純月的幾率幾乎為零,要不他也不會去黑市找人幫助。至於那幾個醉漢,她壓根就沒想讓他們活著,讓他們進山隻是圖一個眼前幹淨。
幾時過後,慕晨和地獄犬會和,兩邊都沒有進展,一點線索也沒找到,隻好無奈下山。在途中遇到一個被骷髏兵押著的醉漢,他大概明白發生了什麽,沒有停留,直接奔著山下而去。
“佳月,佳月。”快到山腳時已經全黑了,慕晨叫她兩聲確定位置。
“這,這裏。”
“我看到你的骷髏兵了,這這是怎麽回事兒?”他從地獄犬背上下來,正好看到樹幹上的屍體。
“他們根本就不是來找人的,他們”佳月有氣無力的把發生的事和他複述了一遍。
“這裏不是荒原,他們不是魔獸,不能複活,你不可以這樣傷人性命。”慕晨語氣嚴厲,責怪她輕視人類。
“和是不是荒原根本就沒有關係,他們就該死,死有餘辜。”
“你,你別把純月的事情怪在這些人身上,這裏是人類大陸,你不能隨便殺人。”
“那怪誰,怪你嗎,他們明明戲耍我們,你還為他們開脫,不是你殺我們荒原人的時候了,能不能複活是殺人的前提還是理由,你。”
“這不一樣,人類隻有幾十年的生命,還要”
“怎麽,活幾十年的人類是人,可以複活的荒原人就不是人了,你就不是人類,你就死不了,你比荒原人還不像人,不要在這裏找雙重標準,他們該死就得死,愛是什麽是什麽,愛活幾年活幾年。”佳月終於爆發了,她心裏一直有一個聲音提醒她,不要再了,不要再了,可最後還是沒把持住。
可能是這些話太傷人,慕晨沒有回答,一個人去收拾屍體。佳月扭過頭背對著他,兩個人在對人命的看法上出現分歧,互不退讓,今夜注定不能寧靜的度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