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默契
輸入法壞掉了常用詞庫沒有了,可難受死我了。
——————————
趙維要和真金談談,這並不新鮮。事實上,從真金被綁下陣地的那一刻開始,兩人或者說是兩國就注定要有一場深談。
不但趙維在準備與真金談,其實真金也在等著趙維
【領現金紅包】看書即可領現金!關注微信公眾號【書友大本營】,現金點幣等你拿!
此時,西雅圖臨近海邊的一處三層小樓之中,真金由南哥兒攙扶著,神情複雜的看著近處的城池和遠處的海港。
大元太子殿下到現在依舊處於震驚之中!
說實話,敗了不意外。勝敗無常,處在他這個高度,失敗是早有準備的事情。
可是,真金實在想像不出,距離大宋倉惶遠遁也才六年多一點的時間,這西雅圖到底是怎麽建起來的?
他更想像不到,這個做為前哨的西雅圖都如此繁盛,那扶桑宋庭的中心新崖山又會是怎樣的景象?
六年啊隻是六年啊
這讓真金有些憂心忡忡,六年就讓大宋恢複至此,要是十六年二十六年或者六十年呢?
真金不敢想。也許老爺子的雄心壯誌,並沒有他想像中的那麽簡單。
正想著,就見樓下出現幾個人影,其中一人,正是趙維!
真金一肅!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他等這一天,已經等了很久。
為這一麵的交鋒也準備了很久。
一旁的南哥兒也看見了趙維,自然也知道趙維此來是與父親見麵。麵有鄙夷,心生好奇,“啊爹你說他來會說什麽?又打算怎麽處置咱們?”
真金顯然被問住了,微微發怔,愣了愣才道:“還真說不準”在真金的評價裏,這個年青人顯然不太按常理出牌,讓人琢磨不透。
他之前說過,要放了他們父女,可是真金是不信的,他想過所有的細節,趙維根本就沒理由放他們回去!
隻不過
正因為猜不透,說不準這小子真要放他們也說不定!
一旁南哥兒聽父王說猜不到,登時心中不是滋味,撇著嘴唇,很是不憤,“切他要敢放,咱就敢回!怕什麽?”
又眼白撇了眼樓下的那個身影,“我看他除了有點小聰明,也沒什麽大本事,真擺著架勢,兩軍正麵一戰,看他還有什麽奇謀妙想的再贏一場?”
真金沒說話,小聰明嗎?
還真說不準
目前真金對趙維的了解,大都救人也好,新都一戰也罷。
給真金的感覺確實有勇有謀。可也總覺得缺少了點什麽
趙維身上,有著年青人獨有的冒險精神,他敢進大都去救人,敢在真金眼皮底下擺了一出空城計。結果是他贏了。可過程太冒險。有失穩重
反正換了真金,他就算想得到,也不會這麽去做,因為隻要輸一次,那就是輸的徹徹底底!
到了真金這個歲數,有時候追求的不是結果有多完美,而是求一個穩字,成與不成以穩為重!
所以南哥兒說的也沒錯,趙維,確實聰明有餘而穩重不足。
眼見趙維已經上樓,真金回過神來,不忘囑咐南哥兒,“待會不要當著他的麵說這些,在年青一輩中,此子也算登峰造極了。”
“什麽登峰造極啊?”門外傳來趙維的大嗓門兒,伴隨著推門而入的爽利,趙維笑臉迎人,出現在父女麵前。
“又有什麽是不讓南哥兒妹子,當著麵說的呀?”
真金一窘,不過很快恢複平靜,陪著笑,拱著手迎上去,“小姑娘輸不起顯然不服氣,寧王殿下莫要見怪。”
“不見怪。”趙維也痛快,“要是輸得起,那就不是小姑娘了。”
哈哈一笑,趙維與真金分賓落坐,隻不過卻是真金在主,趙維居次。
入坐之後,趙維也是直接了當,“維要回師了,特來與殿下道個別。也不辜負相識一場。”
真鑫一怔,縱然有心理準備可還是沒管住神情,“寧王殿下回新崖山?”
“對!”趙維點頭,“殷人大軍都是南方兵,不耐寒,隻能盡快回去,否則要出麻煩。”
“哦”真金應和,隨之苦笑,“這麽說,我要是能多堅持幾個月,也許寧王不戰自退了。”
說完又覺無趣,把手一揮:“不說這些,敗軍之將何以言勇?”
轉如正題,“喝寧王的意思,真要放我回去?”
趙維:“對啊。”咧嘴一笑,“我大宋米貴可養不起大元太子啊。”
真金皺眉,“為什麽?”
