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節:我就“作”--引起老爸的注意(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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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生長在一個健全的家庭,但不得不承認,嗯,我是一個缺少父愛的孩子。
父親,這個詞匯,在我的童年,可謂向來感受不到。
這樣的形容一點都不誇張。
清晰地記得在我還在上一年級的時候,那時候爸爸還在車隊工作,住在車隊分的房子裏,出車並不是每天,做為這種辛苦的司機行業,每個月總會有那麽一段時間是休息的。
那年我5歲,爸爸也就才27歲罷了,與今日的我同歲。或許就如同媽媽所述,我爸和我是一起長大的,又或者我都比我爸都要先長大。
童年關係到父親的記憶很少,少到可憐的那種。
在我剛剛開始記事不久,對於老爸最深刻的記憶可能就是酒鬼這一說了。
清晰記得那年夏天,已是深夜,爸爸還沒有回家,都半夜,怎麽能還沒有喝完酒。好在當時的年代,能喝酒的飯店也就那麽一兩個,好在一起喝酒的酒友們,也都是住在車隊附近的同事。
我是個一直很怕黑的人,因為在很小很小的時候,聽姥姥說過以前在老家鬧鬼的事情,自從聽完那個神奇的故事,總覺得在黑夜裏,會有鬼。
相信很多人都跟我有著一樣的經曆,走著走著你會很害怕,越走越害怕,總覺得後麵有個人在跟著你,然後你越走越快……
因為我的怕黑,半夜去找爸爸,媽媽隻能把我帶上。
媽媽一隻手牽著迷迷糊糊的我,一隻手拿著手電筒。那個年代,夜晚就是夜晚,沒有燈紅酒綠,沒有閃閃發光的路燈,沒有天還未黑的錯覺。
或許是媽媽對爸爸的了解,或許是這麽些年兩個人之間的默契,似乎在媽媽的心髒上放著一個感知版本的gps定位係統,鎖定的對象就是我爸。
我媽沒帶我多走一步路,直接性的找到我爸。
此時的我爸喝的幾乎不醒人事,靠在一個樹林帶最中間的一棵樹上,旁邊就是垃圾堆。(樹林帶和垃圾堆是個什麽鬼,前麵已經介紹過,這裏就不再解釋一遍了。)
清楚地記得,當時的自己捂著鼻子站在我爸爸麵前,可憐的對我爸爸說:“你怎麽呆在這裏,這裏都是垃圾堆了,那麽臭,你看你頭上全是蒼蠅。”
然而這一刻,我爸說的話,真的是讓我終生難忘,我爸睜開眼睛抬了一下頭,看著我說了句“你是誰啊,我怎麽沒有見過你?”
“你自己女兒你都不認識了,抬起來頭看看我是誰,是不是也不認識了?”我媽氣得直接一手擰著他的耳朵。
“嘿嘿嘿,你是我老婆啊,我最親的老婆我怎麽能不記得。”我爸傻笑著看著我媽
我媽揪著我爸的耳朵就把他一把拉起來,架著我媽往家裏走,我很有眼力價的拿著手電筒跟緊他們,不敢往後看,一路小跑跟上媽媽的步伐,因為媽媽的腿屬於那種又長又直的那種,我這樣的小孩子怎麽能跟得上,必須要一路小跑才可以。
“老婆還能記得住,看來還沒喝傻。”媽媽百般無奈
到了家裏,媽媽熟練的將爸爸一把扔到沙發上,所有的衣服褲子脫掉,被子一蓋,可能是一個人的習慣,又或者是彼此的了解,媽媽給爸爸蓋好被子,瞬間就睡著。
我和媽媽摟著彼此睡覺,這應該是世界上最有安全感的一件事情,不論多大,都會在媽媽懷裏睡得如此踏實。
早上醒來,爸爸說了第一句話:“我耳朵怎麽這麽疼,我昨晚喝多了怎麽不記得了,我怎麽回家的?你是不是打我了?”
我笑著不說話,小時候我和爸爸說話的次數很少,一年也不會有什麽本質性的溝通。
“你媽囊?”
“出去買菜了。”
“我媽囊?”
