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說舊事誰更癡情
以前要是有人和皇甫歸雁說，水暮歌那個家夥會跟她生氣，一天都不理她，皇甫歸雁是絕對不會相信的。
不過現在……看著水暮歌今天第三次放下飯菜就要轉身走人，皇甫歸雁終於忍無可忍直接從床上跳起來，蹦出一句：“我跟你回日月峰！”
皇甫歸雁突然語出驚人，水暮歌愕然頓步轉身，一雙水亮清澈的眸子中還滿是詫異，“你說什麽？”
“我不要和你分開。既然你回日月峰就再也不能下山，那我就跟你去日月峰，就當搬家了！”這是皇甫歸雁想了一天的答案。也許人隻有在麵對生死的時候，才能認真的沉澱心情，考慮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麽。她已經死過一次，她已經有過一次遺憾的愛情，這一次，她決定抓牢它！再不放手！
水暮歌靜靜的看著他的小雁兒，眼神悠遠，似乎看的不是她，而是她的靈魂一般。他仍是那一身寬大的拖地長袍，一頭烏發順滑的依偎在他挺直的背上，幾縷散發遮眸，讓本就俊美的他，顯得更加溫柔絕美，可是他的一雙眼，卻是那樣的淒涼滄桑，他的眼神輕顫，仿佛瞬間滄海桑田。
“雁兒，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她是真傻還是假傻？她要搬到日月峰去？她以為日月峰是什麽地方？別說方圓百裏，就是方圓千裏，都是妖魔二族聞風喪膽的地方，那裏可是天下最好的降妖師與修真者雲集的修真聖地啊！“沒有妖修能活著上日月峰，更別說住在那裏。雁兒，不要胡思亂想了。”
“師兄，你這麽說，我就不得不插句嘴了。”突然有個聲音插進來，辛九月推開窗子，趴在窗台上說道。這家夥現在是養成習慣了，專業聽牆根，最讓人無奈的是，鳳舞也老實不客氣的站在辛九月身後，難道古代人都有偷窺狂傾向？
皇甫歸雁的念頭還沒轉完，就聽辛九月又說了，“師兄你還不知道吧？當年你被關在雷撻禁境時，這小妖曾經帶著人上日月峰找過你。”
“有這種事？”問話的不是水暮歌，卻是鳳舞，當年水暮歌被關在雷撻禁境時，她也跟著閉關了，所以這事她並不知道。
而此時水暮歌早就驚得話都說不出來了，雁兒曾經上日月峰找過他？那時的雁兒應該還隻是個化形中期的小妖吧？那樣的她，怎麽能上得了日月峰？
是皇甫翔帶她去的？那時皇甫翔應該是結丹後期的修為。
可是他們怎麽敢？就這樣闖上日月峰尋人？這不根本就是尋死嗎？他們怎麽想的，又是怎麽做到的？他們兩個現在能活著簡直就是奇跡！
皇甫翔……我到底應該怎麽想你？你又是怎麽想的？這樣帶著雁兒冒險！
“後來呢？”水暮歌忍不住問道，手上已經不自覺的將早就懵圈的皇甫歸雁緊緊摟進懷裏。
皇甫歸雁還在一頭霧水的“聽故事”，她上過日月峰？什麽時候的事？這可不是她幹的！又要背鍋了？
“後來？”辛九月看了一眼一臉呆萌傻愣的皇甫歸雁反問，“她沒和你說？”辛九月說完，見所有人都是一副“別廢話，快說”的表情，隻好繼續說道：“後來的事我也不太清楚，當時高手雲集，我根本沒有資格參與，知道這些也都是遠遠的偷聽偷看來的。我隻記得當時師父大怒，第一次嚴令格殺勿論。不過他們兩個太會跑了，居然在日月峰領著我們追追逃逃，整整跑了一個月，後來還是師父親自出馬，才能重創他們兩個，當時看他們的傷，不死也差不多了。不過就是那樣，那個小妖請來幫忙的人居然還能帶著這小妖逃掉，師父後來都一直說，那小妖請來的妖修天賦異稟呢！”
“你是說那個人受了很重的傷？”幾個人中，倒是鳳舞先開口了，語氣中透著幾分關切和緊張。
辛九月那二貨可是沒看出什麽來，也沒覺得鳳舞的問話奇怪，隻是乖乖回答說：“是啊，當時這小妖，就是皇甫歸雁，她被打得半死，卻還是一邊哭一邊求師父，說是隻要見師兄一麵就好，她就隻說一句話，說完寧願留下領死。師父當時氣得胡子都哆嗦了，直說要將她亂棍打死。然後那個小妖請來幫忙的人就怒了，當場現了真身，我的老天爺呀！你們知道他是什麽嗎？傳說中的上古聖獸——赤眼烏金蛇啊！當時八個師叔，七個師伯，兩個師叔祖眼睛都紅了，我保證！我看到三師伯吸溜口水了！然後他們就一下子全撲上去了，七嘴八舌的吵著要生擒，不能傷了他，可是動手的人太多了，那個赤眼烏金蛇也確實很厲害，可惜到最後還是受了重傷，我看他最後逃跑時那一回眸，眼神都散亂了，估計這麽多年，應該早就死在哪裏了吧？真是太可惜了！”
“哢嚓”一聲響，所有人都愣愣的看向水暮歌，卻沒人注意鳳舞一個踉蹌差點跌倒，原來那聲響，是水暮歌生生折斷一根雕花床柱的聲音。
辛九月吞了下口水，心中不自覺的想：師兄是妖怪嗎？傷成這樣還能掰斷床柱，看來以後還是不能小看師兄，太厲害了！
皇甫歸雁有些害怕的抬頭看著水暮歌冷沉的臉，卻見他微微眯起的黑眸中不知醞釀著什麽，看著像是憤怒，又像是心疼，於是不由的輕輕摟住他，小聲說道：“暮歌，你怎麽了？我這不是沒事嗎？都過去了。”
水暮歌許久才平複心緒，緊繃的身體也慢慢放鬆，緩緩低頭看了乖順的依偎在自己懷裏的小雁兒，心中又是一番痛楚。他還當她隻是苦等了一百年，他還當她真的忘記了他這個人，沒想到這丫頭也學會了有苦往肚子裏吞，剛開始時裝作不認識他，問他的名字，到底還是賭氣的成份多一點吧？
隻是那個皇甫翔……他突然又有點看不懂了，既然他可以為了妹妹舍命上日月峰找他，為什麽又要給他血飼法逼他自殘身體呢？難道也是為了給雁兒出氣嗎？
皇甫翔你個懦夫，你就打算這輩子都躲著我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