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梅月華

  見李玄停住腳步,對麵身影動了。


  一步一步,迎麵走來。


  長裙。


  紅白相間的長裙。


  胸不大。


  咳咳……


  瓜子臉,夜色下,看不太清容貌。


  再近些!

  李玄心中砰砰直跳。


  脂粉味太低劣,差評。


  眉眼妝太濃,差評。


  頭發梳攏不夠精致,差評。


  首飾太沒格調,差評。


  衣衫做工粗糙,差評。


  沒胸沒屁股,差評。


  再近些……


  李玄原本失望的神色一閃而逝,臉上顯出淡然之色。


  唐若依豆蔻年華,麵前之人,老了點。


  自己還沒尋到修行之道,也沒想好怎麽麵對唐若依。


  不是唐若依回來了,那就好。


  他輕輕抬手道:“見過五師姐。”


  “不錯,不錯。”


  聲音可以暴露一個人的年齡,語氣會展現一個人的氣質。


  對麵之人口說“不錯”,語氣中卻無半分讚賞之意,反而冰冷如霜。


  “我很好奇,你是如何篤定是我?”離著李玄對麵三尺,對麵女子停下腳步。


  “比我家若依老不少,又在此時來尋我的,除了五師姐梅月華,我想不到還能是誰。”李玄朗聲道。


  “我家月生挨的揍不冤!”


  梅月華上前一步,與李玄隻隔兩尺:“隻是這穀中男子,見我都該稱仙子,行大禮才是。”


  李玄往後退一步,將距離拉開,淡淡道:“依照凡塵規矩,五師姐該稱我一聲妹夫,並且給個紅包。”


  “咯咯——真是個有趣的小家夥,”梅月華輕輕一笑,又是上前一步。


  她一伸手,右手指尖輕輕點在李玄的肩頭。


  “梅月生是我親弟,我來**宗便跟著我。董成是我修行之初,第一個爐鼎。你說,我該不該為他們出頭?”


  梅月華的指尖在李玄肩頭如撫琴一般彈動。


  “我隻需一絲靈力,就能將你碾成肉糜,你信嗎?”梅月華湊的更近,臉上帶著淡淡的嘲弄。


  “我死了,你有無盡的麻煩。”


  李玄搖搖頭道:“可惜了你那蠢弟弟,做了別人的槍,以後我有個三長兩短,可都要歸在五師姐的頭上了。“


  梅月華的眼中閃過一絲訝異,收回手臂,上下打量李玄。


  “嘖嘖,可惜是唐若依的塵緣,不然,我一定搶過來。等她斬了你,我也沒興趣了。”


  擺擺手,梅月華似乎再沒了談興,錯過李玄身旁,往外走去。


  “五師姐,就這麽走了?”


  “怎麽,你還要我留宿不成?”梅月華扭過頭來,輕笑一聲:“我倒是不介意替唐師妹先洞房啊。”


  李玄搖搖頭:“今日之事,你該給我個交代。”


  梅月華眉頭一挑,剛想說話,隻聽李玄又道:“否則,我家若依怕是不依。”


  梅月華臉上露出一絲怒色,強壓下去,冷冷道:“你要什麽交代?”


  李玄伸出手,攤開掌心。


  一枚泛著青光的手鏈躺在那。


  “想來五師姐是有辦法讓此手鏈為我所用的。這樣一來,我在穀中有幾分自保之力,也省的五師姐提心吊膽不是?”


  梅月華看著那手鏈,沉吟片刻,一把抓在手中。


  “嗡——”


  隻見她掌心浮現一道符紋,然後雙手一合,符紋壓在手鏈上。


  “哢嚓——”


  手鏈上的青色螢石碎了兩顆。


  剩下的幾顆,由原來的青色,變成了淡黃色。


  “拿去,可鎖人也可殺人,沒有靈力也可禦使,隻是需要靈石催動。”


  說到此處,梅月華輕笑一聲:“想來你是不缺靈石的。”


  說完,她再不停留,身形一展,幾個閃現,便不見了人影。


  李玄將手鏈握在掌心,一步步走回自己的小院,走回房間。


  直到在幽暗的房間中盤坐於榻上,他才將心情平複了一些。


  這修行界,真他麽的凶險無比!

