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棺槨
許默幾乎瞬間便完成了抽起地上的斧頭,往那紙人身上招呼而去的動作。
鋒利的斧頭徑直劈下紙人的手臂,讓人錯愕的是,砍落的地方,不斷湧出猩紅的血液。
湧出的鮮血很快吞沒了紙人的整個身體,原本呆板木訥的紙人在這一刻變得異常殘暴和詭異。
越來越多的紙人朝屋子走來,許默一腳踢開其中一位紙人,紙人身體處塌下一塊,反彈的巨力卻差些讓許默難以維持身體的平衡。
本是紙人,卻像是真實的人。
許默後退幾步,拉開與紙人群們的距離,既然那銅盆中的火可以灼燒祂們,興許鬼火也可以?
許默同樣睜開自己猩紅的鬼眼,眼角滲落下血淚。
“啊!”
許默突然吃痛地捂住自己的眼睛,或許是因為鬼腦複蘇的緣故,導致體內的平衡被打破,鬼眼傳遞至大腦神經的疼痛似乎要淹沒他的意識。
但許默知道自己已經沒有退路,手掌死死捂住滲血的鬼眼,血絲在褪去,黑色漫上整個眼球。
所有紙人身上憑空升騰起詭譎的黑色火焰,雖然祂們的**在以一種緩慢的速度灼燒,但祂們的動作還是有效地限製了下來。
背後的鬼棺隱隱作痛,許默強忍著所有的不適,將目光放在了那隻穿有嫁衣的鬼身上。
詭譎的火焰伴隨他的目光,蔓延至旗袍女鬼。
鬼火焚燒,除去毀滅一切,則不會迎來終結。
突兀生起在紙人們身上的火焰,有效地限製住祂們的行動,可紙人的數量太多,詭異力量加持下的祂們已經將許默團團圍住。
此刻的許默,或是陷入絕境,竟是詭譎地大笑。
“哈哈哈。”
勉強支撐身體的許默拿出了那隻剩下三分之一的白燭,頃刻點燃,立即朝村廟外拋去。
管祂會吸引什麽樣的存在,許默唯一能夠指望的就是棺材中的那個“人”。
如果他真的是馭鬼者,或許有辦法拯救現在即將麵臨厲鬼複蘇的自己。
在白燭點燃的那一刻,許默能夠清晰地察覺到,祂們的目光,祂們的目標轉移了
就趁現在,
許默身體前衝,穿過紙人人群,用身體壓住了那件留在女鬼身上的紅色旗袍。
所有的紙人腳步虛浮地麻木前行,紛紛走向村廟外,那隻白燭起到了作用。
就在許默驚喜之餘,卻發現身下的紅色旗袍在蠕動,仿佛跟水蛭般想要吸附在他的身上。
想到先前所見的旗袍女鬼,蒼白無色的模樣,想必作為紅色旗袍控製的鬼奴,早被祂吸幹血液。
許默連忙從雜物堆裏翻找出一件布袋,將這件詭異的旗袍扔進了袋子裏,同樣還有那個看起來很是普通的生鏽斧頭。
所幸是一柄普通的生鏽斧頭,否則再沾染上奇怪詛咒的許默怕是要死得不能再死了。
喘過一口氣的許默,腳步蹣跚地來到那口朱漆的棺材旁,背後的紋身傳遞的刺痛愈發強烈了,眼角血流不止。
可以說,許默從未如此狼狽。
他點燃起紅燭,放在棺材上,奇怪的是,紅燭燃燒的速度很正常。
許默握上棺材蓋,身體全身的力氣匯聚在手掌上,伴隨一聲聲響。
“嗡~”
朱漆棺材緩緩被打開。
“唉。”一聲低沉微弱的歎息。
許默刹那間感覺到渾身的毛孔都要炸開了!
頭皮發麻,棺槨裏真的有人!
一隻消瘦無比的手掌握住棺材壁。
“你終於還是來了,二爺。”棺槨裏一個蒼老的聲音響起。
“我不是已經在張家老宅時,就告訴你,不要打開這口棺材嗎?我這般醜陋,又怎麽適合見你。”
許默宛如五雷轟頂般,呆愣在原地,支支吾吾道:“楊楊回?”
“是我。”
許默瞳孔猛地驚縮,他見到了一個存活了至少有百年的馭鬼者?
“二爺,把那件紅色旗袍扔進來。”棺材裏,極有可能是楊回的人輕咳,要求道。
許默忌憚地盯著朱漆棺材,緩緩開口道:“我憑什麽相信在給你這件旗袍後,你不會利用某種規則殺掉我?”
“嗬嗬”棺槨裏傳來低沉的沙啞笑聲,那人似乎很是無奈:“二爺,你還是那般小心謹慎。現在你身體裏的四隻鬼蠢蠢欲動,除去那位詭異存在外,其他的都想要擁有你。”
“那你出來,我瞅瞅。”許默出言道。
“那件紅衣旗袍是我的衣服,我現在沒有穿衣服,我怎麽出來見你呀二爺。”
棺槨裏傳來一個有些害羞的蒼老聲音。
許默:“”
等等,畫風突然有些不對。
“現在沒有時間耽擱了,每浪費一秒,你身體裏複蘇的情況就越難以控製。趁現在祂們被鬼燭吸引,讓我穿上那件衣服。”
許默沒有再猶豫,不得不承認的是,他現在隻能相信這位“楊回。”
許默直接將布袋扔進棺材裏。
“好痛。你怎麽還丟進來一個斧頭?”楊回氣急敗壞道。
“抓緊穿衣服吧。”許默歉意地摸摸鼻子,回答。
很快,許默見到了棺槨裏的人。
是一個幹屍
穿上紅色旗袍的幹屍在許默麵前爬出棺槨。
“你就是楊回?這個模樣我怎麽認出來呀?”
幹屍白過他一眼,不安好氣道:“等著。”
下一秒,許默愣住了:
紅色旗袍上的鮮血流動,湧進幹屍體內,她的身體漸漸地恢複,褶皺的皮膚拉伸,枯黃的膚色變得淺白。
望著麵容逐漸清晰的楊回,許默確信是自己在相冊上見到的女人。
一位和趙秀雅相貌完全一樣的女人。
在某一刻,許默甚至會覺得眼前的楊回,就是趙秀雅。
換上紅色旗袍,恢複模樣的楊回風情萬種,纖手搭在許默肩膀,吹拂過他的耳朵,輕聲道:
“二爺,現在不是發愣的時候。”
“該去幫你控製體內的恐怖複蘇。”
楊回露齒含笑,拍了拍他的肩膀,神色認真道:“不過在此之前,我們需要先離開這個村子。”
言罷,楊回單手拎著那柄斧頭,隨意道:“要是它複蘇了還有些用,現在就一柄砍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