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第二層鬼域
許默再次蘇醒，意識沉寂在黑暗中的他似乎忘記了時間的流逝。
茉莉美術館裏的一切保持著不變，恢複意識的許默來不及查看後背崩出的裂口，即便巨痛讓他難受地咬牙，他的目光始終放在監控顯示器裏。
那張白色的椅子再次出現在美術館大門，在許默的注視下，緩緩地旋轉，漸漸離開地麵，直到碰到大門前的吊燈後垂直墜落。
監控裏響起白椅子摔落撞擊地麵的清脆聲。
下一秒，
監控顯示器的屏幕忽然暗下，許默的視野裏的一切也都變得黑暗。
停電了。
許默站起身子，幸運的是，身體上的束縛消失了。
他扭頭看向身後的時鍾，這一次的時鍾宛若失靈般，時針與分針在紊亂地運轉。
這樣的古怪變化讓許默想到自己的鬼域，自從美術館裏詭事頻發，而自己隻能透過監控顯示器才能見到的白椅子，他便有所猜測。
源頭鬼的鬼域比他要強大，並不單單是範圍上，而是更高的層麵。就好像樓層，一樓的人完全沒有信息來源與封閉的條件下，是看不見二層的人。
而那隻源頭鬼則是在第二層，處於第一層的許默自然看不見她，找不到源頭鬼，更不用談得上將她收押。
在他昏迷的這段時間裏，一定有不少的人遭受到源頭鬼的襲擊。許默在昏迷時沒有遭到襲擊，隻有一種可能：
那就是沒有觸發光頭女鬼的殺人規律，在自己的襲擊被抵禦下後，將目標投向其他的人。
但隻要許默還身處在光頭女鬼的鬼域裏，下一次的襲擊目標還是會輪到他。
每一次蘇醒，鬼的襲擊時間都會提前，這和教室裏吞人的規律相似，或者說鬼教室裏的源頭鬼就是那位光頭女鬼。
許默第一次遭遇襲擊後，等待了一個小時，才再次被選中為襲擊對象。
第二次襲擊，比先前的一個小時要快了二十分鍾。
第三次襲擊，則是變成了三十分鍾。
第四次襲擊，將會在半個小時甚至更短的時間裏到來。
在此之前，許默心中已經有了對這隻鬼殺人規律的一定了解，現在他要做的就是進行確認。
許默打定主意後，提起手電，在黑暗中順著記憶中的地圖前行。
許默來到休息室，他推開門，徐啟依舊在睡覺，沒有遭到鬼的襲擊。
奇怪的是，徐啟的呼嚕與打鼾都停下了。
許默下意識地用手電照向徐啟，但後者似乎睡得死沉，沒有反應。
光頭女鬼的殺人規則，許默心底有了答案。
現在還剩下最後一步，許默要用自己去驗證他的答案。
空寂的美術館在停電後，愈發朦朧與詭異，許默打著手電來到衛生間。
果不其然，衛生間裏的翁白石早已不在，或者說他在另一層空間裏靜靜地盯著許默。
許默後退退出衛生間，目光轉而投向那幅一直懸掛著的向日葵。
詭異的是，向日葵裏的黑籽變成了一顆顆狹小且猩紅的眼睛，在盯著他。
光頭女鬼收集到的眼睛不會都安在這朵向日葵裏了吧？
思慮紛呈間，許默下意識地摸向自己的眼睛，即便係統給予他的鬼眼。在許默看來，那雙鬼的眼睛應該是屬於別人的，隻不過卻與他的眼眶異常地貼合，就好像那本是他自己的眼一般，隻不過是係統代替保存，適時給予自己。
而那個人的身份，許默很是好奇，忽然記起前世的小說裏好像每個氣運之子都應該是某位大能轉世。
他又是誰呢？
但這個問題，隻有等待他今天活下來後，詢問自己的爺爺許凡間才可能知道一些線索。
許默收回目光，目光無比堅定，他是這個時代的主角，不該就此枉死。
提著手電的許默重新將美術館的每個房間都巡視一遍，每個角落都認真地審查。
還是一無所獲。
在許默第三次出現在展覽大廳的拐角處時，出現了異變。
在拐角的過道裏，靠牆的那麵出現了一個櫃子，櫃子上方有個琉璃盒子。
許默小心翼翼地走向前，在即將接近那突然出現的盒子時。
光頭女鬼再次突兀地出現在許默眼前，
這一次的襲擊猝不及防。
許默感受到後背的血脈似乎在瞬間炸裂，劇烈的疼痛與頭部的眩暈感即刻淹沒他的意識。
“沙沙.……沙”
電視機裏傳來的沙沙電流聲是許默蘇醒時唯一聽到的音調，蒼白的壞點充斥著詭異。
這一次，許默足足躺在床榻上十分鍾才恢複基本的行動能力，他隱約能察覺到係統化作的鬼棺，似乎要到它的承受能力了，即便還有抵禦的能力，許默的身體也不足以再抗下下一次抵禦需要付出的代價。
徐啟躺在許默的身側，安靜地睡眠，仿佛沒有察覺到許默的存在。
許默看著被詭異的紅光籠罩的休息室，他猜想得沒錯。
那隻光頭女鬼在一次次襲擊失敗後，終於將許默拉到了屬於她的鬼域。
比許默鬼域要更高一層。
許默已經找出光頭女鬼的殺人規則，就是與她對視的人，都會被襲擊。
因為處在第二層的鬼域裏，所以光頭女鬼總是能先出現在他的眼前，而許默在第一層的鬼域永遠無法得知鬼的行蹤。
也沒有辦法去阻止光頭女鬼的突然出現。
想通這一切的許默，他現在唯一能夠活下去的方式就是讓自己的鬼域也變成與她同等等級。
在鬼的第二層鬼域裏，許默的鬼域可以展開，但卻沒有辦法影響第二層中的事物。
藏於第一層的黃金箱子根本沒法在第二層鬼域中使用。
時間在一點點地流逝，距離下一次那隻鬼的襲擊不遠了，給予許默的時間並不多。
鬼域中的紙灰開始慢慢地貼在許默身上，展開的鬼域在許默的控製下竟然在緩緩地壓縮。
是的，壓縮而非收縮。
許默在將他的鬼域進行壓縮，把所有的鬼火都聚攏而起，鬼域中的溫度越來越高，環繞在許默周圍的陰冷在褪去。
青灰色的鬼域，正在轉變成黑灰色。
不斷地壓縮，皮膚在灼熱的鬼域烘烤下不斷幹裂，一百米範圍的鬼域在許默代入鬼意識的掌控下，壓縮至五十米。
他的眼睛在不停地流淌出血，血液在修補他的身體。
許默從來不否認自己是個瘋子，他願意去嚐試任何一個可以活下去的辦法。
他賭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