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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75章 乾道六年,九月17

  “我的生活一直過的太沉重了,每一步都走得謹慎小心,有時候想逃離,可是又不知該怎麽逃。你那個樣子,第一次叫我明白了什麽叫做縱情瀟灑,我覺得你一定是這個世上最自在無憂的人。”


  “你知道嗎?遇見你的一霎,我有多開心。就連你那囂張狷狂的樣子,我都深深的刻在了腦子裏。你知道嗎?當我知道你是誰的時候,我有多激動,因為我可以名正言順的求父皇賜婚,讓你做我的王妃了。”


  什麽?!王爺,是你自己求的!


  “我不知道你落選太子妃有沒有我的緣故,可是後來我又去求了一次父皇。那一次,父皇答應了。”


  天雷滾滾,我好像已經被劈的外焦裏嫩了。


  “我有想過你可能會不開心的,因為你看不上我,我畢竟不是太子,達不到你們韋家的要求。而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討你歡心。可我沒想到,你竟然會那麽決絕,你……”


  “算了,別說了。我是太傻太不知天高地厚了。”我“哈”的笑了一下,很快就回過神來了,抬手又喝了一大口酒,太少了,都已經見底了。


  “是啊,隻能算了,知道的再多一點,你大約要恨死我了。綁來行屍走肉的你,早已經失去了當年的神采,我都不敢對你好,因為我心虛的要命。而我自己……”王爺苦笑了一下,伸手也拿起了一瓶酒喝了一口。


  原來還有,太小氣了,竟然隻給我這麽小一瓶。我想抬身去看看,或者開口再要一瓶,可是此時說話太煞氣氛了,我也隻能自己忍著。


  “我應該隻記住當年的那一麵就好了,明明什麽都給不了你,卻還自私的想占有你。你就是嫁給老三,也比跟著我強,我這個人沉悶又無趣,玩都玩不到一塊去。就連喝酒,我都喝不過你。”


  王爺,當年是你執意要追我回來的嗎?王爺,大婚當日,是你派人來劫殺我的嗎?王爺,羅纓是你自己棄車保帥的手段嗎?

  既然你不想放手,那麽隻要你一句話,侯爺就算花再大的代價也一定會把我給追回來的,就算死,也要給韋家給慶王保留一個名聲。夢生說她見過你,你既然連她都親眼見了,那麽肯定就不是一句話那麽簡單了。韋撫那個時候就已經是你的人了,他那樣眼高於頂審時度勢的一個人,你不給他表態,他怎麽可能真心跟隨。是不是從那個時候,你就動了爭儲之心?


  韋家的人野心太大,一個王妃滿足不了他們的胃口,想要他們安分下來,必定要狠狠的打壓一次。反正那時候的我已經心如死灰了,再大的打擊也嚇不到我,還不如來得徹底一點,反而能給我一次重生的機會。我很識相,順著杆子就往上爬了。所以那個時候我跟你說我不是韋捷,你一定是從心底笑出聲來的吧?

  你三邊做了委屈人,聖上那覺得虧欠了你,你越是維護我,聖上越覺得你憋屈的厲害。韋家更是覺得對不住你,心態上又壓了一層,不敢再有一點張揚,縱然你有野心,可是他們絕不能拖你的後腿。而我的姿態就更低了,完全是在小心翼翼的討好你,你縱容我的一切,都叫我感恩戴德的無以回報。


  其實我胡鬧的一切都不過是些小伎倆,對你來說根本無關痛癢,越是深沉的不發一言,越叫人覺得你承受了太多。


  羅纓大概是想成全你,她可能還不知道你做了多少事。關於我的往事,甚至是跟聖上求親的事,你大概都是隻字未提,所以佩珠才說她們根本就不期待我的到來。羅纓是多麽的護著你,我對你稍有不敬,她頓時就能火冒三丈,她罵我是因為你,她打我還是為你,你卻從來沒有泄露一點點。


  恭王那一邊勢頭正猛,你要是再隻一味低調,恐怕已經沒有優勢了。若是不在大勢已定之前破釜沉舟力挽狂瀾,過後就很難再扳贏了。羅纓把自己變成了眾矢之的,然後再叫你舍棄。隻怕之前你一直糾結的說“不行”大約就是這個,你越是抗拒,羅纓就越是義無反顧。


