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吳郡尉,你我二人必定能夠開創一個大大的盛世
“變法可不是一件好玩的事情。”這是吳傑對張儀所說的話。
冬天來了,雪自然也就來了。
這是吳傑穿越之後的第一個冬天,然後他十分驚奇的發現,這個冬天甚至要比自己在後世所經曆的冬天還要稍微的溫暖那麽一些。
這畢竟是一個犀牛還在黃河流域,大象還在長江流域出沒的時代。
但不管再怎麽高氣溫的一個時代也好,當雪落下來的時候,人們除了被動的被老天爺困在原地就沒有其他更好的選擇了。
對於一名普通的先秦時代男子來說,冬天無非就是修繕和加固一下自家破舊的茅草房,然後順手抄起一根木棒藤條之類的東西把自家跑到雪地裏翻滾得髒兮兮好像一隻雪猴子一樣的娃子抽上幾頓,再然後就是和自己的婆娘在房間裏麵努力造人了。
如果造出來的是個女娃子,那麽多少就有些倒黴,但要是個男娃子,以後再培養培養,家裏以後說不定就有了一條新的路子,就算不能夠疆場殺敵建功立業什麽的,多個勞動力也是很不錯的。
當然了,這隻是普通人的生活而已,對於巴寧和吳傑這種一方大員來說,生活就沒有這麽簡單和枯燥。
當第一場雪落下之後,巴寧這個郡守所能夠命令和調動的地方就隻有陰晉城了。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也能算得上是一個“寒假”。
很自然的,巴寧就帶著鬼穀子和張儀一起來到吳傑的府上了,雖然巴寧一直聲稱這是同僚之間的聯絡感情,但是看到每次巴寧都喝得三步一倒的表現,吳傑覺得這小子絕對隻是想要喝無雙酒罷了……
不管怎麽說,在冬天吃著火鍋喝著酒確實是一件很讓人愜意的事情,尤其是在還有人聊天的時候就更是如此。
作為一個閱曆和知識量都豐富得堪稱恐怖的長者,隻要鬼穀子想要聊天,那麽這一次的聊天就絕對不會枯燥和乏味。
從上古神獸鯤鵬到現在山林霸主老虎,從三皇五帝到諸侯並起,即便是吳傑這個來自現代的人在聊天的過程之中都經常產生一種錯覺——這天下似乎就沒有鬼穀子不知道的事情!
不知何時,話題慢慢的被引到了秦國的身上。
秦國的話題是一個很讓人感興趣的話題,畢竟在場的兩位魏國官員吳傑和巴寧,他們在陰晉城之中坐鎮的意義首先是抵擋和壓製秦國,然後才是治理西河郡之中的魏國子民。
一說到秦國,那麽秦國國君嬴渠梁剛剛宣布的變法自然就成為了眾人最為關心的問題。
對於秦國變法這件事情,巴寧多少是有些嗤之以鼻的。
“邯鄲學步!”這是巴寧對秦國變法的評價。
在巴寧看來,商鞅隻不過是區區的一個中庶子罷了,這樣的家夥或許在自家主君的庇護下能夠呼風喚雨,但是離開了主君就一文不值,暴露出自己隻是一個渣渣的本性了。
吳傑覺得這顯然是因為巴寧嫉妒商鞅當時更加受寵……
吳傑想了想,覺得還是有必要糾正一下巴寧的這個觀念,畢竟商鞅如今已經是秦國的左庶長,這個年代秦國還沒有設置相邦,而商鞅這個左庶長實際掌控的權力就等於是秦國相邦了。
“我覺得秦國會很快的強大起來,留給我們壓製這個國家的時間不是很多了。”這是吳傑的話。
對於吳傑的話,鬼穀子顯然頗有興趣:“不知郡尉何出此言?”
