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二十七章 指數飆升
許默來到那家精神病院時，入目所至，皆是掛著呆滯笑臉而死去的病人。
隔著高聳的白牆，許默微微抬起頭，注視著樓頂上同樣將目光放在他身上的橋本惠子。
幾乎沒有猶豫，眨眼間，他來到第三病棟的頂樓。
奇怪的是，在橋本惠子身旁的笑臉鬼並沒有襲擊許默。
橋本惠子歎息一聲，轉身麵向許默，開口道：“張堅，你是真的不怕死嗎？雖然這個笑臉威脅不到你，但你絲毫沒有任何戒備，讓我很是失望。”
沒有控製瘦高鬼影入侵自己耳朵的許默盯著後者冷笑：“如果你要殺我，不會讓其他的鬼動手，而是自己。”
橋本惠子怔了怔，似乎沒有預料到後者摸透了她的想法。
“沒意思，沒意思。”橋本惠子嘟起嘴，擺著一個在人類看來可愛的撒嬌表情。
言語剛落，那隻矗立在橋本惠子身旁的笑臉鬼仿佛油墨般，模糊稀化，最後融入一幅油畫中。
“現在，算不算遊戲結束了。”
許默冷漠地注視著橋本惠子，緩緩出聲。
“算吧”橋本惠子刻意地拉長聲音，有點沮喪地將鬼書最後的一塊拚圖扔給許默。
“那本詭異的書，如果讓祂完整的話，你得小心。”
接過橋本惠子遞給的畫冊，許默目光微動。
橋本惠子抬頭仰望天穹中的畫布，嘴角勾起一絲詭異的笑容：“舊的遊戲停下了，新的遊戲就會開始。”
“張堅，如果我親手把你在乎的人，一個個都殺掉，你會難過的情緒嗎？”
“哦，我差點忘記了，你早就沒了情緒。”
“那好無趣呀。”
青銅陌刀的刀尖點地，激起清脆的一聲叮。
橋本惠子偏轉腦袋，詭譎的目光看向後者。
“如果他們任何一個人，出了問題，我會親手將你剁碎。”
許默不帶一絲伶憫地說道。
橋本惠子能感受到一股源自瘋狂和血腥中誕生的殺氣撲向他。
在許默的視野裏，那位坐在天台發呆的白衣女孩掩嘴嬌笑，笑聲漸漸地低沉和尖銳。
“我很期待哦。”
“張堅你為什麽要壓製著自己呢？”
“你的言語，並不會讓我內心產生波動。”
“是嗎？”
“那她呢？”
橋本惠子不以為然，一幅油畫呈現在許默的眼前。
許默瞳孔刹那間猛地一縮，油畫裏，趙秀雅目光呆滯，穿著繡花鞋以及紅衣旗袍的她端坐在一麵古鏡前。
“作為楊回留下來陪伴你的身體，本小姐就不客氣了。”
說著，橋本惠子像一個影子般詭異地融入油畫裏，並且祂在朝著趙秀雅的繡花鞋方向挪動。
她，想要做什麽！
許默想要動自己的身體，卻發現他周圍的一切開始扭曲，腳底下的地板被不同色彩的油墨雜糅，形成的漩渦束縛住他的四肢。
他的身後出現了一幅巨大的油畫。
許默與那些被橋本惠子關押的厲鬼般，也被鎖進了畫裏。
許默能感受得到自己身體的存在，卻無法動彈。
另一邊，隻有一個女孩輪廓的黑暗從趙秀雅的鞋底開始貼合，像是一個找到了自己身體的影子。
根本動不了，許默奮力地想抬起自己的手，卻發現被畫框死死地禁錮著。
“絕望嗎？張堅。”
不知從何冒出橋本惠子的聲音，像是在詢問著他。
許默不想坐以待斃，與鬼影進行溝通。
卻發現鬼影的鬼域被橋本惠子的畫世界狠狠地碾壓，就連延伸出一隻黑色觸手都是遙不可及的幻想。
在許默拚命掙紮時，橋本惠子已經與趙秀雅的身體初步融合，即將成為她的影子。
古鏡前，趙秀雅的眼眶流下猩紅的血淚，身軀在微微地顫抖，木訥的情況愈發地加重。
橋本惠子在用著成為別人影子的辦法一樣侵蝕著趙秀雅。
“張堅，我馬上就要成為她了。”
漸漸地，老舊鏡子前，那張傾國容顏的神態開始從反抗往更深層次的麻木變化。
鬼刀的詛咒能力隻有在被鬼握住時才能觸發祂的詭異壓製。
而鬼影入侵許默的手，就賦予了持有鬼刀的能力
哢嚓~
許默果斷地扭斷了自己的手臂，強製中斷了鬼影對手臂的侵襲，從而切斷了影響鬼刀的媒介。
他現在，需要鬼火。
隻有兩層鬼域的鬼影在鬼畫的壓製下，完全淪為了無用之物，許默需要更強的鬼域來與之對抗。
失去媒介的鬼刀，將鬼火盡數還給了許默的身體。
許默那雙布滿血絲的鬼眼，滿是冰冷的殺意。
與其束手待斃，不如拚命一把。
死寂、詭異、漠然的感覺充斥的腦海，腦海中浮現出初見鬼火的場景：
濃鬱的黑煙彌漫在房裏，鼻翼間纏繞著濃重的死灰味
周圍到處生長著詭異的黑色火焰，蔓延，焚燒。
沉寂在許默腦海裏許久的係統機械提示音再次響起：
模仿與代入：70
71指數在不斷地升高。
與此同時，刻在油畫上的鬼影也在入侵許默自己的身體。
比起之前不同的是，這一次是鬼影完全的入侵。
許默在下定決心的那一刻起，就打算拋棄掉這個屬於自己的身軀。
熔爐般烘烤他的每一條血脈，灼熱的高溫讓白皙的皮膚頃刻冒出大大小小的氣泡，甚至連他的肌肉都紅如煉鐵。
許默其實很清楚，他身體裏的內髒早在第一次收服鬼火時焚燒殆盡，唯獨剩下的就是心髒。
現在他沒有能奢望的了，隻能拚命。
意識中屬於鬼的那部分，在逐漸替代他一個人的意識。
80
恍然間，許默鬼眼裏的視野變得不同了。
他能夠看到每一幅油畫背後的不同，但還是不夠，油畫的壓製根本沒有鬆動。
不夠呀！
許默渾身的青筋暴起，一股躁動和混亂的凶戾在他的內心中攪動。
還不夠！！
81
當係統機械地提示音警示到百分之九十時：
許默眼眶中的猩紅血絲被湧動的黑色完全地替代，他的眼睛也變得漆黑無比，宛如黑洞般深邃。
那一刻，
許默感覺到自己仿佛身處在一個粘稠的水缸中，周圍流動的一切都變得很慢很慢。
油墨旋轉形成的漩渦在減速。
是時間慢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