  “王爺,喝不下就給我喝吧。”我說著伸手搶來了王爺手中的酒瓶,他才喝了一口,裏頭還很滿。


  似乎饑渴的厲害,我就“咕咚咕咚”的灌了下去,一下子喝的太猛了,嗆得眼淚再次流了下來。


  “王爺,你回去睡吧,我喝完這酒也要睡了。我……哈哈……我想笑,真的,我現在特別想笑,哈哈……王爺,你別被我給嚇著,我其實並不開心。但我就是想笑,等我笑夠了就好了,哈哈……”我一邊大笑著一邊眼淚簌簌的奔流而下,這就是人們所說的笑著流淚嗎?多麽無奈啊!

  王爺就在我旁邊坐著,安靜的看著我像瘋子一樣,我多想叫他滾啊,可我罵不出口。他大概也再想跟我說一聲“對不起”,可是他也明白這一聲道歉太蒼白了。


  你有什麽錯呢,就像我開解卜安寧一樣,你不是神佛,你也不是我的救世主,沒有你橫插一杠,我也照樣過不好自己的日子。不……我的羅纓,南榮川薑,沒有你,她大概不會死,我寧願與她相忘江湖,隻希望她能好好的活著。


  旁人都死了,我憑什麽好好活著,我有什麽臉麵吃吃喝喝荒度餘生?

  喝完酒我就乖乖的躺床上去睡了,我還給自己把被角給掖的嚴嚴實實的,睡吧,睡吧,睡一覺就好了。


  早上天一亮我就醒了,醒來就起床梳洗更衣,然後先去料理了一下府中的事宜,接著去看了看兩位世子。


  昨日是小公爺滿月,玉藻整理了禮單來給我見了,雖然挺叫人瞠目的,可我不知道這些算不算得上是大手筆。


  小公爺昨日被鬧了一趟,晚上又有一些驚著了,一夜沒睡好,奶娘給他叫了叫也沒好太多。後來就有些發低燒了,哭鬧的聲音都不正常了。到底還是連夜請了小兒科的太醫來看了,也說是受驚了,給開了藥。


  這麽小的孩子,怎麽能吃得下藥去,隻能叫奶娘喝了,然後再化成乳汁給他。本來他生了病食欲就弱的很,偏這孩子口味又叼的厲害,一嚐味道不對,無論如何也不肯喝了。隻好再換一個奶娘來,他也隻是勉強的吃了一點。往常他也隻是吃同一個奶娘的奶,認準了某個味道,再換了他就不能好好吃了。


  這孩子似乎確實比旁的孩子嬌弱了一些,受不得一點異樣的動靜,很容易就被嚇著。月子裏就已經生過一次病了,這是第二次,真是很叫人心焦。雖然也知道是因為養的太金貴了,可是明知道弱,就更加不敢往粗糙裏麵養了,隻能越養越金貴。


  這二世子看著也不像是個好養的樣子,一來太瘦小了,二來昨日的事還沒緩過來,怎麽看都不像個正常的嬰兒。我問了情況,世子昨夜隻喝了一點點奶,倒是一覺睡了很久。 奶娘看不過,把他弄醒了,但也沒肯吃。


  早上卜安寧自己抱了世子,她自己的奶水也下來了,雖然不多,但是畢竟是親母子,在一處呆著,倒是安穩了不少。卜安寧自己也是冷靜了下來,一副與世無爭,慈母恬適的樣子。也希望她能真的想通,那就好了。


  下午的時候,宮裏頭來了人,聖上給二世子也賜了名,取字為“抦”。看到這名字我也是無聲的歎了一口氣,聖上起的好不走心啊!這“抦”好像也沒什麽特殊的含義,我還特地去翻看了《說文解字》,好像就隻有持,拿著的意思。那還不如就叫“持”呢,反而不那麽生僻,給人一種硬挖字眼的感覺。


  不過這樣叫大概也有聖上的考慮,萬一哪天有可能成了天子,天下人都要跟著避諱,常用的字不能用,還是很麻煩的。就算不做天子,那也是個正經的王孫公子,到底也能方便一下家裏人,不容易犯衝。


