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會說話的哨兵
夜影從黑色圓環內走了出來。
雖然他還是穿著跟以前同樣的黑袍,但已經完全變了樣。
三年前還算紅潤正常的臉,如今已經是蒼白至極,身上裹得寬大黑袍的裏麵也加上了極厚的黑色棉襖。
但這似乎仍舊止不住他身上的寒冷,他還是一直在顫抖。
“夜影大人?”
那人跪伏在地上,神色中有止不住的興奮,因為他知道,上一次就是這位叫做夜影的大人給了他這顆黑色的種子。
而現在,這顆黑色的種子之中蘊含的能量正在他的體內蔓延,更讓他驚異的是,這顆種子給他帶來的能量竟然在隱隱中提升了他的境界。
這讓他更加狂喜,如果再多來幾顆種子,那豈不是修為一直漲下去,然後直逼超階。
“咳咳咳咳”
夜影咳嗽了幾聲。
三年前那個人一路尾隨他,追到了異空間裏麵。
若非偉大的聖裁出手,恐怕他就已經徹底殞命了,但盡管如此,那人還是在他身上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傷痕。
就連偉大的聖裁也無法為他拔除身上的寒氣,而這些寒氣讓他的身體常年冰冷不已,容易引發各種並發症,讓他隻能一直裹著厚大的棉襖。
“是我,你已經把種子吞下去了?”
夜影低頭俯瞰著那人,仿佛在看著什麽螻蟻一般的生物。
此人叫做何落,像他一樣的還有許多人,被埋在了獵人城和天啟城裏當作暗樁。
這些人就跟棋子一樣,不過是用完就扔的物件而已,根本不值得他來這裏跟這種東西見上一麵。
他出現的原因並不是因為這個人,而是偉大的聖裁指示他,獵人城這個地方,需要他見到一個人。
至於見到誰,偉大的聖裁並沒有說,但總該不是這個螻蟻一樣的人。
而且他也很擔心,這裏是獵人城,有很多個超階法師在駐守,像他這種奇怪的能量波動,很容易就會被發現。
“是的,我已經吃下了種子。”
何落仍是低著頭,不敢仰視,言語中帶著幾分恭敬,盤算著怎樣才能再得到一顆種子。
夜影沒有再搭理這個人,他步子往前走了走,環顧著四周,確認四下無人。
明明這裏隻有一個人,偉大的聖裁到底是讓他來找誰?
但緊接著,他耳邊聽到了偉大聖裁的低語。
“夜影,這個人後麵跟了兩個人,把其中一個帶到我這裏來。”
夜影大驚,他沒有注意到任何有人。
怎麽會有人?
“夜影大人,您這是要去哪?”
“滾!”
夜影一腳踹飛了這混蛋,往前方走去。
這個人的後方,也就是夜影的前方,夜影往前走過去,一個人影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綠幽!”
夜影猛地瞪大眼睛,他看見了熟人,而且這個熟人身上還領著一個人。
也是他見過的。
三年前,那個在梧桐城地底下,跟他對戰的年輕人。
餘梁!
……
五分鍾前。
黑色圓環出現,夜影從黑環中走出來那一刻。
魁梧漢子瞪大了眼睛,他從來沒有見過這種元素魔法,而且上麵出現的氣息很明顯就是一個黑魔法。
他要馬上報告給上頭,不管怎樣,都不能再繼續放任下去了。
他拿出了通訊器,剛想要打開,卻絲毫沒有注意到身後的來人。
“你想幹什麽?”
嘶啞、冰冷、恐怖的聲音他的背後響了起來。
魁梧漢子毛骨悚然地往後望去,迎接他的是一團幽幽無色的毒霧。
“這味道,好奇怪。”魁梧漢子意識開始模糊。
在他最後的視線中,一個黑袍人已經站在了他的身前,手上的毒霧已經彌漫了過來。
他沒有來得及做出絲毫反應就昏了過去。
通訊器哐當一聲要掉在了地上時候,黑袍人伸出手一接,通訊器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接著,魁梧漢子被結束了生命。
沒有任何的抵抗,就連求救信號都沒有能發出。
然後,這個黑袍人身形緩動,毒霧也隨著他彌漫。
然而,此刻餘梁的心神全放在了剛剛出現的夜影身上。
他目眥欲裂,他永遠都記著這個人的樣子。
就是這個人帶來了成百上千隻哨兵,就是這個人,害他失去了無數的同學與朋友。
他再也忍不住了,怒火噴溥而出。
他現在就要殺死這混蛋。
但是,一個嘶啞冰冷的聲音從他身後傳來過來。
“你在,幹什麽。”
接著,一雙手捂住了他的嘴巴,那是劇烈的毒霧,在一瞬間就讓餘梁失去了任何反抗的能力。
他的身子徹底癱軟了下來。
……
“夜影,你也太差勁了,後麵跟著兩個人都不知道。”綠幽提著餘梁扔到了地上,“這就是當年你們在梧桐城遇到的哨兵殺手嗎?也不怎麽樣嗎?”
