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嚴馨茹睜眼看著那女鬼不斷的靠近自己，嚇得雙腿發顫，身子一軟，竟然癱坐在了地上，這下更是讓她害怕了，伸出手去尋碧枝，叫她將自己扶起來卻摸了個空，抬眼一看，不知何時碧枝已經退到離自己有四五布距離的地方了，見此情景，她忍不住害怕得閉上眼睛來，口中喃喃道：“別過來，千萬別過來，我與你往日無怨，近日無仇……”
嚴馨茹感覺到那女鬼離著自己越來越近，她的衣袖就垂在自己的手邊，嚴馨茹更是不自覺的繃緊身子，大氣不敢喘的坐在原地，雙眼緊閉。
“小姐，你怎麽了？”耳邊傳來那女鬼的聲音，雖然因著心裏驚慌，聽得不真切，不過，這女鬼的聲音怎麽這麽耳熟呢？嚴馨茹心中疑惑，可仍然緊閉雙眼不應答，她實在是不敢應答。
“小姐，別坐在地上了，奴婢扶你起來吧。”女鬼又說到，這次嚴馨茹聽得真切了，這分明是錦嵐的聲音，不過話本裏常說這鬼怪會變幻人的聲音來誘騙凡人，她也還是不敢應答，不過卻將眼睛偷偷睜開了一條縫隙看著眼前站著的女鬼，隻見她頭發散亂，衣衫不整，可容貌卻是趙錦嵐無疑，嚴馨茹又偷偷的朝她身下看去。有影子！
嚴馨茹頓時鬆了一口氣，睜開眼睛，由著趙錦嵐將自己扶了起來。
“哎呀，可快嚇死我了。”嚴馨茹拍著胸口，心有餘悸的說道。
“小姐，你這是怎麽了？”趙錦嵐說道。
“還不是你！”嚴馨茹看著趙錦嵐，想起剛剛的情景，遷怒的說道。
“我？我怎麽了？”趙錦嵐納悶的問道。
這次沒等嚴馨茹開口，碧枝就已經走回了嚴馨茹的身邊，指著趙錦嵐埋怨道：“還不是你大半夜的穿成這樣，讓人見了嚇了一跳。”
“就是。”嚴馨茹點點頭讚同的說道，回過神來問道：“眼下已是夜半你出來做什麽？”
“奴婢……”趙錦嵐想了一想，說道：“奴婢剛剛想到怕小姐夜裏有蚊子叮咬，就拿了些防蟲的草藥到小姐屋裏，可誰知我去的時候竟然屋裏一個人都沒有，奴婢擔心小姐有什麽事，就出來尋小姐來了。隻是不知，小姐為何在這夜半之時要出來？”
“我……”嚴馨茹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麽，這一個未出閣的女子夜半出門確實是奇怪的，可她又不能對趙錦嵐說實話，隻得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來。所幸碧枝站在旁邊見到後，出聲說道：“咱們可都是丫鬟，你做好自己的本分就行了，小姐要做什麽哪裏輪得著你來管？”
“碧枝你這話說的可就是大錯特錯了，咱們是伺候小姐的丫鬟沒錯，可小姐的安危也不是不重要的，這晚上黑燈瞎火的，小姐出來，你竟然不加勸阻，萬一有個什麽意外，你怎麽擔當的起。”
碧枝本以為自己說完這話，趙錦嵐會如往日一樣低垂著眉眼默不作聲，可讓她沒想到的是趙錦嵐竟然反駁了她，這一舉動讓碧枝有些氣惱，平日裏這趙錦嵐在她麵前都是隻有忍氣吞聲的份，她說什麽都不敢回嘴，今日倒是漲了脾氣。
這些時日碧枝被院裏的其他丫鬟恭維慣了，也帶了些大丫鬟的傲氣，碧枝自覺趙錦嵐這一舉動讓她在嚴馨茹麵前有些失了麵子，隨即咬牙切齒的看向趙錦嵐說道：“我擔不擔當的起也不是你說的算得，你才入府多長時間，你又知道些什麽！”
