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節:關於深山中的記憶(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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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醒來,已是十一點,由於新疆兩小時的時差,十一點還算年輕人的清晨。
這裏的陽光很溫暖,沒有很刺眼,或許是因為在深山中,陽光也顯得溫柔了許多,在這裏,就算是最炎熱的夏天,早晚也會稍許寒冷,在這裏的中午都要穿著毛衣才能保證身體所需的溫度。
我帶著探索這個世界的好奇,自己穿好床頭媽媽放好的衣服以及我的鞋子,走出房子。咦,白天的這裏真美,好大的老鷹隨處可見,往遠處望去,山挨著山,還有自己蓋了很多的土塊房子。轉身一看,有雞、羊、馬、牛,還有穿著和我們不太一樣的蒙古族以及維吾爾族的叔叔阿姨們,再次環顧四周,終於發現了一個目測比我大好幾歲的哥哥,還有一個應該和我差不多大的小妹妹。
好在我擁有這不怕生的開朗性格,這樣的性格可能與前些年時不時進醫院,隨時需要做好準備打針吃藥有關。那時候就練就了一身會說好聽話的本領,見到女的醫生護士,就誇人家真的好美麗,打針一定不疼,見到男的醫生,就誇人家長得真帥氣,一定檢查的時候一點都不疼,我也就是憑借著這樣的一張好嘴,成為了醫院的小明星,在我們家附近的醫院,沒有不知道小吻的。
於是乎,我開始去和小哥哥以及小妹妹說話套近乎,在套近乎的當時,那個小哥哥跪在地下,正在給一隻羊擠羊奶,他的妹妹趴在地下扶著接羊奶的盆,我充滿著好奇,慢慢走向他們。
我蹲在他們身邊,問他們“你們在做什麽啊,為什麽要擠羊奶?“
可能在他們眼裏,我是個很奇怪的人,這種簡單的問題,怎麽能明知故問囊。他們很好奇地看我,異口同聲的對我說了句:“羊奶是用來擠出來喝的啊,你不會連羊奶是喝的都不知道吧?”
我尷尬地摸摸自己的頭,這一瞬間都想鑽進旁邊的老鼠洞裏,一下子覺得很不好意思。
接下來我誠實地對他們說:“對不起啊,我沒見過,所以才問一下的,這也是我第一次來到大山裏,以前從來沒有見過,這也是我來的最遠的地方,我叫小吻,我們可以做朋友嗎?”
其實真正意義上來說,我其實去過很多的地方,隻不過那時候我還小,因為總是癲癇發作,所以媽媽經常打聽哪裏的醫院專門治療這個病,會帶著我到處尋醫治療。
那時候都很窮,連手表都是很稀缺的東西,後來聽說在一次的外出時,我的小舅(也就是我媽媽的親弟弟)把結婚時姥爺送給他的手表給了媽媽,但是不知道什麽情況被媽媽弄丟了。後來長大了,聽舅媽說過這件事情,總覺得很不好意思,那時候就在想,等以後工作了一定要給舅媽買一塊表,深表歉意。
小插曲結束,繼續說我在深山中的記憶。
兩個小夥伴接納了我這個朋友,在山中的日子很開心,也學會了很多我沒有做過的事情。
從我的自我介紹開始,我們三個成為了形影不離的小夥伴,早上醒來,我們一起去深山處撿柴火、去路麵上鏟馬糞、牛糞,去幫媽媽支爐子、去放羊,這個時候的媽媽,顯得格外有仙氣,現在回憶那段記憶,媽媽就像是天上下凡的小仙女,感覺好像什麽都難不倒媽媽,支爐子,用牛糞馬糞夾雜著幹草做成煤,開始了一周的美食美味,所謂媽媽在哪裏,家就在哪裏,這句話我很是讚同,因為我們在山上的一周時間,爸爸足足胖了4公斤。
在山上,我和兩個小夥伴學會了騎馬,那時候,小小個子的我,就被大哥哥一下子扔到了馬背上,然後他和他的妹妹一人上了一匹馬,小妹妹個子還沒有我高,感覺她有特異功能一樣,瞬間就跳到了馬背上。他們倆教著我騎馬的要點,好在我還算聰明反應快,居然第一次騎馬就成功了。(請原諒我的傲嬌,畢竟前些年的針不是白打的,藥不是白吃的,天天住院,總要長點腦子不是)後來的幾天,我們騎著馬去山上放羊放牛,一下子感覺自己也成為了真正大山裏的孩子。
