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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三章:心海蘊浩然

  “楚老,別這樣看我,我會害羞的。”


  淩星辰看著楚長老詫異的目光,笑道。


  “怎麽就一點不生氣”


  楚長老笑著問道,果然有與眾不同。


  他和淩星辰已經很熟絡了,知道他不拘泥與虛禮,一切盡在心中,於是也放開了許多。


  “愚蠢不是他們的錯,但如此表現出來就不應該了。我們什麽身份,他們什麽身份,和他們計較,跌份兒!楚老,你說狗咬我一口,我有必要咬回去嗎?”


  淩星辰微微一笑道:“有一言可以終身行之者乎?其恕乎,己所不欲,勿施於人。”


  “說得好,心境超脫,這個年紀委實難得。”但是你記住,作為大荒宗弟子沒必要顧及什麽,隻要你行的端走的正,與宗門共存亡,不做不利宗門的事,維護宗門榮耀,那麽宗門,便是你堅強的後盾!”


  楚長老扶髯,目光讚許,看著淩星辰繼續道。


  “作為宗門的一份子,隻有為宗門爭光的權利,沒有為宗門抹黑的義務。宗門是船,弟子是水,水能載舟,亦能覆舟,宗門若不負我,我必不負宗門。”


  淩星辰看著楚長老的眼睛,認真地說道。


  盡管他對這個強者為尊,弱肉強食的世界沒有歸屬感,但是並不代表他會改變做人的原則。若是宗門值得他加入,那融入又何妨?


  就像金虎等人救了他,他便對月牙村傾囊相授,即便得到了銀光聖月劍與聖月訣時,卻毫不猶豫傳給雪鷹。如今得到了朝鳳宗傳承,卻依然毫不猶豫傳與如玉,並未為自己謀求分毫利益。


  黎清寒與騰空對自己如朋友,他對他們又何嚐不是?


  城主府遭到入侵,淩星辰因他們肆意屠殺手無寸鐵的下人而憤怒,執劍與超過自己一個大境界的冷顏溪對戰;當冷顏溪威脅到紫陌紅塵歌舞團成員的生命時,他即刻前去營救;當玉仙子為他受傷時,他衝冠一怒,差點斬殺冷顏溪;當有知遇之恩的劍城城主李驚天命懸一線時,他奮不顧身,差點舍生取義。


  “你放心,大荒宗是絕不會令你失望的!

  盡管這樣的回答在別人聽來有些自負,但是卻很在理,楚長老作為過來人,非常滿意淩星辰的回答,看著淩星辰,他的眼裏滿滿都對宗門的信心。


  要是別人說這話,他還會考量一份,認為大言不慚,但是出自絕對天才的口中,那就是真理,因為,他們有這樣資本!


  隻有庸才,才會選擇愚忠。


  盡管宗門有些時候也會為了利益做出必要的犧牲,但是對真正的天才,他們會全力培養。誰敢動宗門的未來,便要準備好承受十倍乃至百倍千倍萬倍的代價。


  而且大荒宗,有這樣的底氣!

  “這公子好俊俏,是來我們尚王城找對象的嗎?”


  “這麽帥的人,誰配得上啊?坐騎很強很炫。”


  “英俊瀟灑,要是能看我一眼,三天晚上都睡不著呢!”


  “就你那長相,畫像放床頭辟邪了都。”


  “長得好不如修煉的好,我們少城主定能繼承王祖遺誌,武道稱帝!”


  “……”


  威風凜凜的劍齒虎背上騎著淩星辰這樣俊美瀟灑的美少年,回頭率倍兒高,吸引不少女子的目光,這自然也引起了周遭男性同胞的羨慕嫉妒與仇視。


  淩星辰嘴角一抽,完美,有時也是原罪!

  不過美少年仿佛是一柄鋒芒畢露的劍,總感覺有一股鋒銳彌漫,讓人不敢多看一會兒。


  胯下的金毛銀紋劍齒虎仿佛也感受到了周圍的目光,尾巴揚起,散發一縷凶威,令人心悸,街上的人紛紛向兩邊散去,讓出一條路來。那些準備找茬的,甚至想發一筆橫財的人紛紛退避,不敢再做計較。


  星辰雲一副淡風輕的樣子,不為所動。


  穿越前,粉絲圍堵機場要簽名合影,中外媒體長槍短炮狂轟亂炸的的場麵,他尚且能夠從容麵對,與異國高手過招,他亦能雲淡風輕,應對自如,眼前這點連小打小鬧都算不上,有什麽值得他注意的?


  “到了大荒宗,不知道能吸引多少女弟子,又會令多少男弟子發狂?”


