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節：姥爺去世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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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讓我喂蚊子的嘛，等了那麽久，您覺得合適麽？幹嘛不直接明早把手機和手機卡直接明天帶到教室去。”我嚴肅的問著班長。
畢竟沒有別的同學，不留麵子，是完全可以的。
“你搞清楚，是我免費給你用，不要讓你受點委屈，長長記性。學校堪比社會，別天天那麽天真，凡事要給自己留一手，不知道麽？”班長笑著說著。
“就你厲害，您說的都是真理，不然大家怎麽都那麽稀罕你，可真是不要臉。”我瞪了他一眼。
“好了，趕緊回宿舍吧，我這種公眾人物，在這裏呆的太久了不好，這個學校的人都太是非了，不然明天我們倆就又是全校的話題了。”班長嚴肅的說著。
“哎呦喂，還有你怕的囊，我以為你天不怕地不怕囊，哈哈哈。”我調侃著他。
“手機卡裏麵應該還有個三百多的電話費，你省著點打，話費打完自己去超市裏麵買充值卡充值。”說完，班長扭頭就走啦。
第一時間，趕緊給媽媽打電話。
“媽媽，你在幹什麽呀？”我樂滋滋地說著。
“你又新辦了個手機號麽？這幾天手機一直關機，也和你聯係不到，把我擔心的。”媽媽撒嬌地說著。
“哈哈哈，真的假的，你都擔心我了，我萬分榮幸啊。”我笑著回答著。
“我就開個玩笑，別當真，你有啥好擔心的，要擔心也是擔心你別欺負別人了，在學校怎麽樣啊？”媽媽擔心的問著。
“挺好的，確實是可以不用你們的錢了，學校一日三餐都不用花錢，而且夥食特別好。除了買點其餘的文具啊，零食之類的才需要。”我壞笑地和媽媽說著。
“那還是需要點點錢的麽？我能不明白你的意思麽”媽媽壞笑的說著
“哈哈哈，事實證明，我不是撿來的，你是我親媽，固然了解我。”我壞笑著
“我們上課的時候，我隻能把手機關機，學校不讓帶手機，那個手機上課的第一天，就被老師收走了，有事情了給我發短信，我放學回到宿舍以後開機了就看。不擔心我，我過得可好了。”我安慰著媽媽。
或許，長大的最直接表現，就是成為了報喜不報憂的那個小大人。
“媽媽最近怎麽樣，他有沒有惹你不開心？你有沒有去找工作啊。”我像個大人一樣的問著媽媽，一副要付出全部保護她的樣子。
“沒有沒有，最近都挺好的，我最近在家也在想，要不去找個工作，我有空了去看看吧。”媽媽應付的回答著我。
其實，我們小孩子長大，也隻是在模仿著大人的樣子罷了，所謂報喜不報憂，應該也是跟大人學會的，模仿著模仿著，不知不覺中，我們真的都成為了大人的樣子，變為了真正的大人。
“這個手機號媽媽先記上，我問我們班長借的手機卡還有手機，暫時給我用著，有事情就打這個號碼找我，當然，我那麽愛你，每天晚上會和媽媽聯係的。”我像個大人一樣的給媽媽交代著。
“好的，知道啦，趕緊回宿舍洗漱吧，都那麽晚了。”媽媽關心著。
“嗯，媽媽再見，我是想你的哦。”我安慰著媽媽