吳傑發現一件事情,那麽就是無論鬼穀子也好張儀也罷,這對師徒對於自己似乎都很感興趣。
吳傑沉吟了一下,還是沒有放過這個在曆史名人麵前裝逼的誘惑:“嬴渠梁這個人是一個很有魄力的國君,而衛鞅也同樣是一個很有才幹的人。
衛鞅在公叔痤的身邊呆了多年,對於我們大魏的整套製度有著很深的見解,一旦他把這些製度加以改進並且套用到秦國之中去,那麽少則年遲則十年八年,秦國就會成為我大魏西陲的真正威脅了。”
對於吳傑的這番見解,看上去已經有了幾分醉意的巴寧選擇發出一聲曬笑——魏國人對秦國人的歧視幾乎是根深蒂固的,就好像是後世中原王朝對於各個邊境其他民族的歧視一般。
鬼穀子顯然就沒有這樣的想法,這位老者緊緊的盯著吳傑,說道:“吳郡尉對於秦國似乎很了解。”
“了解說不上。”吳傑喝了一口無雙酒,順便夾了一塊小牛肉吞入腹中,這才道:“事實上我早就已經提醒過太子了,如果大魏真的想要爭霸天下平滅諸國的話,秦國其實是一個最好的下手目標。
關中這片土地雖然被蠻子占據了幾百年的時間,但這裏畢竟是當年周王朝的發跡之地,任何人如果覺得這片地方是可有可無的,那都是非常愚蠢的行為。”
鬼穀子笑著點了點頭,不再說話,但是從他臉上的表情來看,這位老者似乎獲得了一些什麽東西。
張儀將話題拉了回來:“郡尉,既然你說秦國是最好的下手目標,那麽為什麽大魏不選擇向秦國下手呢?”
張儀是魏國安邑人,所以從他口中聽到大魏這個詞一點都不讓人奇怪。
如果以身份而論的話,這裏其實張儀能夠有一個座位就已經是看在鬼穀子的麵子上了,貿然插嘴似乎略顯不太合適,但深知這小子未來成就的吳傑顯然並不在意這一點。
吳傑用匕著敲了敲桌案,伸手一指正在自斟自飲的巴寧,笑道:“你看看巴郡守的這副模樣就知道了,整個魏國上下其實沒有多少人將秦國太當一回事,中原才是安邑城之中那些重要人物們心心念念的地方,否則的話大梁城為什麽會取代安邑城呢?”
巴寧冷不丁的插了一句嘴:“其實你這些擔心完全是多餘的,隻要我們能夠把秦國給打下來不就好了?”
吳傑看了滿身酒氣的巴寧一眼,那眼神就好像在看著一個白癡:“就憑我們陰晉城裏的五千人?”
巴寧一拍桌子,豪氣幹雲:“明年開春之後,本郡守麾下至少有一萬五千人!”
吳傑哼了一聲:“沒有十五萬人就想要滅亡秦國?巴郡守你還是趕緊回府睡覺吧,夢裏什麽都有。”
巴寧嘿了一聲,道:“吳郡尉,看起來你對我們的滅秦大業很沒有信心啊。”
吳傑歎了一口氣:“說實話,我覺得我們能夠打下鄭縣然後守住秦國人的反撲就不錯了。”
巴寧喝了一大口酒,說話的時候胡須上的酒液隨著嘴唇的掀動而不停揮灑著:“不,鄭縣我所欲也,櫟陽亦我所欲也。吳郡尉,本郡守有一種感覺,你我二人聯手,必定能夠先滅秦楚再平中原,為我大魏開創一個大大的盛世!”
對於自信心滿滿的巴寧,吳傑也隻能夠默默的送上一個大大的白眼了。
談話還在繼續。
張儀眨了眨眼睛,道:“郡尉似乎對衛鞅的變法很感興趣。”
吳傑笑了起來:“我可是一個熱血澎湃的年輕人,對於改變這個世界的事情總是有著很濃厚的興趣。”
鬼穀子不緊不慢的喝了一口酒,道:“變法這種事情老夫也見過,當年魏文侯任用李悝變法之時老夫年方弱冠,也曾經在安邑之中遊曆過一段時間。”
吳傑問道:“先生覺得魏國變法如何?”
鬼穀子想了想,道:“死了很多人。”
吳傑笑了起來:“變法當然是會死人的,每一次變法都代表著一次政壇的大洗牌,怎麽可能不死人呢。”
“是啊。”鬼穀子放下了酒爵,歎道:“怎麽可能不死人呢。”
不知為何,在聽到鬼穀子說這句話的時候,吳傑似乎從中聽到了幾分惆悵,以及一絲隱隱約約、難以化開的怨氣。
吳傑的心中微微一動。
總覺得這裏麵似乎有些什麽不為人知的故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