  聖上沒有給二世子賜封,什麽都沒有。確實,這孩子比不得攄兒,畢竟李容容到底身份尊貴了很多,算得上是大戶人家。孩子一出生又沒了娘,聖上也是體恤。況且攄兒是長子,雖然沒記在我的名下,但直接封“國公”,幾乎就是承認了他嫡子的身份。


  可二世子昨日出生,還被自己的生母鬧了一出,府上眼線眾多,聖上肯定早就知道了。也就因為這孩子沒事,要不然卜安寧肯定完蛋了。聖上要是發火,管你之前有什麽冤情,戕害皇家子嗣就是天大的罪。


  日落之前,我去了一趟德壽宮,現在出行靠不了別人,自己的警惕性也高了很多,隨身都帶著那把短弓短箭。這是我真正的利器,沒有人能用的比我還流利,也沒幾個人能逃出我射出的箭羽追擊。昨日那隻鬼用了兩層障眼法最後還是被我給破了,到最後逼得他不得不跟我同歸於盡。


  玉藻的那句“好快的箭!”不是誇的玩的,那三支箭我是一根一根的發出去的,可是眼力不強的人根本察覺不出它們飛行的時間差。一來力道不同,二來我箭矢上弦的速度真的飛快,比連弩發出的間隔時間還要短。


  這項技能我原先是沒有的,是南榮全力教的我。她還叮囑我,萬不得已千萬別叫人看出來,除非我已經陷入絕境。就連第五川星那一次試探我,我都隱藏的很好。


  其實連南榮自己都沒有見過,當我全神戒備全力以赴之時,勢道有多猛烈和霸道。那飛出的箭羽發出的聲音已經不能用破風帶出的嘯響來形容了,簡直就是鬼厲在絕望的哀嚎。所以,一箭射出,雕翎會散,箭身會彎,箭頭會裂。所以,我的箭用一支便少一支,還無可代替。


  給太上皇和太後請安以後,我讓人把我那剩下的八十九支雕翎箭全都拿上,然後我獨自一個人去了疊翠園走了一圈。仿佛也就是這兩天的事,我看著夢生興高采烈的收拾東西,然後一起高高興興的離開。


  夢生雖然不在這邊了,可是這園子是太上皇撥給我居住的,隻要我還來,就依然有人給我看著。還是原先的那幾個丫頭婆子,見我一個人過來,還直問為什麽不叫夢生也一起來玩玩。


  她們還不知道夢生已經死了,熱情的拿些剛做的果子叫我帶上,說是夢生從前最愛吃的。大約是我神情有些不對勁,她們還以為是夢生衝撞了我,還特意囑咐我克製一下脾氣,說那姑娘雖然傻,但也是個大姑娘了,別老罵她。


  我點頭答應著,還把那熱騰騰的果子帶上了。臨走的時候,我又回身看了一眼。這個地方,我以後大約都不會來了,也不想來了。


  回去的路上,我自己騎著踏雪,套的馬車在前麵走,裏頭坐著兩位跟車的婆子。若是有人一心要取我性命,一個不成,很快還會有第二個,我這樣偽裝其實也沒什麽用,隻是為了叫自己視線開闊一些。


  此刻燈火初上,秦樓楚館咿咿呀呀,不時觥籌交錯之聲傳來,我都已經聞到了酒香。不知姝娘走後,孟若台的花魁換成了誰,倒是有些想見識一下,是青出於藍,還是被活活的拍死在了沙灘上。


  回府上的時候,剛好看到王爺也錯了一步回來了。我得要讓他一下,叫他先行,隨後自己才交了馬給門房。進後府也是一樣,王爺在前頭走著,我很規矩的與他錯開一個身位,不能與他並肩同行。


  晚上依舊是一道用的飯,佩蘭一個人在上頭伺候,玉藻過來說了兩句,然後又出去了。王爺的胃口倒是比往常好了一點,用了大半碗粳米飯,還喝了一碗老鴨湯。我也用湯泡飯,炒的雞油菌菇倒是不錯,我就隻認準了這一道菜吃。


  其實在江寧府,一般不太作興用湯泡飯,一來說的不好聽,“泡湯泡湯”,感覺要完蛋,尤其是在重要的節日裏,都會禁止這樣用飯。二來這樣吃對胃不好,若想要用濕的,吃粥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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