第二天的課間，趁著沒人，班長問我：“怎麽樣，手機用著順不順。”
“哎，手機太高級了，你們有錢人就是不一樣，不用的手機都是新出的諾基亞n97，可真的是刷新了我對有錢人的認知，相比之下，我是窮人家的孩子。哈哈哈”我和他開著玩笑。
“小吻，你出來一下。”班主任在門口叫著我
“我剛剛接到你媽媽的電話，說找不到你，讓我給你傳個話，說是你爺爺去世了，讓你回去一趟，一會兒你叔叔過來學校接你。”班主任和我說著。
“你說啥囊？怎麽可能，我爺爺身體好的很，你想清楚再說話。”我不帶客氣的給班主任說著。
“那可能是我沒聽太清楚，要不你給你媽媽回個電話。”說著，班主任將我的手機拿給我。
“喂，媽媽啥情況？班主任說我爺爺去世了？怎麽可能！！！”我著急的問著。
“不是，是你姥爺。”媽媽哭著和我說著。
媽媽是我這一生的軟肋，我見不得媽媽哭，媽媽每次一難過，我就感覺到撕心裂肺的痛。
“媽媽，乖，不哭，怎麽回事？”我小心翼翼的問著。
“你姥爺今天早上去花市逛街，準備買花盆，然後走著走著就開始出虛汗，心慌，距離你姨姨家比較近，就趕緊走路去你姨姨家裏，在你姨姨家裏直接暈倒了，打120，結果送醫院的時候，人已經不在了，心梗沒有搶救過來。”媽媽哭著給我說著。
“一會兒你叔叔應該就到你學校了，你收拾收拾，在學校門口等他。”媽媽交代著我。
“好，我知道了。”我掛掉電話。
“喂，給我開個請假條，一個宿舍的，一個學校大門口的。”我嚴肅的給班長說著。
所有人都在看著我，一定在想我哪裏來的膽子，敢和班長這麽說話。
“給我好好說話奧，求著我辦事還那麽牛逼麽。”班長笑著和我開玩笑。
“我姥爺去世了，我現在要回家。”我小聲的和他說著。
班長算是有眼力價，從抽屜裏將兩個請假條拿出了開好，遞給我。
“走了。”我轉身就走。
“節哀，生老病死，看開點！”班長給我發了個短信，但我並沒有回。
很快，叔叔和嬸嬸就到了學校門口等我。
“咋沒哭？”叔叔開玩笑的問著我。
“有啥好哭的，他做了那麽多對不起我姥姥的事情，沒啥可難過的。”我冷漠的說著。
四小時後，我們到了殯儀館。
其實這個時候，我最放心不下的是姥姥，吵吵鬧鬧了將近20年，姥姥沒有離婚，沒有再鬧，我想一定是因為愛，如果不愛我姥爺，不會選擇忍受著這麽多的委屈與不安。
“你回來了。”媽媽哭著抱著我。
那一刻我哭了。
或許是因為殯儀館那樣沉重的氣氛影響到了我的情緒。
或許是因為媽媽的眼淚讓我心痛。
或許是一家人都在哭，隻有我不哭，會覺得另類。
或許是我擔心姥姥的心痛，所以會哭。
在周邊人與環境的影響下，對，我被影響到了情緒。
我哭著陪在媽媽的身邊。
“我太後悔了，你姥爺在世的時候，我天天就知道和他吵架。”
“我都沒有給你姥爺買過一件衣服，每次看到了準備買的時候，想到他做的事情，我就又放下了。”
“你姥爺去世之前，我還和他生氣，都一個月沒說話了。”
“媽媽太後悔了，你姥爺在世的時候，沒有好好對他。”
“你姥爺雖然做錯了那麽多的事情，但是他是我爸爸啊，我做的太不好了。”
那一刻，第一次覺得媽媽哭的像個孩子，比爸爸外遇的時候，還要讓人心痛。
我抱著媽媽哭了，或許那一刻，我是真的開始因為姥爺的離開而難過。
我開始回憶著與姥爺的最後一次見麵。