“是，我進府晚，許多東西都不懂是沒錯，可是我看碧枝，你，也沒好到哪裏去。光憑著不顧小姐的安全，就帶著小姐出來，這一條，就足夠說你這個丫鬟當得並不稱職了！”趙錦嵐絲毫不落下風的正色說道，不是她非得要和碧枝吵，但是眼下的事情不是小事，她絕不能像往日一樣由著碧枝。
“你，你！”碧枝指著趙錦嵐，隻覺得胸中升起一股怒火來，近日都是別人奉承她，哪有這麽說她的，這不是成心不顧及她的顏麵嗎！
“你什麽你。”趙錦嵐漠然的看了一眼碧枝，轉而對嚴馨茹說道：“小姐，眼下這時候實在不適合在外待著，您還是跟奴婢回院裏去吧。”
“不成！”碧枝不等嚴馨茹說話搶先答道，要是小姐不去，林公子生了氣，不再和小姐聯絡了，那她可就失了一個絕佳親近小姐，成為大丫鬟的好機會了。
“不成？你倒是說說這外麵黑燈瞎火的有什麽不成的。”趙錦嵐轉過身來對碧枝說道。
“這，你管這麽多做甚！”碧枝答不上來，惱羞成怒的說道。
“哼。”趙錦嵐冷哼一聲說道：“誰稀得管你，你若是要出去就自己出去好了，我絕不說半句，隻是小姐必須和我回去。”說完就伸出手，準備拉了小姐回去，碧枝見到後自是不能叫趙錦嵐得逞，抬手大力的拍開趙錦嵐的手，走到嚴馨茹身前，麵對著趙錦嵐說道：“你休想帶走小姐！”
趙錦嵐摸了摸被碧枝打得泛了紅的手腕，抬眼冷冷的看向碧枝。
“你，你看什麽。”碧枝被趙錦嵐盯得有些心虛，不自覺的抬高了聲音問道。
“我看什麽？”趙錦嵐唇角一彎，麵上帶了些許嘲弄的看向碧枝說道：“我是在想，你莫不是忘了那日李嬤嬤罰了你十五個耳光的事情了。”
“你！”碧枝想起這件事情就氣不打一出來，她現在還能想起那日李嬤嬤打過後，她臉頰上的疼痛紅腫，連著好幾日的時間都是低頭走路的，怕別人看見她臉上的模樣，笑話她。“你還敢說，那不都是你幹的好事，分明就是你陷害了我！”
“我陷害了你，你可真是什麽都能說的出口，難不成，自己做過的事情都忘記了嗎。”趙錦嵐一邊應對著碧枝的話，一邊想著，碧枝的樣子恐怕不會叫她把小姐帶會去了，她自己一人也不能生拉硬拽了小姐，眼看著從她出來到現在已經過了小半個時辰，隻好期望綠柳過一會兒能趕緊帶了夫人來阻止這事。
嚴馨茹站在一旁，有些驚訝的看著趙錦嵐和碧枝針鋒相對的樣子，她哪裏見過此等景象，向來府中的丫鬟都是討好她的，見兩人為了自己出府之事鬧成如此模樣，一時心中有些沒底，對碧枝輕聲道：“要不，我就跟錦嵐回去好了。”
“不行，小姐你可不能回去，林公子可還在等你呢。”碧枝一口回絕，眼下正是關鍵之時，就算是趙錦嵐阻攔她也覺得得帶小姐出去。而嚴馨茹聽得林公子在等自己，心中又有些猶豫起來。
“趙錦嵐你當真要這麽攔著。”碧枝恨恨瞪著錦嵐說道。要不是她哪裏會憑白生出這麽多的麻煩來。
趙錦嵐回過頭來看了她一眼，並未做聲，可那神情裏卻透露著一股知曉碧枝意圖的不屑一顧。碧枝被她這一眼瞧得又是惱怒又心虛，最後怒氣攻心的揚起手，厲聲對趙錦嵐道：“好，好，今日我就叫你瞧瞧我的厲害。”說罷就準備扇趙錦嵐耳光，可還沒等她手落下，碧枝就眼睜睜的看著趙錦嵐的手揚了過來，打了她一個清脆響亮的耳光。
碧枝捂著臉，不敢置信的看著趙錦嵐說道：“你，你竟敢打我！”
趙錦嵐拍了拍手掌，麵色淡然的仿佛剛剛打碧枝耳光的不是她一般，神色如常的說道：“打你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