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節:是否做手術?
很快,我和媽媽到達了醫院。
拿到結果的第一時間,我和媽媽來到了買買提江的辦公室,將檢查報告遞到買買提江醫生手中。
“嗯,你女兒這個病情,做手術絕對沒有問題,肯定能痊愈。”
買買提江醫生顯得很有底氣的說著。
這一刻,我和媽媽的心情,無法用文字來形容。
或許是激動
或許是詫異
亦或許是不敢相信。
“啊,這麽神奇麽?”
我還是控製不住的表達出了自己的質疑。
“嗯,你運氣比較好,從你異常放電的腦電圖來分析,屬於癲癇病症的典型症狀,這樣的症狀,隻要切除腦部壞死的部分,就沒有問題,手術沒有難度。”
買買提江醫生態度堅定地回答著我。
“那我們商量一下,要不要做手術。”
此時的媽媽,顯得有點慌張,我想一定是害怕手術所存在的風險。
“我個人還是建議你們手術,你女兒這個年紀,一直吃藥,也會影響到她以後結婚,生孩子,做手術可以根治,也沒有風險,考慮好了再回來找我。”
買買提江醫生和媽媽建議著。
外科醫生是不是都喜歡做手術?
那一刻,感覺自己就像是個實驗室中被醫生選中的標本,懷揣著無限的可能性,期待著從我身上得到證實。
“我們商量一下,再給你說。”
媽媽說完,我們有眼色的從醫生辦公室走出,畢竟在走廊中,還有著太多的病人等待著這個“神醫”問診。
“手術做不做?”
“你想不想做手術?”
我和媽媽從醫生辦公室出來,幾乎是同時說話。
“媽媽,我們去吃飯吧,我們都想想這個嚴肅的問題。”
為了緩解這樣緊張的氣氛,我隻能轉移話題。
“想吃什麽?”
媽媽似乎與我有著一樣的心情,故作輕鬆的問著我。
“突然想吃毛細的牛肉麵,我們去吃吧,就在醫院的馬路對麵,也方便,我們順便商量一下是否做手術這個問題。”
我笑著和媽媽說著。
來到飯店,我點餐,媽媽則走到店門口,撥通了爸爸的電話。
“小吻的檢查結果出來了,醫生建議做手術,說是做手術可以痊愈,要不你抽空過來一趟,我們一起商量一下。”
我隻聽到了媽媽說的這句話,至於爸爸是怎樣的回答,我無從知曉。
但就在這一天的晚上,爸爸到了w市,來到了叔叔家。
從小和爸爸沒有太多感情的自己,居然在見到爸爸的那一瞬間,有了種踏實的安全感,不知道這是否是基因的強大,血液的相通。
“怎麽樣,考慮的怎麽樣了,手術打不打算做?”
我爸開始了和我人生中第一次,最為嚴肅正式的對話。
“啊,我自己決定麽?”
我詫異地坐在爸爸旁邊的沙發上,看著爸爸。
媽媽以及叔叔嬸嬸都坐在一邊,安靜地看著我,期待著我的答案。
“嗯,你現在已經成年了,做手術這件事情,我們希望你自己來決定,做還是不做手術,你自己選擇,不論你選擇什麽,我們都支持。”
我爸繼續一本正經的給我說著,麵對這樣的父親,還是第一次。
似乎這也是我第一次明白,對於我們這樣孩子身份的自己來說,父親在一個家庭中應當扮演著怎樣的角色。
對於我手術與否的選擇,應當是我們家庭中的大事了。
“做手術!”
體會到家庭中,一個父親的重要性,居然莫名其妙的給自己增加了說不清的勇氣。
說出“做手術”這三個字,目光如此堅定,心情如此踏實。
“你可要想好,手術也會存在風險的。”
此時的媽媽像是個沒有經曆過大風大浪的小姑娘,顯得略微慌張。
我來到媽媽身邊,靠在媽媽的肩膀上。
“媽媽,不用擔心,我從小都那麽堅強,隻是個手術而已,沒什麽大不了的,醫生不是也說了,做手術,我會痊愈的。隻要這個病不好,媽媽就會一直不放心我。我不想這樣了”
我和媽媽說著自己內心深處的想法。
那一刻,媽媽或許能夠明白,我這種認為自己是個累贅的心情。
媽媽便不再說話,以示默認。
這一晚,我、媽媽、爸爸、叔叔以及嬸嬸,我們吃了家庭團圓飯。
第二天一大早,爸爸開車帶著我和媽媽來到醫院,繼續掛了買買提江的號。
“呦,小姑娘來了,想好了麽?”
買買提江醫生看到我們一家三口,開心地笑著,笑到眼睛變成一條線。
醫生沒有不聰明的,看到這一家三口齊上陣的局麵,必然是決定手術。
“嗯,決定手術了,快刀斬落麻,讓我趕緊結束這個病的陪伴。”
我開玩笑的語氣和買買提江醫生說著。
“現在科裏沒有床位了,你這邊隻能等,隻能先預約住院,等有床位了,才可以過來辦理住院。”
買買提江醫生嚴肅的說著。
就醫難!
大醫院的車永遠沒有停車位。
大醫院的走廊中,一天24小時,人滿為患,不論何時,醫院永遠都是生意最好的地方。
告知醫生決定手術,我們做好了住院預約,便離開。
“怎麽樣,什麽時候可以做手術?”