“姥爺，我先走啦，等我放月假就回來看你和姥姥，還有這個寶貝小妹妹。”我是笑著和姥爺打招呼的。
沒有想到，這是我們這一生最後一次的見麵，是我們這一生最後一次的對話。
“好，路上注意安全，等你下次回來，姥爺給你做你最喜歡吃的，我做的那個放香油的蔥花麵。”姥爺抱著這個私生女的妹妹，和我說著。
這一生中，無數的人在身邊來來往往。
再見還是再也不見……
下一次還是沒有下次.……
每一個明天，將會發生怎麽樣的事情，我們無法預測。
每一個告別，每一個再見，每一個明天見，每一個今天所有的經曆，我們都應該付出全力的去珍惜。
麵對著如此傷心的媽媽，這是我第一次感受到無力，因為我知道，姥爺的離開，已經成為了事實，我沒有任何的能力扭轉局麵，改變事實。
“你回來了。”姨姨走到媽媽身邊，和媽媽坐在一起。
這姐妹倆一個哭得比一個傷心，兩個人的眼睛都哭成了大核桃。
“姨姨，我姥姥囊？”我問著姨姨。
“你姥姥在家，她的閨蜜們都在家裏陪著她的，你姥姥太傷心了，要過來就沒有讓她來。”姨姨說著說著哭的更厲害。
“那我回去陪姥姥吧。”我給姨姨還有媽媽說著。
“你回去了，順便把你姥爺的一些衣服收拾收拾，讓你姥姥收拾，我怕她難過。”媽媽交代著我。
“好，知道了。”說完，我就去門口找了個出租車回了姥姥家。
開門前，我做著一切的心裏安慰，我把曾經為了研究我爸而向心理學權威專家學習的心理學，全部搬出來，我自認為已經完全調節好了自己的心情，可在我見到姥姥的那一瞬間，全部瓦解。
“小吻，你回來了啊。”姥姥看見我，哭的更傷心了，和我擁抱著。
“姥姥不哭，姥姥不哭，姥爺一定也不想看到你太難過，讓姥爺放心的走吧。”我輕輕地拍著姥姥的背，像哄著嬰兒。
“小吻，你回來了啊，姥姥最疼你了，你回來陪在姥姥身邊，姥姥就心情好一些了。”姥姥的閨蜜們和我說著。
“奶奶，我姥姥吃飯沒有？”我著急的問著。
“沒有，一直不吃飯，吃不下，中午我們給你姥姥做了飯，她也沒吃。”奶奶們著急的給我說著。
“我來，姥姥最聽我的話了。”我笑著和奶奶們說著。
“姥姥，你看我都第一時間趕回來陪你了，你聽話，吃點飯，姥姥不是最愛吃我炒的油麥菜了麽，我親自下廚給姥姥做飯，姥姥就給我個麵子吃一點，好不好。”我像哄著孩子一樣的繼續安慰著姥姥，輕輕地拍著姥姥的背。
“好，你回來，姥姥就開心。”姥姥答應著我。
“你看，還是小吻有方法讓她姥姥吃飯，我們還是不了解她啊。”幾個奶奶笑著說著。
其實，我明白，這樣的笑，都是為了活躍一下氣氛，又或者，她們如同我一樣，想到這些年，我姥爺對姥姥的傷害，壓根就不會難過。
很快，我用最快的速度炒好了素炒油麥菜，熱了饃饃，給姥姥衝了一杯她最愛喝的奶茶粉，外加一個姥姥愛吃的糖大蒜。
我將它們放在姥姥的麵前，將筷子遞到姥姥手中。
“姥姥，吃飯吧，剛剛可是答應我要吃飯的哦，做為長輩，要起到很好的帶頭作用，要以身作則，不是麽？這可是我從小到大，姥姥教育我的。答應我的可不能做不到哦。”我笑著哄著姥姥吃飯。
姥姥無力的接過筷子，開始吃飯。
“看吧，還是你孫女做的飯合口味吧，快吃吧。”奶奶們和姥姥開著玩笑。
“那是，這是我最喜歡的孫女，我雖然是河南人，但我不重男輕女，誰對我好，我就最喜歡誰。”姥姥逼著自己擠出來了個笑容。