“一會兒就回來了。”
這可能是我和我爸之間最多的對話。
“我昨晚打你了,你喝醉都躺在垃圾堆裏了,我帶著手套把你從垃圾堆裏翻出來的,翻了半天才把你翻出來的,臭的我都快吐了。”我媽笑著說著
我爸這單純的大男孩居然就相信了。
我小聲笑著不說話,但其實他們不知道的是,昨晚的爸爸喝多,卻認不出我,讓我心裏很難受,可是我沒有說。
爸爸喝多,連自己的女兒都不認識了,我在爸爸的心裏真的就這麽的不重要麽。
嗯,那年我5歲,爸爸也就才27歲。
……
雖然癲癇莫名其妙的好了,但是我的身體還是屬於免疫力低下。每年的流感,天氣的多變,四季的交換,發燒感冒我是一定逃不過的。
我是個極其害怕打屁股針的那種,寧願不喝水的吃比苦瓜還要苦的藥,也不願打好長好細的針一針紮在屁股上的那種。
畢竟世界上最愛我的是媽媽。
這一晚,我還是發燒了,大夏天的,媽媽給我穿好長袖的衣服還有外套,每次我發燒的時候,都會極度怕冷。那一天,爸爸也在家,那是我第一次有記憶,關於生病時爸爸在身邊的記憶。
發燒的我,被媽媽牽著手走路走到打針的門診上。
嗯,是這樣的,關於這個的記憶,我絕對沒有混亂,我媽就是這樣“狠心”的把我帶出來的,不能因為生病了就搞特殊化,能自己走的路,絕對不讓媽媽抱,不讓媽媽背。
那一天我們一家三口往門診走,那或許是我有記憶以來最幸福的一天,自己的腦海中終於有了關於老爸的記憶,稍微好點的記憶。
走了一路,爸爸都沒有那哪怕一點點心疼我要背著我的想法都沒有,還是怪有點點難受的。
可是對於那時的自己來說,已經很滿足了。
很快我們走到了門診,打針的叔叔是我們班同學的爸爸,據說還是我們家的親戚,拐了好幾個彎的那種。
可能小地方就與這樣的特點,不管是誰和誰,拉扯上幾層關係,肯定都是親戚。
“小吻,怎麽回事啊,你看叔叔這裏都這麽多人打針了,又來給我添麻煩了嘛?”門診的醫生叔叔看看我就知道我又發燒了。
“我是怕叔叔太無聊了,所以就故意發燒過來讓你給我打個針,我來陪陪你。”從小嘴巴就甜的我笑著說著
其實每次發燒還是有好處的,媽媽會給我買好多的好吃的,打針的時候自己都不用動手,都是媽媽拿給我吃。這個時候才覺得,媽媽是慣著我的。
在和我一起打針的病友中,爸爸遇到了認識的人。
“這是你丫頭吧,和你長得太像了,一看就是你家孩子,今年上幾年級了啊?”爸爸的朋友問著
“上二年級了。”我爸笑著回答
聽到他們的對話,自己的心裏很難受,這是我親爸爸呀,自己的女兒其實已經上三年級了,可怎麽自己的父親卻依舊停留在二年級。
“都上二年級了,你怎麽當父親的,連自己孩子上幾年級都不知道,你這爸爸當得可真是可以。”媽媽為了給爸爸留麵子,小聲的說著。
我沒有說話,假裝繼續活在我小孩子的世界裏,聽不懂大人的話。
開心喝著娃哈哈ad鈣奶,從小到大,這都是我的最愛,每次陪著媽媽一起去商店買東西,媽媽都會買給我,我的速度就是當媽媽還沒有把錢從口袋裏掏出來,我已經兩瓶喝完了。
奶奶離開的早,爺爺丟下了爸爸,我一直認為這樣的經曆應該會明白,父愛對於孩子的重要性。但又或許,爸爸是愛我的,隻是因為自己在關鍵的年紀忘記了父愛是怎樣的,所以還沒有學會如何做好一個父親。
嗯,那年我7歲,爸爸也就才29歲。
……
每年開春的時候,在我們那裏小學、初中、高中都會有植樹活動,每個學生都需要按照老師規定的深度挖好樹坑,然後將樹苗放進去,對於我們兵團的孩子來說,這是在種植希望,待我們取得很好成績的那一天,種植的希望就會開花結果。
我剛好被分到了校園操場邊邊上的地方。
那時候學校不大,沒有很大的校園;那時候操場不豪華,沒有那種塑膠跑道;那時候教室不新,沒有嶄新的書桌。
學校的操場,在我們上體育課的時候,隻要我們開始跑步,整個操場都將會塵土飛揚。為了防止“大風婆婆”對我們操場的破壞,學校要求我們在操場的四周種植樹木,來保護著學校的操場。
我快速完成自己兩棵樹的任務,像個男孩子一樣的跑到操場上的雙杠上。
性格如男孩,長相是姑娘,這是形容自己最合適不過的了。
坐在雙杠上看著大家慢手慢腳地勞動著,陽光親親的灑在他們身上,很暖。就在這個時候,一個溫暖的場景出現在自己的麵前。
一個父親騎著三輪車,車後麵做著一個比我大幾歲的小姐姐,他們的生活已撿破爛為生。到了一個坡上,小姐姐從車上跳下來,幫他爸爸從後麵推車,深怕自己的爸爸騎不動了。
上了那個坡,我看見這位偉大的父親停下,從前麵的車筐裏拿出了一個鐵壺,打開蓋子拿給自己的女兒喝。
這個小姐姐開心的接過來,喝了兩口後,就遞給自己的爸爸,示意爸爸也要喝水了,此時她的爸爸開心的接過鐵壺,喝著水。小姐姐上了車,這父女倆的身影越來越遠,直至消失。
我的眼神從未離開過他們,同學坐在我旁邊,好奇地問著我在看什麽,怎麽那麽看的入神。
我開心的看著旁邊的同學說:“你看那一對父女,他們的關係好好啊,每天可以一起這樣撿廢品,維持生活,雖然不能天天吃好吃的,但是他爸爸天天都在身邊呀,一定很幸福。”
同學們都笑我神經,那些笑我神經的同學,我想他們的父親一定也如這位偉大的父親一樣,可以陪伴著孩子成長。
又能讓我怎能不羨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