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吊墜
“賜名陸沉。”
最後一筆剛落下,整片西北地區空之上,濃厚陰雲鋪蓋地攏聚成型,紫光陣陣閃爍其中,似在醞釀一場聲勢浩大的雷劫。
片刻。
一道絢爛無比的七彩神光迸射而出,鴻蒙乍破,雲海氣浪翻滾,幕如同被從中斬成兩半,九神雷炸響,光芒照耀整片地。
陰暗中,有人呢喃低語。
“這是誰引發的異相,竟如此恐怖。”
“要變了…”
…
道觀廂房內。
搖籃裏的不點兒聽到這撼人心神的雷聲,竟然一點也不害怕,大眼睛烏溜溜的轉動,咿咿呀呀的笑了起來,霜白和炎華兩隻狐妖眼神中滿是溫柔,陸沉,真是個好名字。
老神仙也湊過來,笑的滿臉的皺紋擠到一起,這次不點看到他沒有再哭,稚嫩的手向上亂抓。
老神仙從身上摸索出一個手串,手串上隻有一顆如同黑色蓮子一樣的吊墜,輕輕係到不點的手腕上,笑道:“這件東西來曆神秘,貧道一生不得其解,權當送給你的見麵禮,家夥,但願它能跟你有緣。”
霜白和炎華麵麵相覷狐臉震驚,別人不知道老神仙的身份,它們可是清楚得很,放眼整個世界,也屬於站在山巔上的那一撮人之一,雷法之強橫,無人不聞之色變。
既然連老神仙都坦言看不透的寶貝,那該有多……神秘。
老神仙逗弄著搖籃裏的不點,笑嗬嗬道:“以後你大名叫陸沉,名就叫狗娃子吧,取個賤名吉利,好養活。”
不點晃動白嫩嫩的手臂,眼神懵懵懂懂,張開還沒長牙的嘴,一口將手串上的吊墜含了進去。
“哎喲喂!狗娃子,這可不能吃啊!”老神仙慌了神,急忙伸手想把吊墜拽出來。
等拽出來了一看,這下徹底傻眼了,家夥的手腕上隻剩下空蕩蕩的一個繩圈,黑色蓮子模樣的吊墜不見了!
輕輕掰開他的嘴,還是什麽都沒有!
“奇了怪哉!奇了怪哉!這吊墜好端端的怎麽能掉呢?掉了怎麽又不見了?”
老神仙那條細縫一般的眼睛都瞪大了幾分,急的團團轉,額頭滲出細細冷汗。
炎華和霜白輕聲嗚咽,有些焦急,這麽的孩子,真吃下去的話,噎住了怎麽辦?
“咯咯~”
家夥沒有半點不適,反倒咯咯笑了起來,口水從嘴角流出,那雙烏黑的大眼睛眯成了彎彎月牙狀,在他的眉心,募然多處幾絲近乎透明的金色印記。
見狀,老神仙突然一拍腦門,感慨道:“原來如此!意啊!都是意!”
“看來這東西,命中注定就是狗娃子你的。”
老神仙大笑著從搖籃裏抱起家夥,一大一兩雙眼睛看著彼此。
“貧道一生不曾收徒,這次為你破例,以後你就是我徒弟了。”
完,老神仙感覺身上湧出一股熱流,暖洋洋的,這種感覺這輩子都沒體驗過,難道是因為第一次收徒,身上湧出無限澎湃嗎?
“咦?怎麽……”
感覺不對勁,老神仙低頭一看,原來是家夥尿了他一身,半截道袍都濕透了。
老神仙一臉吃了屎的尷尬表情,家夥笑著笑著,那稀疏淡黃的兩撇眉毛突然皺了起來,吧唧吧唧嘴,眼中淚汪汪的,哇的一聲大哭起來。
老神仙趕忙將他放回搖籃,霜白低下頭輕輕摩挲家夥的臉頰哄著,卻也無濟於事。
“這麽久了,他應該是餓了吧。”炎華在一旁道。
老神仙這才恍然大悟,道:“那快去喂喂他,這後院一般不會來外人,以後你們就住對麵廂房吧,不過要注意,進出道觀別被人看到。”
霜白和炎華低頭道謝,銜起家夥的搖籃離開。
老神仙苦笑著看著自己被尿濕的道袍,自言自語道:“以後要熱鬧嘍。”
…
時光荏苒,白駒過隙。
轉眼間,一年已過。
村裏人都知道了老神仙撿回來一個孩子,一年來給道觀裏接濟不少穿的用的,尤其是專門從縣城捎回來的紙尿褲,可幫了老神仙的大忙!
不然還得多出一件洗尿布的苦差事。
道觀後院。
狗娃子係著一件肚兜,唇紅齒白,大眼睛炯炯有神,活脫脫的像個白瓷娃娃。
眉心處的金色印記已經明顯起來,變成幾點淡淡金光。
“咿呀。”
狗娃子步履蹣跚,繞著院中心那顆老槐樹追逐一隻彩蝶樂此不疲,一不留神就摔了個屁股墩,眉頭一皺,嘴裏哼哼唧唧的朝著廂房爬去。
廂房裏,霜白臥在低塌床上,懷中蜷縮著一個毛茸茸的狐狸。
正是它們剛出生沒幾個月的幼崽。
狐狸毛發極為漂亮,從上到下櫻紅色漸變成銀白,眼睛是霧藍色的,眼角下臉頰還有幾抹醇紅。
如同薄霧朦朧時,鵝毛大雪下倏爾盛開的一樹櫻花,三種絕不可能同時出現的絕美,完美的融合到它身上。
見到狗娃子爬進來,狐狸吃力地支撐起肉球般圓滾滾的身體,奶聲奶氣的嗚咽幾聲,搖搖晃晃朝著狗娃子撲來過。
“咿呀…”
狗娃子笑了起來,憨態可掬,狐狸舔了舔他的臉蛋,一人一狐姿勢大同異慢騰騰的往床上爬。
霜白眼神溫柔,用爪子輕輕撫摸著兩個家夥的腦袋,愛意濃濃。
屋外暖陽灑落,恰是春好。
已是農忙時節,山村家家戶戶炊煙嫋嫋,山坡上片片的果樹林,梨蕊添上新衣,春鶯啼叫,催紅桃枝。
道觀後有一片菜地,種滿時令蔬菜,老神仙扛著一把鋤頭正在打理。
他嘴裏輕哼著現在早已無人聽的老舊戲腔,氣色飽滿麵臉紅光。
遙遠的十萬大山深處,突然傳出一聲妖獸嘶吼,即便相隔數百裏,也能感受到聲音中的凶戾殘暴,這與平常山林中野獸吼聲有著雲泥之別,無法想象那是一個多麽恐怖的存在。
老神仙停下手中活計,拄著鋤頭看向大山深處,滿是皺紋的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如同一株蒼老鬆柏,就這麽默默的一直看著。
十萬大山最深處有多少妖獸部落,無人知曉,從古至今那些想要揭開它神秘麵紗的人,沒有一個能活著走出來。
這樣安穩平靜的日子不知道還能持續多久。。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