下雨的第二天清晨,我們三挎著竹籃子去山上找不帶毒的野蘑菇,所有的生活技巧,都在那些天的日子裏,學會了。
小哥哥指著遠處比較陡峭的山脈,對我說:“我和我妹妹要去那邊的山上采蘑菇,順便撿一些柴火回來,剛下完雨,路麵還是濕的,比較滑,並且山脈比較陡,所以你就別去了,自己在這裏和羊還有馬玩吧。”
像我這種這麽喜歡挑戰,有著男孩子性格的孩子,怎麽可能就這麽妥協。
我堅定地對哥哥說:“沒事的,我跟你們一起去,我小心點就行了。”
哥哥和妹妹實在是拿我沒辦法,隻能帶著我一起去了,爬山真的是一件很艱難的事情,站在山腳下,看著路程很近,可是沒想到,因為有我這個小拖油瓶,他們倆平時一小時就能到達山頂的路程,被我連累到需要兩個半小時,才到達。
這條路,遠比華山更有難度,這裏沒有鑿出來的台階,沒有很多人走出來的路,隻有岩石,一塊塊不規則的岩石,很多次,我都差點埋葬在這個冰冷的山腳下。但最終還是在哥哥妹妹的幫助下,順利到達了山頂,果然站得高看得遠,站在山頂可以看見我們居住的房子,可以看見和我們相處的小動物們,那時候突然認知了什麽是世界,什麽是大自然,開心到起飛的那種。
接下來的兩個小時,我們開始了采蘑菇的曆程。在采蘑菇之前,哥哥教了我怎麽鑒別哪個蘑菇是毒蘑菇,哪個蘑菇是可以采回去吃的蘑菇。現在回憶起來,我應該改名叫膽大姑娘,漫山遍野的蘑菇,看著都讓人心情愉悅,這仿佛就像是在完成老師布置的作業,準備采滿一大筐的蘑菇回家交作業,就快要兩個小時過去了,他們都采滿了,而我就采了半籮筐。
哥哥還在誇我“你真厲害,第一次采蘑菇都采的全部都是能吃的,都沒有毒囊,比我妹妹聰明多了。”
我害羞地看著身邊的小妹妹。
接下來,我們又開始了下山的路程。所謂上山容易下山難,這句話真的不假,自己親身經曆了,才明白這句話的道理。
要保證自己的安全,也要保護蘑菇的安全,不然一上午的辛苦,都被浪費了。
用了兩個小時的時間,我們走到了半山腰上,接下來是一個很緩的小坡,其實這樣看上去,真的隻是個小坡,哥哥和妹妹就興高采烈地一路小跑下了山,可是他們忘記了我.……我沒有經驗.……我也沒有經常爬山,這是第一次呀。
接下來就發生了神奇的一幕,我跟著他們倆開始往山腳下跑,可是他們跑習慣了呀,我並沒有,馬上就要到山腳下了,因為慣性的關係,我居然……我.……我就刹不住車了,一個控製不住,就迎麵撲到了山腳下我們晚上睡覺的房牆上。
可能是因為當時的自己太驚慌,也沒有想到胳膊可以伸開扶著牆的(不過當時還好沒有,不然我的細胳膊肯定就碎了,粉碎性骨折可能),結果這一個迎麵而來,直接我的小臉和牆來了個親密接觸,因為是土塊的房子,那麽滿臉全是土這是躲不過的,更誇張的是,滿臉全是傷口,直接全部擦傷,瞬間開始流血。
在這種緊急的危機時刻,我哭了,哭的結果居然還不是意識到了自己受傷的疼,嘴裏念叨著“我的蘑菇,我的蘑菇還在不在了?我的蘑菇都撒出來了,還能不能吃了啊?”我一邊撿蘑菇一邊哭。
此時小哥哥和小妹妹已經嚇哭了,蹲在我身邊,問我疼不疼,一直在給我道歉。
“對不起,快到山腳下我們倆都太激動了,想著回家交工我們就能玩了,就和平時一樣一路跑下來了,忘記了你沒有跑過這樣的山路,害的你都流血了。”
我聽完這句話,才反應過來,我受傷了啊,我流血了,我瞬間開始哭開,這可能是我從出生以來,哭的最傷心的一次。
“媽媽,我想媽媽,我要找媽媽,我媽媽在哪裏啊,媽媽,媽媽……”這一次我突然就變為了一個同齡該有的樣子,開始了哭著找媽媽。
可是……
可惜……
兩個小夥伴幫著我一起找媽媽,結果媽媽不在,另一個阿姨說,我媽媽去前麵的礦裏了,說去看下我爸爸的工作環境,也沒有見過金礦長什麽樣。
聽到這句話,我哭的更加撕心裂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