他本不該問,顯的落了下乘,可還是問了出來,實在是不明白,趙維打的什麽主意。
二人從他進屋到現在,都是客氣,如舊友相逢一般自然,可是傻子才真當是舊友相逢。
他們是敵人!打了半個世紀的宿敵!
就這麽把他放了,真金不理解。
好吧真金是心虛!!
他特麽怕掉進趙維的套子裏去,剛剛可還在說,這小子小聰明不少!
“為什麽”趙維沉吟著,“殿下是怕了?怕我放你回去,另有所圖吧?”
趙維也看出來了,真金在意的其實不是為什麽,而是放了之後自己有沒有什麽後手。
所以,幹脆不急著回答,反問出聲,將了真金一軍,“殿下下覺得維有什麽企圖?”
真金被趙維帶著,隻得往他的思路裏走,認真沉吟,“不知道”
實話實說,抬頭直視趙維,“說實話,我真的不明白寧王為什麽有此舉動,放我?到底圖什麽呢?”
“難道寧王不想讓我兒鐵穆耳有機會繼承大元正統?所以才讓我回去,壞了東宮的地位?”
這是真金唯一能想到的,趙維放他回去的原因。
畢竟,太子殉國和太子被俘之後又被放了回去,是完全不同的兩回事!
真金一回去,必然遭到朝中質疑,甚至有政敵敢說他是和宋人勾結才得以苟活。
苦笑一聲,“寧王不會真為了這麽一點算計,就讓我回去吧?那也太”
太小人了點了!
對此,趙維淡然一笑,還是不正麵回答真金,而是從窗戶探出頭去,招了招手。
樓下隨行的人中,立時有人小跑上樓。
等來人站在真金和南哥兒身前,父女二人都是一怔,因為這個人他們認識,不但認識而且極熟!
正是新都決戰最後,下山去求降的那個信使。跟隨在真金身邊已經幾十年了。
那人站在那,先是給真金和南哥兒見禮,隨後才是趙維。
對此,趙維啞然一笑,“到底是老東家啊看來本王對你們怎麽好,都沒用。都不及太子殿下的一個眼神對不對?”
那信使名叫阿圖斤,聽了趙維的揶揄,阿圖斤也不廢話,幹脆給趙維跪下了。
連磕三個響頭!
“寧王殿下不殺之恩,阿圖永生難忘!可是太子殿下乃小人再造父母,無人可代!若殿下真是仁慈好義之輩,就請殿下開恩,讓阿圖和我的那些兄弟,跟著殿下一起回去吧!”
得,這貨要求還不少,想和真金一起回去。
趙維咧嘴笑著,“小事兒”
“什麽!?”阿圖斤一愣,“殿下的意思是”
趙維,“我說這是小事兒,本王還真不差你那千八百人的,你想跟他回去,這點要求我還是滿足得了的。”
阿圖斤聽到這兒,大喜過望!又給趙維磕頭。
這回趙維卻是不受了,“你先別高興,聽本王把話說完。”
笑嗬嗬的,“你們跟著回去可以,但是你還不知道吧?”
“你家殿下,隻要回去,就大難臨頭了。”
阿圖斤不解,“怎麽會?我家殿下是大元太子!”
趙維,“正因為他是大元太子,被我大宋俘虜,又毫發無傷的回去了,難道不會遭人詬病嗎?”
“這”
阿圖斤急了,“我能為我家殿下證明!新都一戰,殿下盡心竭力!無愧大元啊!”
趙維皺眉,“你?證明有個屁用!?你還不夠格!”
阿圖斤:“”
莽夫這個時候是真的急了,大臉憋的通紅。
趙維也不嚇他了,繼續道:“別急,本王有辦法,讓你家殿下擺脫嫌疑。但是有後果,那就是你回不去了!”
阿圖斤,“什麽意思?寧王明說!”
趙維,“我的意思是,想要你家殿下平安,得有人幫他背下這個汙名。”
“誰?”
“你!還有你的八百將士!”
阿圖斤:“不懂。”
趙維,“很簡單,新都一戰最後你家殿下是要自裁以謝國朝的,卻是你阿圖斤和那八百家將,綁了殿下,送到我麵前。”
“明白嗎?真金太子無意降宋,是你們貪生怕死!背叛了大元,背叛了太子!”
“這樣一來,你家殿下就能平安回去元超,而你永遠也回不去了!你願意嗎?”
阿圖斤隻覺腦袋嗡嗡作響,整個人都傻了!
捋了半天,終於明白了趙維的意思,臉色瞬間陰晴不定,最後
“願意!”阿圖斤咬著牙!“隻要殿下能回去,能平安!阿圖斤命都可以不要!”
“是嗎?”趙維笑的有些陰森,“即便是為了證明你們是真的降了宋,真的背叛了大元將來你們要與大元為敵!上陣衝殺也願意!?”