  剛才自己隻要說錯半句話,有一點的膽怯,說不定那梅月華就會出手。


  不一定要自己的命,打個半死,留個暗傷啥的,哭都沒地方哭去。


  攤開手,淡黃的手鏈散發柔和的光暈。


  這是自己近期保命的物件!

  盤坐在榻上,李玄細細梳理今日之事。


  有人要害自己,梅月生隻能說是太蠢,成了出頭鳥。


  自己的一番應對,想來能稍稍震懾一下那些人。


  隻是能震多久,不敢說。


  而且在唐若依歸來之期到來時,有人絕對坐不住。


  想到唐若依歸來的日子,李玄依照梅月華的態度看,不會少於十天半個月。


  若是唐若依三兩日就回,梅月華不會前來,也不會為自己煉製手鏈。


  想到手鏈,李玄的心頭發冷。


  一條被煉化過的法器手鏈,想要重新煉製,並且非常順利,隻有一個可能。


  它的主人,已經死了。


  董成,死了。


  從今日董成被自己言語所嚇,轉身奔逃來看,他害怕。


  他害怕的人,是梅月華。


  那要他命的人,必然也是她。


  狠毒的女人。


  李玄心頭越發沉重。


  這塵緣穀的男人真是可悲,自己所見,一個個都不太正常的樣子。


  **宗的女人似乎多有絕情、冷血一麵。


  功法問題嗎?

  那唐若依呢?

  明日就去藏書樓二樓尋功法。


  李玄下定決心。


  第二日一早,李玄梳洗過後,院門前沒見到左倫。便獨自去清風樓吃早餐。


  等他提著一份早點下樓,便見蘇皓澤迎麵而來。


  “董成死了。”


  蘇皓澤麵色不是很好看,低聲說道。


  “我知道,昨晚梅月華找過我。”李玄點點頭,往外走去。


  嗯?

  蘇皓澤呆愣的看著李玄,趕緊追上去,上下打量一番。


  “她,沒把你怎麽樣吧?”


  “她能把我怎麽樣?”李玄沒好氣道。


  “呃——”


  蘇皓澤一時語塞。


  見李玄往前走,蘇皓澤麵上露出欣喜神情,又追上去。


  “昨日那正是無涯手書。”


  “我爹說,我娘困在煉氣七層許久,說不定這次能求無涯前輩幫我娘突破瓶頸!”


  蘇皓澤興奮的說著,沒見李玄臉上神情越發痛苦。


  搶了人家機緣,還當麵炫耀,這種孩子,在外麵會被打死!


  “還有你昨天說的那些話,我娘說很有道理,還讓我好好跟你學呢!”


  蘇皓澤攔在李玄麵前,雙手作揖道:“我拜你為師怎麽樣?”


  我有那個閑工夫?


  李玄看也不看,側身往前走。


  “哎,等我啊!”蘇皓澤又是追上。


  兩人才走幾步,有人從側麵探出頭,仔細辨認一下,衝到李玄麵前。


  “老爺,你是李老爺吧?”


  李玄掃了一眼,二十許的年輕人,衣衫淩亂。


  見過。


  塵緣穀穀口,向自己索要財物的潑皮之一,隻是跟在後麵,沒動手。


  這就是過目不忘的好處。


  “李老爺,左倫大哥受傷了,快要死了。”


  左倫?

  李玄目中一冷。


  是自己的那塊靈石害了他?

  “左倫大哥的鞭子斷了,劉哥他們早恨他入骨,嫌他礙事,所以昨晚……”那青年低著頭道。


  “我去看看。”


  李玄改變方向,往穀口走去。


  “你真是閑得慌。”蘇皓澤一邊搖頭,一邊嘟囔著追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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