我們回到嬸嬸家,嬸嬸問著我們。
“醫院病人太多了,都排不上,隻能先預約,要不你們看看能不能找上關係,插個隊。”
媽媽和嬸嬸說著。
“我爸這邊好像和醫院退休的院長關係挺好的,我這邊幫你們問問,看能不能找找關係,讓這個退休的院長給他們神經外科的主任說一下,給我們安排一個床位。”
嬸嬸說完第一時間給他的父親打了電話。
“喂,爸爸,小吻這邊需要住院,但是醫院的病人太多了,還要床位預約,之前不是聽你說的,你認識醫院之前的那個已經退休的院長,你打電話問一下,看能不能幫忙打個招呼。”
嬸嬸著急的給她父親說著。
當時,嬸嬸還懷著我妹妹,和我一樣姓氏的妹妹,孕婦的心情很難有效控製,急性子的嬸嬸第一時間就打了電話。
十分鍾後。
嬸嬸電話響了。
“說好了,我們下午去找柳主任,已經打過招呼了。”
電話另一端的爺爺給嬸嬸說著。
吃完午飯,爸爸因為工程正在施工,不得不離開。
這也是我第一次如此理解他的忙碌。
下午四點,嬸嬸開車帶著我還有媽媽來到嬸嬸父親家樓下。
這位爺爺以及退休的醫院院長,已經在樓下等著我們。
前院長帶著我們進入了柳主任的辦公室,雖說是前院長,但這個社會就是如此現實,原本給十分麵子的人物,因為退休,也隻能給五分麵子罷了。
最終的結果是,讓我先掛在某一個還沒有出院的病床號,先進行入院手續的辦理,待病人出院後,再進行手術前的各項檢查。
雖然沒有第一時間住院,但是針對現狀來說,這已經是最好的方式。
“帶你去見一下醫生。”
柳主任帶著我們到達了神經外科的醫生辦公室。
醫生的辦公室,是一個很大的通間,所有的醫生都在這一個辦公室中,每個人穿著白大褂,忙著自己病人的相關事宜,又有多少的病人家屬,拿著檢查報告進進出出。
“這個病人,老院長給我打過招呼的,你們這邊安排一下,現在有沒有病床?”
柳主任問著他科裏的醫生。
“目前沒有空餘的病床,最快的一個,也要一周左右才可以出院,隻能等出院了才可以安排床位。”
醫生緊張地回答著柳主任。
“那你們盡快安排。”
柳主任不愧是這個科室的老大,說起話來,感覺整個空氣都變得緊張,醫生也是嚴肅地回答著。
“好的,知道了。”
醫生繼續嚴肅地回答。
“那我先回辦公室忙了。”
柳主任和老院長以及我們打完招呼,便離開。
“我們今天事情比較多,現在要準備一個手術,明天一早你們直接過來找我,給你們辦理入院手續。”
醫生和藹的和我們說著。
我們很識趣的離開。
為了表示對這位退休前院長的感謝,嬸嬸開車帶我們去吃飯。
“哎,我這也退休了,地位不如以前了,也沒給你們弄個床位,還挺不好意思的。”
這位慈祥的老爺爺表達著自己的不好意思。
“叔叔,您別這樣說,這已經幫了我們很大的忙了,如果不是您這邊出麵,我們不知道要等到什麽時候了。”
嬸嬸和媽媽連忙表達著感謝。
可是出於曾經在私立高中遭遇的事情,對我的內心造成了無法修複的陰影,讓我無法對年長的男人表現出感謝。
對於50-70歲之間的男人,我身懷恐懼。
這樣的心理陰影,在多年的努力之下,依舊無法抹滅。
我沉默的吃著飯,不說話。
不表現出反感與恐懼。
不表現出緊張與感謝。
吃完飯後,我和媽媽還有嬸嬸一起回到了嬸嬸家。
叔叔已經忙完回來,問著我們今天的情況。
“怎麽樣,住上院了沒有?”
叔叔問著我們。
“沒有,現在醫院沒有空餘的床位,隻是讓我們先掛在一個住的有人的床位上,等人家出院了,我們這邊再正式辦理入院。”
嬸嬸給叔叔解釋著。
“已經很不錯了,我老婆就是厲害,多虧了你。”
叔叔當著我和媽媽的麵,誇著嬸嬸,不得不說,我們家的人都有一張會說好聽話的嘴。
晚上睡覺前,又到了我和媽媽竊竊私語的時間。
“媽媽,要不然明天辦完入院,我先回上海一趟,把學校的事情回去交接一下,不去上課,學分肯定修不夠,會影響我畢業,我回去把關係拉攏一下,讓我期末正常考試。”
我和媽媽小聲說著自己的想法。
“嗯,我也是這樣的想法,明天辦完入院,你回上海,我回k市,把你保險的事情弄一下,你回到學校,順便也問一下,你們學校購買的大病保險,在我們這邊治療的,能不能用。”
最終與媽媽想法達成一致,我們擁抱著彼此睡覺。
那種媽媽在身邊的踏實
那種女兒在身邊的踏實
我想,這是起源於懷胎十月,無距離的相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