  楚長老聽著議論紛紛,感受著男子們的羨慕嫉妒恨的目光,笑嗬嗬說道。


  “楚老,你變了,唯恐天下不亂,就不能盼點兒好?再說了,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就相貌而言,男子衝冠一怒為紅顏,帝皇愛美人不愛江山,女子不看才華隻看臉,便是最好的例子。


  世人愚昧,往往以貌取人,殊不知一個人最美的是內在。


  外在之於內在,好比衣服與人,要是布袋子比裏麵的肉更好,豈不是很糟糕人穿衣服,不是衣服穿人。二者要相得益彰,否則穿再名貴的衣服都像是借來的。


  容顏,會隨著歲月老去,唯有心靈美可以永葆青春!”


  “的確如此,想不到你小小年紀竟有如此境界,將人世看得如此透徹,羞煞多少名宿泰鬥,老頭子我幾十年算是白活了。”


  幾日相處,楚長老對淩星辰越來越喜歡,越開越刮目相看。他現在可是迫不及待想要看看有淩星辰的大荒宗,是何等熱鬧非凡了。


  他隻是將一顆石子投進海裏,堅信最初的漣漪,定會引一場巨大的風暴!


  淩星辰:“……”


  楚老還真是……白金級的吃瓜群眾,看熱鬧不嫌事大。


  尚王城可比劍城繁華多了,寬闊的街道鋪著青色的石頭,平坦而結實,兩邊的店鋪門麵規模與裝潢更顯高大上,注重品位與檔次,人們的服飾更加華美,也更加開放多元。


  但是武者普遍境界要低了劍城一個檔次,街上的行人大多是初中階武徒境界,很少看到高階武徒境界的,武士境界一個也沒看到。至於武師境界,在這做城池恐怕是傳說了,哪裏像出過武王的城池?


  上帝為你關上一道門的同時,也會為你打開一扇窗,隻是上蒼為這座城池的人,關閉了最重要的門,卻打開了一扇雞肋窗口。


  他們的生活少了血腥,多了平和,寧為太平犬,不做亂離人,在這個弱肉強食的境界,修煉天賦低微,是一件極其殘忍的事情。


  同樣是山城,為何尚王城與劍城差距這麽大,淩星辰劍眉微蹙。


  “這裏的確出過一位武王,姓王名尚,號尚王,這座城池便是以他的王號命名的,這座城中大多數人是其追隨者的後代。”


  楚長老自然發現了淩星辰的疑惑,解釋道:“尚王在東武大陸闖蕩帝路,被仇家所滅,連同這座城池中武師境界以上的武者盡被屠戮,並斷了傳承。於是這座城池便發展成了如今這般樣子,武師境界可謂鳳毛麟角。


  若非這裏貧瘠偏僻,外麵的人看不上,距離劍城等城池又不算近,不然早被吞並,哪能安享太平?”


  楚長老侃侃而談,為淩星辰解惑,仿佛再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


  “原來如此,雖未斬草除根,但卻毀去了傳承,在這個實力為尊的世界裏,比殺了他們更加痛苦,夠狠!”


  要王者的後人與追隨者屈辱的活著,簡直比殺了他們更難受。


  “武者的世界,弱肉強食便是生存法則。對錯善惡,公平與否,都是建立在實力之上的,道理都是用拳頭打出來的。成王敗寇,規則也是勝者踩著失敗者的屍骨,以其血書寫的輝煌。想要自在逍遙,隻有不斷變強,直至站在蒼穹之巔!”


  他臉不紅氣不喘,心跳不加快地開啟了裝逼模式,卻也是心裏話,縱觀華夏五千年曆史,這是社會進步的步法,是時代的選擇。


  “你說得對。”


  楚長老自然一位淩星辰是玄天界的人,直接對號入座,目光露出讚許的光芒,小小年紀有如此見地,著實難得,看來也是有故事的人。


  要是他知道淩星辰隻是啃書曆史書,到了這個世界才重新審視,會作何感想?畢竟他的三觀可都是在和平年代的地球形成的。


  “隨著實力增強,也在膨脹,而實力增長的速度永遠追不上膨脹的速度,往往都是踩著屍骨達到目的的。”


  在楚長老看來,淩星辰小小年紀卻總能帶給他驚喜,幾日下來他已經麻木了,接話道。


  “的確。人之初,性本善,隨著實力增強,心境也在變化。一將功成萬骨枯,經過血與骨的洗禮,心性也隨之變化。修煉最初以保護自己與家人為目,最終演變成利益為目的,劍走偏鋒,誤入歧途,掀起腥風血雨,與武道相悖,有違天地大道,終難超脫證道,含恨而終。”


  “修煉武道,根本在於修心,修一顆天地仁心。不忘初心,方得始終,然而初心易得,始終難覓,守住本心的能有幾人?”