夜影看著餘梁,仔細端詳了好一會。
“真的是他,難不成偉大聖裁就是讓我來帶走他的?”
“除了他,難道是他們兩個?”
綠幽嘲諷的指了指身後的魁梧漢子,以及那個跪伏在地上不敢抬頭的何落。
“看來隻能是這個餘梁了。”
夜影點了點頭,看著死去的魁梧漢子,沒有任何一點表情,然後又看了眼地上何落,眼裏露出厭惡之色。
這家夥,還妄想著問他多要一顆黑種子。
真是貪婪。
“走吧。”夜影拉開圓環,對著綠幽說道。
綠幽笑了笑,再一次提起餘梁,從黑環裏走了進去,來到了一個黑暗的空間。
而黑環的另一邊,夜影剛要踏入黑環內。
跪在地上的何落去突然哀求道:“夜影大人,求你再給我一顆種子吧,我需要它。”
夜影頓下了腳步,低下頭看著那人,用他那已經被凍壞的嗓子說道:“我為什麽,要給你呢?”
何落咽了咽口水,滿頭大汗。
“我……我可以做任何事。”
“哈哈哈哈。”夜影大笑一聲,“真是狂妄啊。”
與此同時,小巷外想起了密集的腳步聲。
夜影側眼看了一下,便再拿出了一顆黑色的種子。
“吃了它,然後把來的人都殺了。”
何落大喜,接過種子一句話沒有顧的上說,就吞了下去。
夜影看著小巷外出現的搜查人員,不屑地笑了笑,踏進了圓環裏。
然後,這個小巷,這剩下趕來的搜查人員和剛剛吃下第二顆種子的何落。
……
第一個趕過來的是此前那名魁梧漢子的隨從。
他一直守在關卡那裏,等了很久,說去要去上廁所的隊長遲遲未歸。
然後他就想去看看,看看隊長這家夥是不是在偷懶摸魚,一個人沿著隊長去廁所的方向走過去。
但這一路上並沒有什麽廁所,倒是一路上看見了隊長留下的沿途信號。
那是為了防止留給後來人的信息。
隨從大吃一驚,趕緊聯係幾個值守的同事,讓他們一齊過來。
當他們幾人匯合時,便繼續順著信號一路找過去。
信號的盡頭在一處小巷,他們剛要走過去,然後通訊器忽然響了起來。
他們接聽,對麵卻無人說話。
隨從有種不好的預感,帶著其他人往小巷裏看去,看見了死去的魁梧漢子。
以及……變得瘋狂的何落。
……
何落吞下了第二顆種子。
澎湃、洶湧的力量從他體內的能量之湖蔓生,在他體內四處衝撞,從內髒,到四肢,到大腦。
這些能量衝擊了他的大腦。
黑色的種子仿佛在他體內萌發,在迅速變化,黑色的肌膚在他的皮膚上滋生,瞬間覆蓋了他的全身。
“不是……同類。”
何落低吼著,發出了跟人類完全不同的聲音。
他感覺到似乎周圍有一種不同於自己的氣味,那不是自己的氣味,是其他人的氣味。
不知道為什麽,他現在對這種氣味無比的反感。
“殺了你們!”
在這一刻,何落完全變成了一個漆黑的怪物。
哨兵!
隨從們瞪大了眼睛,呼喚著支援。
他們不知道是怎麽回事,他們的隊長已經死了。
一個普通的人類在他們麵前變成了哨兵。
而且這隻哨兵,似乎要比普通哨兵更加奇怪。
普通的哨兵是不會說話的。
“呼叫支援!”