阿圖斤:“”良久,“願意!”
“你們對大宋越忠誠,殺元人越勇猛,你家殿下就越安全。這樣你也願意!?”
“願意!”阿圖斤眉目猙獰,幾乎是用盡全身之力低吼出聲,“隻要寧王放了殿下!隻要殿下萬安,寧王讓我等做什麽,我們就做什麽!!”
“好!”趙維欣慰的點了點頭,揮了揮手,“你下去吧”
待阿圖斤出去,趙維這才轉向真金,“太子殿下是被叛軍所虜,被關押在西雅圖,明日,本王會讓一個色目商人,偷偷把殿下和公主藏在商船裏。”
“這是去大洋深處火魯魯魯的船,離港之後,向西航行兩天,才會向北折返,把太子殿下送回元地。”
“當然,這個人的身份殿下也不用擔心,他是個威尼斯白人,叫約翰。跟隨父親和叔叔來打中原做生意的,而他父親正是幾年前被我從保定擄走的約翰神父,他叔叔則是大都有名的色目大商家賈尼斯,乃是東宮的舊交,與殿下關係甚密。”
“所以小約翰求走殿下一切都合情合理。不知道殿下對維的這個按排可有疑問?還覺得維是想借機搬倒什麽鐵穆耳嗎?”
真金:“”
南哥兒:“”
父女二人,徹底不會了!此時見鬼似的看著趙維。
心說
他到底要幹什麽!?
真金是真的懵了,人家不但放他走,而且把後路都鋪好了!按趙維的安排走下去,真鑫回去沒有任何的嫌疑。
“趙維”慌亂之下,真金幹脆直呼其名,“你到底在幹什麽?想從本宮這裏得到什麽?”
趙維聞言,淡然一笑,“幹什麽得到什麽這是兩個問題。”
真金嚴肅起來,“願聞其詳!”
隻見趙維歎了口氣,“先說幹什麽吧維隻是走一步閑棋,老爺子年歲大了,總有那麽一天。誰來做大元的天子。在維看來,可能真金父子,比任何都都合適。”
“本王不指望殿下將來能怎麽樣,隻是擺一步閑棋。也許有用,也許沒用。說白了,殺不殺太子,對大宋來說影響不大,可殿下又不是一個無足輕重的人物。不如放回去,也許將來有一天就大用了也說不定。”
真金,“”
趙維繼續道:“至於想得到什麽說實話,將來的事兒誰也說不準,本王也不是那種押寶將來的性子。”
“所以隻談現在,現在本王想得到的,也許隻是一個默契!”
“默契?”真金皺眉,“什麽默契?本宮與大宋勾結的默契?還是說”
“還是說,大宋想和大元求和?指望本宮得國之後兩國能休戰?”
“哈哈!”這話說的,趙維都笑了,“休戰?開什麽玩笑!?”
什麽求和,什麽休戰趙維壓根兒就沒想過!
指著樓下陪同而來的侍衛,“太子看那幾個兵”
真金順指所望,“有什麽特別。”
趙維,“他們都是川人是大宋的川軍!”
“你知道當下大宋有多少川軍嗎?”
真金搖頭,“不知道”
趙維,“二十萬!”
又問,“那你知道,四川還有多少百姓嗎?”
真金,“不知。”
“加上川軍也隻剩八十萬!”
“太子知道這意味著什麽嗎?”
真金,“”真金知道,可他沒法開口。
他不說,趙維替他說,“意味著,整個四川,除去女人老弱和幼童!”
“所有巴蜀兒郎皆為披甲之士!”
趙維轉過頭直視真金,“這二十兒郎若是死光了四川的血脈也就絕了!”
“可即便如此,這些圓腦殼,衝脾氣的漢子,依舊拚死上陣,視死如歸!你知道為什麽嗎!?”
真金有些不敢直視趙維,“知,知道。”
“知道就好”趙維臉冷含霜,“所以本王沒資格替他們求和,更不可能原諒!”
緩緩坐回去,“宋元打了整整一甲子!已經是無可調和,不死不休了”
真金點頭,恢複平靜,長歎一聲,“這就是天下啊問鼎之舉,向來如此,隻不過”
啞然一笑,“說實話,我們蒙古人也沒想到,與宋人一戰居然打到了這個地步!持續了一甲子。”
趙維,“已經殺紅眼了兩邊都沒有退路。”
真金,“那本宮更不明白了,寧王既然不是和求示好,又要什麽默契呢?”
隻見趙維,“這一代人已經迷失在仇恨之中退一步便是是萬劫不複!”
“可是”慘然一笑,眼神中滿是無奈與不忍,“要讓下一代人也像我們一樣煎熬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