雖然做的飯，姥姥沒有吃完，但是至少吃了一半，大家都有了一種鬆了口氣的感覺。
“小吻真的是長大了啊，小時候是個倔脾氣，經常和你姥爺在大馬路上吵架，一吵架，我們那一片的所有人都知道了，你都是個小名人了，沒想到現在這麽懂事。”奶奶們找著話題，和我說著。
“是啊，以前不懂事，還好我最後一次和我姥爺見麵的時候，我們沒有吵架，都可開心了，不然我要後悔一輩子了。”我笑著回答著奶奶們的話。
“你姥爺還說等你回來給你做蔥花麵的，你也吃不上了，給你做不了了。”姥姥說著說著，又哭了。
“沒事沒事，姥姥，等我學會了，我做給你吃。”我安慰著姥姥。
我把電視打開，換台到姥姥平時最愛看的cctv8，在心理學上，分散注意力，將是一種很有效轉移悲傷的直接有效的方法。
姥姥，你們先看會兒電視，想點開心的事情，我去把房子收拾收拾。
害怕姥姥會難過，我隻是說了收拾房子，按照姥姥現在的心情來說，如果我直說要收拾姥爺的衣服打包，姥姥一定是不願意的。
我默默的走進姥爺的臥室，這些年，姥姥和姥爺早已分房睡。
我開始小心翼翼地收拾著姥爺的衣服。
所有的背心、內褲、秋衣、秋褲、襪子收拾到一包.……
收拾這些東西的那一刻，我沒忍住的哭了。
所有的背心和內褲，都是姥姥一針一線給姥爺做出來的，雖然最終不愛姥姥了，但是一個人的生活習慣是很難改變，穿慣了姥姥做的內褲和背心，又怎麽能適應當今社會中的商品。
我想到了這一生姥姥所有的付出，我想到了每一次姥姥的忍讓，我想到了姥姥所有的委屈。
為姥姥感到委屈.……
為姥姥感到不值得……
為姥姥感到心疼.……
可是，每個人應當怎樣做，怎樣付出，那都是自己的選擇，我們都無權幹涉。
除了安靜的陪伴在身邊，陪她哭，陪她笑，其餘的一切，我們真的無能為力。
“東西收拾的怎麽樣了？”爸爸給我打來了電話。
“嗯，收拾的差不多了。”我回答著。
“你在姥姥家等我，我這會兒過去接你，我們把東西拿到殯儀館，明天一早就出殯了，要把衣服這些燒掉一些。”爸爸和我說著。
或許這是我第一次對我爸爸的改觀，家庭中的大事，我爸爸終於沒有錯過。
“媽，吃飯了沒有？我這會兒過來把爸爸的東西拿過去。你在家好好休息。”爸爸給姥姥說著。
我爸這個人，因為小時候的生活環境，再加上從小到大就一直在看別人的眼色成長，導致於他不太會說漂亮話，隻能這樣和姥姥說著。
但是有一點我明白，因為爸爸在很小的時候就失去了母親，在爸爸眼中，姥姥就是他的親媽。
或許是因為和媽媽結婚前，姥姥給爸爸做的那晚溫暖整個內心的湯飯。
或許是因為爸爸在山上的金礦，姥姥對於爸爸的擔心，強烈要求爸爸回來，哪怕回來後掙不了很多錢，也要回來，畢竟安全是第一位。
或許是因為在我初中時期，我們和姥姥生活在一起，爸爸應酬到晚上一點多，姥姥給爸爸熱好了飯，讓他吃上溫暖的飯。
嗯，我爸這個人不會表達，平時也絕對看不到他這個人在哪裏，用媽媽的話來說，可以直接忽略掉這個人。
但很多時候，家庭中的大事，他都會出現，不說漂亮話，但會去做事情的那一個。
當然，我是個例外，我的發作，我上幾年級，我的學習成績，可能不能夠算家庭中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