“快點,去叫人!”
哨兵衝了過去,它要將所有人撕碎。
……
與此同時,獵人城的城頭。
時嶺站在城頭,望著遠處的森林幽幽。
微風拂過,山上的林木發出沙沙的響聲,仔細看過去,還能看見其中躍動的小動物們。
如果這種天氣去林子裏散步,肯定是舒爽至極。
可惜了,現在他要奉命留守在獵人城,負責姚深死去一案的追查。
說來也奇怪,姚深怎麽就死了?
他想不通,姚深雖然行為頗為囂張,但表麵上總還是遵守著聯邦的規矩,究竟是誰殺了他?
一般的超階法師或許用能打敗姚深的,但殺起來卻是很難。
打敗和殺敵是兩個概念。
況且還是在那麽短的時間內。
根據聯邦法師協會的估計,整個戰鬥在不到十分鍾的時間結束。
能夠這麽快殺死姚深的人,聯邦絕對不會超過十個。
其中甚至還包含了幾位超階**師,但是那些人真的會下手擊殺姚深?
不太可能,現在聯邦正處於動蕩時期,每一名超階法師都是珍貴的戰鬥力,不可能就這麽浪費。
難不成是那些叛軍,也不太可能,他們的強大戰鬥力也一直被聯邦法師協會的高層盯著,說是暗中搞點小動作還行。
但是,這都在天啟附近殺害了一個超階法師,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三位禁咒**師鎮守著天啟,這些人完全沒有任何可能進入天啟,隻有他們一在周邊露頭,就會被發現。
那還能是誰?
想不通。
時嶺撓了撓頭發,又抓出一把。
“想得多,頭發掉的多啊。”時嶺感歎了一句,決定再不不去思考這些問題了。
然而此時,城中忽然有信號彈直竄了天空。
黃色的信號彈拖著長長的尾煙在天空中留下一道絢麗的痕跡。
那並不是最高級別的信號彈,那種信號彈隻是說明遇到了突發情況。
依照早先的安排,會有相應戰鬥力的人員趕過去。
但時嶺有些不好的預感,這麽幾天了,才第一次有信號彈。
雖然不是什麽危險的級別,還是去看看好了。
“步空,你負責一下這裏的看守,我過去看一下。”
時嶺招了招手,把不遠處的部下叫了過來,囑咐一通後,就張開翅膀,朝信號彈那邊飛了過去。
當他的身影出現在獵人城上空時,其他兩個方向的駐守的法師看到了這一幕,便報告給了各自的超階法師。
兩名超階法師皺了皺眉頭,不明白時嶺為什麽要過去。
按照搜查方案,這樣的信號並不值得出動,萬一這隻是敵人的調虎離山之計怎麽辦。
但想了想,還是過去了。
駐守在獵人城的其餘兩名超階法師同時飛起。
三道身影都往信號彈響起的方向落下。
……
時嶺來到了這裏,迎接他的是遍地的殘骸。
還有一個奄奄一息的搜查小隊成員,和一隻會說話的哨兵。
“他是……人……類變的……”
那名奄奄一息的隊員徹底昏死了過去。
“人類!”
時嶺麵沉如水,捏了捏這名隊員的脈搏,確認還有一絲氣息的時候,才鬆了一口氣。
“把醫療法師叫過來,一定要救下他。”
陸陸續續趕過來支援的其他小隊也湧了上來,帶著這名昏死過去的隊員離開。
他們不用擔心這裏的戰場了,因為幾名超階法師已經到了。
“時嶺,這是怎麽回事,這獵人城怎麽會出現哨兵?”
其餘兩名超階法師同時趕到,看見這副景象,心中也是大驚。
這好端端的天啟城,怎麽就混進來了一直哨兵。
不可能啊,他們幾個超階法師一直管控著城門,哨兵怎麽可能被送進來。
而且,就算有人被賣通了,哨兵也不可能瞞過城門口的檢測,這完全不可能。
“你們問我,我怎麽知道。”時嶺冷聲道,“我們幾個出手把這隻哨兵擒住,不要殺了它。”
“為什麽不殺了它?”
時嶺說道:“因為這隻哨兵有意識,會說人話,跟其它哨兵不一樣,要從它嘴巴裏敲出點什麽東西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