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因為她的無動於衷
宴會開始，吳天從溫著酒的金鐺中拿出翠玉酒壺，小心翼翼地往皇帝的金鑲玉爵中滿上一杯。
茶七，飯八，酒滿盅。
莫瑾泓拿起玉爵，向坐在右邊稍下的皇後敬道：“今日是皇後的千秋宴，皇後，朕先敬你一杯。”說完，一飲而盡。
皇上敬了酒後，淑妃也執起酒杯，笑祝皇後千歲，依次而下，位份高的妃嬪都敬了皇後一遍，但是皇後對著她們就不像與皇上對飲時的一飲而盡，隻是淺酌幾口，表個喜慶的態度。
敬酒已畢，皇後朝下望去，忽道：“念兒，堂姐也很久沒見過你了，站起來給堂姐瞧瞧。”大殿上雖然不是很安靜，但是也隻有些輕聲碎語，皇後此言一出，立刻就靜下來了，大家都望向皇後目光所及。
隻見一個身著圓領淺綠色衫裙的女子依言站起來，微微低著頭，嫋嫋婷婷，行了禮，道：“臣女陸念筱參見皇後娘娘。”
皇後望了她幾眼，滿意地點點頭：“當年見你，你還不過是個垂髫小孩，如今你已及笄了，時間過得真快。”
陸念筱羞然一笑。
皇後這在千秋宴上“認親”的戲碼，當下有些小聲議論著，作為話題中心，陸念筱也不焦躁，直直的站在那裏。
喬綰一看就知道這是怎麽一回事了，噙著幾絲笑意望向莫瑾泓，意思是，陛下，你這香餑餑可真是讓人變著法子想得到。
莫瑾泓挑了挑眉，這些女人幼稚的把戲，他是一點兒都不屑。
可是皇後和陸念筱可不知道莫瑾泓很厭惡她們這樣的作法，還很自我感覺良好的期待著陛下的反應。
這時候，聽到殿內靠門口處有幾聲驚呼，莫瑾泓望過去，問：“驚呼所為何事？”
不需要守門的人回答，他已看到了原因——一群色彩斑斕的蝴蝶正飛向殿內。
瞬時，大殿內眾人的目光就離開了陸念筱，順著這些蝴蝶而移動。
飛了一段，蝴蝶就不動了，圍繞在一個穿著緋紅色襦裙的女子身旁，那個女子表情驚訝，顯是不知道為什麽。
“這……你是明月嗎？”大家都有些迷惑的時候，妃嬪的位置裏有人問了一聲。
女子望過去，驚喜道：“姑姐。”
被叫做姑姐的正是楚貴人，她確認了女子果然是她的侄女楚明月後，問出了大家心裏都想問的問題：“為何會有蝴蝶環繞在你周圍？”
楚明月雙頰微紅，說：“小時候在家中院子時常也會有蝴蝶繞身，隻是大了以後就不見了，怎知這次進宮，竟然又……”
楚貴人捂嘴一笑，說：“對了，你父親和我說過確實有此事，可能是宮中皇氣正盛的原因吧，看來明月你與皇宮緣分匪淺呀。”
聽到這句話，喬綰差點把口中的酒水噴出來，吸引蝴蝶的隻能是花香，普通人是絕對不可能有引蝶之能的，除非是有特殊的物件輔助，什麽緣分能把蝴蝶引來。
喬綰饒有興趣的看著眼前這場大戲，順便看了看被攪黃了好事的皇後和陸念筱兩人。
被楚家兩姑侄一鬧，陸念筱被遺忘得徹底，隻能尷尷尬尬地坐回位置上，眼光狠毒地射向坐在她斜對麵的楚明月。
皇後臉色也有些不愉，但是表露得不明顯。
果然女人們為了爭寵，什麽事情都能夠做出來。喬綰把杯中的酒一飲而盡，但願自己能夠永遠做一個局外人。
莫瑾泓原本是很不耐煩看她們唱獨角戲，可是為了讓喬綰能夠吃吃醋，故意裝得像頗感興趣。
不料眼角的餘光掃到自己身邊的喬綰，發現她隻是自顧自的喝得高興，權當自己在看戲，完完全全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莫瑾泓一下子卸下麵具，恢複為生人勿近的冷淡模樣，沉聲說：“歸座。”
哎呀，好好的一出大戲沒有了。
喬綰撇撇嘴，收回看往台下的目光，就掃到淑妃一副美目流轉，笑意盈盈的樣子，可她總覺得這笑容裏麵有幾分狠辣。
喬綰看得一點都沒錯，淑妃也看出了楚貴人這引蝶行徑的可笑，心裏早就罵了好幾句“蠢貨”，不過是看在她能讓皇後那黨人不痛快，就當她是蠢得在其所了。
酒宴就這樣過去一半，期間莫瑾泓一直都低氣壓，不同於其他妃嬪，喬綰一點也沒有去了解莫瑾泓低氣壓的原因，不會誤傷到自己就行了，至於博得皇帝垂青什麽的，就算了。
但是她萬萬沒想到，莫瑾泓低氣壓的原因就是她的無動於衷。
皇後也看得出來皇帝的異樣，就提議各家千金拿出自己得意的琴棋書畫本領在大殿上展示。
這一些展示都沒有引起喬綰的興趣，加上酒意有些上來了，喬綰越發想出去走走。
左右一瞧，發現大家的心思要麽在那些殿中表演的人身上，要麽就根本不在熏風殿上，喬綰便向藍嵐示意了一下，眼神瞟向後麵的流蘇幕簾。
從小和喬綰長大，藍嵐當然明白她的意思，不由得瞪大眼睛看著喬綰--公主該不會想中途開溜吧？
不過想到自家公主的心性，這舉動倒是符合，就悄悄地向後挪幾步，稍稍掀起幕簾。
喬綰立刻捂著肚子，裝作一副不太舒服的樣子，匆匆拋下一句：“陛下，臣妾先告退了。”
說完就馬上挪到幕簾後，一刻反應時間都不留給莫瑾泓，所以也沒有看到莫瑾泓黑得很徹底的臉。
進到內殿，喬綰一刻不停歇，帶著藍嵐從內殿的小門裏出了去。
出到外麵，隻見月明星稀，喬綰深深呼吸了一口氣，道：“果然殿外比殿內好，空氣都清新些。”
藍嵐點點頭：“殿裏麵的熏香混雜著脂粉香，讓奴婢的鼻子直癢癢。”
喬綰一笑：“走，去禦花園逛逛。”
熏風殿是室內宴會的絕佳場所，禦花園是室外宴會的絕佳場所，兩個“絕佳”自然相距不遠，喬綰主仆二人走了一刻不到就到了。
“就應該在這種時候逛禦花園，樂得沒旁人。”明明禦花園裏燈火不多，比較昏暗，花得近到眼前才看得完全，喬綰還是心情大好的說了這麽一句。
藍嵐吞吞唾沫，心想：公主你要是開心，麵前伸手不見五指你也會覺得美極了，那金殿之上，怕也隻有公主你這麽無拘束地說離便離了。
也對，公主不用像其他妃嬪一樣留在殿上討好陛下，自然更加肆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