  聽了淩星辰的一席話,楚長老大受觸動,在心裏琢磨一陣,他沉默了,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淩星辰,也陷入了沉思。


  他突然明悟為何佛說眾生皆苦,唯有忘卻前塵,放下愛恨情仇與恩怨,靜守清規戒律,身伴青燈黃卷,聞晨鍾暮鼓,內心不染纖塵,脫離苦海,四大皆空,佛法自成通,佛心凝聚,金身不壞,成就佛祖,往生極樂。


  苦海無邊,回頭是岸,卻亦能為解救眾生疾苦,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如來割肉喂鷹,小王子摩訶薩舍身飼虎,地藏王菩薩宏願:地獄不空,吾不成佛……


  觸類旁通,佛本是道。


  於是自然而然想到了道家,隨即也就明悟了道家為何要主張清靜無為,反對鬥爭了。


  清靜無為,不爭,無所不容,遵循道法自然,順應自然。人要消除惡念,以自然的態度對待自然,對待他人,對待自我,最終達到怡然的境界。


  道家講無所不能,長生不滅,修肉身。


  治世道,亂世佛,由亂到治是儒家。


  儒家追求仁、義、禮、智、信、恕、忠、孝、悌等德目,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是入世經典。儒家追求至高精神境界,修的是靈魂,一身浩然正氣,敢為天下先。


  有些人死了卻還活著,有些人活著,是為了多數人更好的活著,這邊是精神境界。


  佛家修心,卻遠離塵世,殊不知紅塵煉心,百煉成金,堅不可摧。


  道家修身,遊離與塵世與方外之間。成就不滅體,須道心如一,經三千大道錘煉方能證道,非大毅力者不能成。


  儒家修聖道,泛愛眾而親人,精神神聖而浩瀚宏大。心胸開闊蘊浩然,不懼邪惡,不畏虛妄,高潔如霜雪,光明若日月。


  有道是“天地有正氣,雜然賦流形。下則隱河嶽,上則耀日星。於人曰浩然,沛乎塞蒼冥。我心存浩然存,激揚三千界。”


  佛道儒,對應心、身體、精神,與天地人三才相合,與道合。


  如此說來,人體的身心靈與道合,人類是最接近於道的物種,故曰:人類乃萬物之靈,這恐怕也是萬族最終要修成人形的原因。


  隨著淩星辰對佛道儒的明悟與理解的深入,不覺天地間冥冥之中有幾股奇妙玄奧的波動,神秘力量在體內形成。


  盡管還很是微弱,但是卻令他神清氣爽,感官增強,靈覺更加敏銳,方圓千米,一草一木清晰可見,聲音清晰可聞。


  他意念通達,識海活躍,思維速度快了一倍。體質增強了一層,防禦增加。而且心境,似乎也提高了一倍。


  還沒好好體驗這種奇妙的感覺,卻突然心髒一痛,撕心裂的感覺蔓延全身,差點昏厥,從金毛銀紋劍齒虎背上摔了下來。


  淩星辰緊咬鋼牙,兩腮咬合肌鼓起,目呲欲裂,眼球布滿血絲,右手捂著心髒,身體顫抖,汗水浸濕了衣服,額頭豆大的汗珠滾落如雨。


  楚長老急忙一拍虎背躍起落在淩星辰身旁,雙手扶住他左臂,慌張關切的問他怎麽回事,他從牙縫兩個字:沒事!


  “這麽年輕,怎麽得怪病了”


  “唉,天妒英才,可惜了。”


  “第一次遇到這麽俊俏的小哥哥,怎麽就不行了。”


  “……”


  痛徹心扉,深入骨髓的痛,令淩星辰難以呼吸。


  倒是楚長老眼睛一瞪,武將高階境界的威勢散開,吃瓜群眾被壓的喘不過氣,臉色蒼白,紛紛後退,而那些開口的人楚長老犀利的眼神一掃,紛紛跪在地上求饒。


  “大大人,給公子擦擦汗。”


  一個小攤主忙彎腰上前,雙手捧著一條白色毛巾。


  接過毛巾,楚長老輕輕擦拭著淩星辰額頭的汗水。


  “大人,要不要我帶您們去回春堂瞧瞧”


  三虎,一老一少,就這樣靜靜地站在大街上,不顧周圍的人群議論紛紛。


  片刻過後,痛覺消失。


  淩星辰鬆了一口氣,驚喜的感覺心髒仿佛成了與丹田一樣的存在似的,激動不已,將之命名為“心海”。


  看來自己剛才無意間開辟出了心海,一股神秘的氣息蘊養在心海裏,隨著血液經脈流走全身,甚至從丹田流過,應該就是浩然正氣了。


  淩星辰意念散開檢查自身,發現另外兩股氣流並不陌生,那種感覺與在驚天劍考驗中他誦讀佛道經典時產生的一般無二,不過卻強大了不知多少倍,比浩然正氣弱了不少,被其所統禦,那自然便是佛家玄元與道家玄元了。


  他猜測這可能因為自古以來無論治世還是教化,影響最深遠的便是儒家了,畢竟每一個華夏人的心中,骨血中都流淌著仁、義、禮、智、信、恕、忠、孝、悌,心中都住著孔孟。


  楚長老感覺到淩星辰似乎又變的不同了,少了幾幾縷鋒芒,多了幾分圓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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